第20章 母亲
啪！
乒乓球不愧是我们的国球，李苦虽然不常玩，但准度和力度都不错，这一击直接将老人头给拍到了墙壁上。
李苦迅速后撤，拉开距离。
果然，拍击并没有对人头造成多大伤害，那飞天人头只是晃了两晃，随即稳定下来盯着李苦，像蛇捕猎一样弹射而来。
目标直取李苦的脖子，嘴巴大张似乎想要一口咬下大片血肉。
李苦条件反射，木凳挥舞，护在身前，只要靠近，非把它再次击飞不可。
没想到那家伙飞行的时候还会转弯，飞到近身，猛的下降，对着李苦空门大开的下半身冲击而去。
“啊！”
这一口直接咬在李苦的小腿肚上，顿时吃痛，大喊出声。
疼痛点燃怒火，李苦是彻底抓狂了。
喝骂一声，直接忍痛一把将咬着自己小腿的人头拽下来，抓着它头发，狠命的往地上砸。
砰！砰！砰！
管它是生是死，管它什么东西，非得给它砸烂不可。
直到砸得人头的头骨碎裂凹陷，脸部五官都平整得和一个肉饼一般，李苦才渐渐停手。
确认了这鬼东西不再动弹，李苦终于松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手，缓缓起身，查看自己被咬的伤口。
好在这老人头牙口不好，留下深深的牙印渗出血来，但并没有真的撕扯下皮肉，消个毒，贴几个创口贴应该就行了。
啪嗒！
这时一声轻响，让李苦扭头，看向了一旁举着菜刀与铁锅的两人。
宋城、王凯明显是跑到厨房去寻了武器想要帮忙，结果被李苦蹲在地上疯狂砸人头的样子给吓到了。
一时愣在原地，进退两难。
李苦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李苦，李苦发现宋城的目光并不是聚焦在自己脸上，而是下方，自己被咬伤的小腿。
“那个，这东西不含丧尸病毒吧？”宋城试探，但瞧着李苦不善的目光，立刻改道：“我去找医药箱。”
随即，一溜烟，宋城跑到里屋翻箱倒柜起来。
“这东西死了？”王凯不敢靠近，指着被砸烂的人头。
“不清楚，不过本来它不就是死人头么！”李苦开了个冷笑话，随即扶正自己的武器板凳，坐下休息。
“好像真的不动了。”王凯拿铁锅护在身前，探出长长的锅铲来回拨弄。
“要不要把它包起来，装在塑料袋里捆死，这样它再飞起来也不怕，没办法咬人，就是个会飞的足球而已。”宋城找到了医药箱出来，为李苦一边清理消毒包扎伤口，一边提议。
“会飞的足球！你可真是个人才。”王凯赞同。
见两人在忙，自己在旁边闲得有些碍眼，当即主动找事。
寻了几个结实的塑料袋，用铁锅和锅铲将人头塞入系好。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足足套上了五个厚塑料袋，这才放心。
现在被包了五层的人头看着真就是好像一个装在塑料袋中的足球。
“还要开么？”宋城处理好伤口后，看着一屋的礼盒询问李苦。
虽然还没全部打开，但里面的东西，不用想，大家也知道基本是什么了。
“开！”李苦目光坚定，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哪怕有危险，也还都在可控范围内。
送来礼盒的那个家伙，并没打算轻易弄死三人，否则就以鬼城时那些东西连热武器花生米都不怕的程度，真不是这么几下就轻易搞定的。
不过，也要有些防备。
李苦让宋城将家里的袋子绳子全部找出来，人头等部分肢体装入袋中，完整的尸兄则是用绳子捆好。
尽可能的限制住它们，哪怕它们突然活了，也不至于打几人一个措手不及。
由于绳子和袋子都不够，王凯出去采购了，屋内只留下李苦、宋城两人忙碌。
“苦瓜，你过来一下！”
李苦正在忙碌着封捆各种礼盒中的惊喜，那边宋城突然古怪的喊了一声。
“什么事？还有这么多要处理，再墨迹天黑了都搞不定。”虽然口中有着抱怨，不过李苦还是走了过来。
宋城此刻正两手套着塑料袋，捧着一颗人头，见李苦走近，将人头一转：“你看，是不是有点眼熟？”
人头是一个微微有些发福，但五官还算精致好看的中年女子。
眼睛微闭，好像睡着了一般。
一开始，李苦还困惑宋城将一颗人头递到自己眼前干嘛。
但是那份熟悉感，使得他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这一看，李苦大脑轰的一声，早已淡忘的回忆开始涌上了心头。
那是自己七八岁，还在上小学的时候，这个女人来学校接过自己，还给自己带来了好吃的与玩具，而自己则叫她……
妈妈……
“这，这是我妈？”李苦整个人都是懵的，转头看向了宋城，想要从其口中得到确认。
宋城与李苦同年，两人挺有缘的，幼儿园、小学、初中一直是同班同学，直到高中才分到了不同的班里。
但两人的关系则从小到大一直挺好，即是玩伴也是兄弟。
所以，宋城是见过当年的李苦母亲的。
“阿姨和叔叔不是烧死了么？连你家的房子都烧没了。”
宋城也无法确定，只是刚才第一眼看到觉得眼熟，像。
这才喊来李苦看看。
确认？
确认不了，他那时也是孩子，而且好多年了，记忆早已模糊。
李苦此时的思绪早已回到过去，自己好像是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家里出的事。
一场大火将自己家房子，连带着周边好几户都烧成了焦炭。
而不知怎的，本应该出门上班的父母并没有去上班，而是被人发现烧死在了家中。
当时在学校上课的李苦，听到噩耗时整个人都傻了，也是那天起李苦下定决心，将自己本名李浩改成了李苦。
人生太苦了，唯一能做的边是苦中作乐，好好过完这一生。
好在父母的人缘都不错，有着同事单位捐款，邻居帮助，使得小小的李苦不光顺利长大，还完成了学业。
“真的好像阿姨！”
“不？应该就是阿姨！我小时候最喜欢来你家吃阿姨做的鸡蛋煎饼，我不会看错的。”
宋城也想帮助李苦解惑，仔细打量着，回忆着印象中的模样。
而李苦整个人呆立原地，情绪波动极大。
震撼、恐惧、彷徨，冷静、愤怒，连番在脸上轮换着。
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所适从，他也通过种种细节确定了，眼前之人就是自己逝去的母亲。
可为什么明明数年前被烧死的人，会恢复成被烧之前的容貌，而且只剩一个人头被当成礼物送了过来。
愤怒充斥着大脑，李苦现在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对方此举明显是亵渎自己死去的母亲。
“死bt！别被我找到你，否则我弄死你！”李苦仰天怒吼，仿佛那人就在身边，发泄着怒意。
愤怒归愤怒，该办的事情还得办。
冷静下来后，李苦深吸一口气，从宋城手中接过人头，恭恭敬敬的用塑料袋包了起来。
他不希望看到母亲模样的怪物攻击自己，所以包的格外仔细。
他妥协了，哪怕回到那个鬼城，他也要见见这个幕后之人，和他好好算算这笔帐。
经过这么一闹，对于这些人头、残肢、尸兄、尸块，李苦没有了畏惧与恶心，他现在心如寒冰，只想快些将这些东西封好。
顺便再看看，是否还能发现些什么。
似乎感受到了李苦情绪不对，宋城也不再吭声，默默忙碌。
很快，王凯回来了，发现情况不对，在宋城的一番解说下也明白了事情严重。
而这边的李苦在礼盒中又陆续发现了父亲以及邻居的头颅，都是那次火灾的受害者。
他没有吭声，压抑着心中的情感，埋头忙碌，当最后的尸块被五层塑料袋封好后。
李苦突然整个人往双膝上一趴，掩面痛哭起来。
并不是伤心，而是这么多年筑立起来的心里防线崩溃了。
李苦一直以为自己是冷漠凉薄的人，小时候的事情早已过去，自己已放下。
可直到今天，看到了那些小时候的熟悉面孔，他知道自己还是没放下，他想知道那场火的真相。
痛哭过后，李苦抹干眼泪，看向宋城、王凯：“恐怕，这次我们要分开了。”
如果这些人头都是陌生人，李苦可以无所谓，可以继续闹，继续躲着。
但现在，要找到真相，他就必须答应对方，接近对方。
这是阳谋，对方不怕你不答应。
李苦相信，若是今晚梦中自己继续拒绝，第二天一早绝对会有更刺激的事情发生。
那个没见过的存在，就好像一只戏弄老鼠的猫，一切尽在掌握，并不急着结束。
三人都似乎有心事，郁郁寡欢，没有一人说话。
就这么到了晚上，三人各自回家，往床上一躺静待入梦。
李苦今天太累了，不光忙了大半天，身体累，心也累，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梦中，他又遇到了那个笑脸面具。
依旧是简短机械的问话，好像只是一段程序，没有多余的情感与表达。
“你是否愿意乘坐列车，踏上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