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拯救了谁
构建旧世界的命运齿轮，在王水尽量的自我克制下，正常转动了起来。
告诉了爱德华关于贤者之石情报的马尔科医生，已经被人造人发现并抓了回去。
而听话回家休息了几天的爱德华赶回中央市，去中央图书馆寻找马尔科医生留下的资料时，却得知图书馆几天前突发大火，所有的档案和文件都被烧毁了。
两兄弟失望之际，马斯坦上校的部下罗斯少尉，向爱德华介绍了一个奇人，也就是拥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人形自走图书馆——西斯卡。
这位曾经的中央图书馆管理员，因为沉迷看书疏忽工作被开除，现在正为赚钱给母亲看病发愁。
不过她帮爱德华默写那些手写文件时倒并不是为了钱，她只是本能帮助别人，是个难得的善良之人。
马尔科留下的资料很多，人形图书馆西斯卡默写了整整五天，才把近两千页的文件整理出来。
出乎罗斯少尉预料的是，这些资料并不是什么研究手稿，似乎只是一些菜谱。
但爱德华明白，这是炼金术师常用的加密方式，一种类似【凯撒加密】，但又有特殊转换二次加密的特殊记录法。
至于二次解码的钥匙，马尔科医生已经写在了那张纸条上。
解码工作很枯燥，而且这些资料也算是从军方流出的东西，比较敏感。
所以爱德华兄弟找马斯坦上校打了声招呼，他们借用了东部军驻中央市办公楼里的一间小屋子，开始着手解密。
超级大脑的西斯卡也被负责军事法院情报工作的【马斯·休斯】中校看中雇佣。
中央图书馆里大量的案件信息被烧毁，西斯卡对于最近加班到快要猝死的休斯中校来说，简直是天赐之福。
破解工作没有太多波折，而所有资料汇总起来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马斯坦上校等一众东部军官，加上爱德华兄弟俩，房间里总共八人，大家看资料上清晰写着：
【根据第1727组数据最后验证，合成贤者之石的最佳配比是一次性转化10人，这10个人的身体素质要接近。】
【备注3：每次进行炼成的最少人数是五人，少于五人并不会形成贤者之石，只会白白消耗掉材料的生命。】
“忘掉今天你们看到的一切，直到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作为职位最高，也最有权威的领导，马斯坦上校用命令的语气警告了所有人。
“大家，务必小心，这里面的水很深，我们先保持原来的生活工作节奏，至于怎么处理这件事……”
马斯坦上校敲了敲桌子，顿挫一下继续说道：
“我向大家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到此为止。”
众人严肃地点了点头，按理说一般人总会有些怕事惜命的心态，碰到这种事，很多人都会选择当鸵鸟。
但，这次不一样。
根据研究资料上的时间，和马尔科医生所在的第三研究所，他们都知道那些所谓的实验材料，肯定是歼灭战期间被俘虏的伊修瓦尔人，那些平民。
在场的各位年轻军官，都属于东部军，他们都参加过这场战争，也都深深愧疚于自己的恶行。
尤其是战后，伊修瓦尔总统痛斥他们掳走了近两百万平民，当时所有的军人都在驳斥，都认为是那个疯狗总统想要获得更多赔偿的借口。
现在看来，那位总统先生并不是污蔑亚美斯多利斯，那些平民的遭遇正记载在这些研究资料上，摆在他们的面前。
没有参加过战争的爱德华和阿尔也很震惊，同时心中又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们震惊的是，贤者之石需要消耗「人」这种材料炼成，使用贤者之石并不是无代价的使用炼金术，而是将代价换成了人命。
心中复杂的是，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他们敬爱的，博学的，对他们关爱有加甚至超过父亲的严厉老师——维亚先生。
维亚先生身上有贤者之石，拯救小女孩妮娜时的红色墨水显然就是，而且他还曾经和霍恩海姆商讨过用贤者之石拯救他们的母亲……他很早之前就有了！
现在，兄弟两人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会选择死亡了。
也明白了维亚先生那句话的含义——「用10个罪大恶极的犯人的生命去换你们的母亲」。
爱德华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要用别人的生命去换回他和阿尔的身体，他真做不到，他的三观受到母亲影响很深，但他知道维亚先生肯定不会犹豫。
所以他现在心情复杂。
爱德华并不是对恶人下不去手，而是对生命抱有敬畏之情，他不想玩弄生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旁边的阿尔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很快，在马斯坦上校的警告和统一口径后，大家各自回家，保持平常作息。
爱德华和阿尔也郁闷的回到了旅店，暗淡月光洒进房间，沉默躺了许久的爱德华终于开口：
“阿尔，我会把伱的身体复原的。”
“嗯。”
比起爱德华的郑重，阿尔只是轻轻表达了认同。
“不要怀疑维亚先生，他不是那种玩弄人命的坏人，他持有贤者之石一定有他的原因，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些情报，下次见到他时，就直接问他好了。”
“嗯。”
“阿尔，就算没有这种邪恶的东西，我也一定能救你的。”
“我相信你，哥哥！”
兄弟两人在鼓起勇气面对更加迷茫的未来时，还有一个人也心情复杂——负责军事法院情报事务的休斯中校。
今天部门工作告一段落，加班许久的休斯难得能够按时下班回家陪妻子和女儿。
平时无论工作多忙他都会向所有朋友和同事晒女儿，夸耀自己的妻子，但今天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回到了法院档案室。
今天在帮助爱德华整理贤者之石资料时，上面基础版的贤者之石炼成阵让他有些眼熟，可能是出于情报工作者的敏锐和谨慎，不确定这种既视感的来源，他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档案室里，休斯中校将最近整理的资料挑出，然后拿出一张全国地图，开始标记最近几年来发生在各地的暴乱和流血事件。
随着一个个节点被标出，休斯中校一脸严肃的将它们连接起来，在圆形国土的背景下，一个标准的贤者之石炼成阵构建了出来。
上面的节点除了位于伊修瓦尔和北境的部分，都曾经爆发过严重流血事件，再结合今天资料里提到的【血之刻印】条件……
如果……如果将贤者之石的炼成阵放大到全国范围发动，那么整个国家的人将会怎样呢……
休斯不懂，他不是炼金术师，但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巧合！
休斯中校赶紧将档案复位，将地图折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他冷静收拾了一切后迅速离开。
他很镇定，没有惊慌到去通知他的上司，这些流血事件的背后明显都有中央军的身影，包括贤者之石也是军方在研究。
他现在可以信任的只有东部军，可以倾诉也必须要通知的，只有和他在同一个军事学院出身的同学——马斯坦上校。
休斯在夜色中走向停车场，马斯坦上校和霍克艾中尉居住的地方并不远，他的脚步轻快从容，和平时没有多少区别。
而在他走进寂静无人的停车场时，四周昏暗的灯光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压力。
不对，这种感觉很不对！
休斯中校左手提着公文包，右手放进了军大衣的口袋——今天他没有带枪，他是文职人员，在中央市很难配枪，即便是有战斗任务，也要先申请子弹。
夜色的压迫中，微微的破风声从背后传来，休斯中校猛地向侧面一跳，闪过了三支黑色尖刺的同时，也甩出了从口袋中掏出的小刀。
休斯中校也是战场上下来的，身手相当不错，飞刀沿着细微的声响正中目标，但就在他去摸第二把飞刀时，更多黑色尖刺凶猛袭来，迅速在他身上开了十几个前后贯穿的血洞。
随着黑色长刺撤去，休斯中校倒在了血泊中，人造人拉斯特（色欲）带着格拉托尼（暴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敏锐的家伙，无论是情报方面还是身手，都表现出这种令人讨厌的敏锐，还好一直派人盯着他们，马尔科那个家伙果然透露出了一些东西。”
拉斯特一边抱怨着，一边靠近正在死亡的休斯，她用手指延长出的黑色尖刺挑走了休斯的公文包。
“格拉托尼饿了，这个家伙可以吃吗？”
人造人暴食虽然智力比较低下，但却很听话。
“不可以哦，他的尸体还有用，他的死可以激怒那些笨蛋，让他们为这件事忙起来，这样就不会影响到父亲大人的计划了。”
“但是我好饿……”
“那，我们回去吃东西吧。”
杀个人对于拉斯特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和负担，两个人造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痛感逐渐麻木，意识逐渐变轻，休斯中校正在死去。
他看到了无数画面，他的人生在回放，他看到了马斯坦上校，想要提醒他军方很危险，但他发不出声音。
接着，他看到了自己妻子和女儿，她们正在餐桌前等着他回来。
休斯中校想要靠近，但画面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就在他意识消失时，他看到了漫天蓝色的电光。
“晕过去了？你行不行啊~”
不知何时，停车场里面的一辆小货车开到了休斯中校身边，人造人身体的希尔维亚伸出戴着三枚指环的左手对着休斯中校，嘴里还吐槽着。
“晕过去很正常，出血量太大了，远程操作精度不够，所以我只是愈合了他的贯穿伤，啧啧啧，真是幸运，没有一发尖刺命中他的脑袋。”
这句话也是希尔维亚说出来的，声音是她的，但语气上毫无疑问是王水。
“如果那个人造人攻击他的头部，或者准备吃掉他，我就会出手阻止。所以这不是休斯的幸运，是那两个人造人的幸运。”
同一具身体又变成了希尔维亚在吐槽。
此时的王水正在距离新国不远的一个驿站里，他通过【希尔维亚网络】和信号增幅器，精神降临到了希尔维亚的人造人身体里。
闪电再次从希尔维亚的指尖迸发，但这次是红色的闪电。
确认休斯中校活下来之后，小货车侧面打开，两个构造体机器人搬下一头死猪，丢在了血泊里，然后把休斯中校塞进了车厢。
王水继续用希尔维亚的身体使用炼金术，将血泊中的猪肉炼成了休斯中校的样子，仔细修改了很多地方，甚至连那些血洞的位置都确认无误之后，才开车离开。
“有必要么，搞得这么极限，想救人就救呗，只要我戴上面具穿上斗篷往那儿一站，那些人造人肯定跑得比火箭弹快。”
“不想打草惊蛇嘛，不能让这部分还在正常进行的剧情变化太大。”
“那就不救呗，区区一个中校，原本就是要死的吧？”
“是啊，原本剧情里他是死了的，今晚马斯坦打电话让我帮忙联系东部军，还讲了他们的发现，我就知道休斯最近要死了，整个中央军全是人造人的势力，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
但我想救他，而且也有能力救，所以，为什么不呢？
就像我今晚想吃涮羊肉，然后立刻吃了一样。有了钱能在物质上得到满足，有了力量当然也要追求精神上的满足，我救他，纯粹是自我满足罢了。”
“让我控制你的身体，我也要吃。”希尔维亚没有理会王水的自我陶醉，她更在意涮羊肉。
“来呗，我开放交换控制权限，我们互换身体。”
……
……
休斯中校醒了过来，虚弱、饥饿，以及特别明显的口渴，复杂的感官轰炸着他的思维，他想要站起来都费劲。
我没死……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接下来就是对妻女的强烈思念，毕竟他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渐渐死去，渐渐远离家人。
哦对了……马斯坦！遍布整个国家的贤者之石炼成阵！必须要立刻告诉他这个国家很危险！
休斯中校挣扎着坐起来，他立刻闻到了清淡香味，那是蛋糕、肉类和米粥的味道，还有牛奶！
他在逐渐正常的视觉和触觉引导下，很快摸到了床边小桌上的食物，便立刻大吃起来。
随着一大杯温牛奶入肚，他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力量，他的思维也开始变得清晰。
然后他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报纸，头版上的画面，是政府高层在英雄公墓的葬礼现场，大家在集体默哀。
休斯看到了极力掩饰怒气的大总统，看到了眼中含泪的好友马斯坦上校，也看到了他的朋友和同事们。
画面最中心，是他的妻子和女儿，墓碑上贴着他的照片。
报纸不是假的，作为情报人员，休斯很快通过纸张材质和版型细节确认了报纸不是拼接出来的，而报纸上面的时间是那晚的三天后，这点很合理，看来在外界真的认为他死了。
那这里又是哪里？谁救了我？
休斯怀揣着疑问站起身来，他打量着这个简约的房间，想要得到一些信息。
但这里的主人救了他，还准备了食物和报纸，说明对方没有恶意，他也不想乱闹，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醒了吗？稍等，我马上过来。”
房间角落顶部的监控探头响起了一个女性的声音，那清冷如月的清澈声音极有特点，休斯确定他从来没有听过。
很快房门打开，一个扎着黑色单马尾，穿着猎装风衣的女性走了进来，她打量了一下休斯，然后说道：
“中校，哦不，你已经追封准将了，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这种恶趣味，是王水没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