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童老

有些事情，童老并未说出来。

例如温总管的住处，有同王家往来的书信和账册，私宅中，还有几名王家的幼童。

童老喝了口茶水，将这些秘密咽回了肚子里。

事情说的如此详尽，整件事情已经很明了。事情过于简单，却处处透露着阴谋的味道。

想来梁七接近王瑜莲，也是为了透过王家，来窃取自己想知道的情报。

最后的结局显而易见，王家被判诛九族，全部家当归国库所有。

得知王瑜莲姐弟俩做过的事情后，王柏气血攻心，当场断气。

王家其他人全部收押，等候判决结果。

抄家之时，康大人还发现了王家的另一件秘密。

王烈弥留之际，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让王柏将自己的犯过的事情，都记录下来。待他死后，供奉在他灵位之前，以告诫后世不可作恶。

如此可笑之事，自然被康大人发现了。调查之后，王家的过往也被一一挖出。

不过，这些事情查证需要一定的时间，康大人暂未公布。

而王家的事情之所以没有公之于众，只是因为那位觉得被行刺有些丢人罢了。

童老绘声绘色的讲述王家被抄家、判刑、斩首的过程，这边的叶婉悠，已经兴趣缺缺了。

她对王家搜出多少财宝，斩了多少人的事情毫不感兴趣。

周围的人倒是很兴奋，想来平日王家人在锦城做尽坏事，才会在落难时，有这么多人欢呼拍手称快吧！

童老讲述的精彩，台下听众听的畅快。就在童老准备下台时，台下一道声音喊住了他。

“童老，当日王瑜显从容城回来时，是跟着安王一道回来的。安王还安排了自己的侍卫保护王瑜显，那么王家逆谋之事，是否同安王有关联呢？童老知道那么多，不如分析一二。”

此话一出，四下寂静。

众人不自觉的寻找说话的源头，很快，提问之人的周围就空出来一圈，就连同他一起过来的人，也迅速远离了他。

这样一来，倒是方便童老看清楚他的位置。

那人年纪轻轻，衣着不俗，就算被孤立出来，脊背挺得笔直，没有半点怯懦之意。

眼神对上童老的目光，年轻男子谦逊的起身拱了拱手，一副讨教的样子。

但童老还是能看出来，他眼神中带着的挑衅之意。

如此大胆的言论，让周围的人不敢轻易出声。

叶婉悠看了白沐凛一眼，白沐凛回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童老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并未马上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台下的年轻人。

年轻人刚开始很淡定，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有些撑不住了。

就在他想要逃跑时，就听到童老开了口。

“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随便说。王瑜显带去的侍卫被暴民杀害，安王殿下心善，护送王瑜显回城复命，又有何不妥？此事朝野尽知，想必在场的人中，也有知情者。你又为何会有此疑问呢？是为王家鸣不平？”

知情者听到童老的话，纷纷开口作证，表示童老所言非虚。

与童老的对话，变成被多人指责，年轻人的脸色越来越差，想解释几句，却不知该对谁解释。

他身边的友人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边示意他不要开口，边向童老致歉。

童老看了他两眼便移开视线，同其他人客气了几句后，就转身下台了。

事情看似结束了，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年轻人觉得面上无光。他奋力挣脱友人的束缚，仓皇逃离了万语楼。

待年轻人离开后，叶婉悠敏锐的感觉到，万语楼里有两道气息消失了，看来事情远没有表面这般简单。

白沐凛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并未像其他人那般继续讨论此事，而是默默的饮茶。

叶婉悠很想知道那个年轻人的下场，突然觉得身后传来一道强势的气息，她立刻回过头，就见童老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周围的人见到童老，比叶婉悠还要惊讶。

童老每次说完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们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见过童老。

童老不时的同客人打招呼，而后很自然的走到了叶婉悠这一桌，对着后来的几人说道：“在下想同友人聊几句，不知几位可否行个方便？”

那几人羡慕的看了看叶婉悠和白沐凛，依依不舍的挪到了其他桌。

童老轻松得到了位置，店小二熟练的给童老换上了新的茶盏，白沐凛顺势为童老斟满茶水。

看俩人互动的样子，叶婉悠才相信，二人是真的认识。

离的近了，叶婉悠才看的仔细，似乎童老并非老者。但碍于二人初次想见，叶婉悠不好直接问出口。

童老倒是随意多了，他看着叶婉悠，亲切的问道：“小兄弟看着眼生，不是锦城人吧？”

叶婉悠点点头。

童老继续问道：“不必如此警惕，方才我在台上的样子吓到你了？”

童老的问题太犀利，叶婉悠不知是否要说实话。

在年轻人问出问题时，童老的确动了杀机，不仅如此，叶婉悠能明显感受的到，周围还有几个地方，都有着隐隐的杀意传来。

邻桌人看似在用餐，实际上都在盯着叶婉悠他们，想知道他们究竟在聊什么。

叶婉悠不敢说的太直接，只得向白沐凛求助。

白沐凛敲了敲桌子，严肃的对童老说道：“你别吓唬小孩。”

童老委屈的撇了撇嘴，小声说道：“方才我站在暗处，还没往外走，就被他发现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家这小孩不得了，哪会轻易被吓到。”

叶婉悠耸了耸肩，表示此事不赖她，全是因为童老没有收敛气息，才会被她发现。

“小兄弟看着年龄不大，你是小白的亲戚？”

不等叶婉悠开口，白沐凛说道：“是友人家的孩子，来锦城玩的，你叫她小叶就行了。”

叶婉悠急忙点头应下，反正她的身份也不好阐述，而白沐凛的身份更加尴尬，吸纳在这般介绍正合适。

得知他们已经用过午膳了，童老让人重新换了一壶茶水上桌，又给叶婉悠添了几种新的糕点。

看样子是准备好好的聊一聊了，叶婉悠吃着糕点，听着二人聊天，时不时的接两句话，气氛倒是轻松和谐。

童老是惘心斋的常客，平日不忙的时候，经常会去惘心斋转转。

童老见多识广，白沐凛也是才学渊博之人，二人熟悉后，自然成为了好友。

闲聊间，叶婉悠顺口夸了夸万语楼的饭菜。

童老最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店里的东西，对叶婉悠的印象更好了。

他拍了拍白沐凛的肩头，说道：“既然小叶来了锦城，就要常来万语楼用餐，别的不说，咱们万语楼的菜品，在锦城，甚至全国都有名。

别像小白，整日躲在书屋里闷头念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考状元呢！不过说真的，以小白的学识和武功，文武状元都非他莫属。哈哈！”

叶婉悠听完，对白沐凛更加钦佩了。

“原来白大哥这么厉害，你真的要参加科举嘛？”

看叶婉悠认真的样子，是把童老的话当真了。

白沐凛赶紧解释道：“别听他胡说，他这是在调侃我呢，我对科举没兴趣。”

叶婉悠赞同的点点头，说道：“没兴趣就好，现在不是考科举的好时候。”

童老一听这话，来了兴趣，追问道：“哦？这话如何说？”

叶婉悠看了看周围伸长脖子偷听的人，给了童老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小声嘀咕道：“童老自己领悟吧。”

童老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叶婉悠无奈的看了看白沐凛，白沐凛抬手拍了一下童老的头，让他收敛一些。

童老笑够了，轻声问道：“那小叶觉得，何时才是好时候？”

叶婉悠摇摇头，她突然觉得童老胆子太大，现在周围那么多人，他们公然议论这些事情，真的好么！她可不想第一天进城，就被抓进去。

好在后面的话题很轻松，直到店小二再次更换茶水时，三人才发现已经聊了一个时辰了。

周围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店小二都抽空去休息了，现在大堂里只剩他们这桌。

童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一聊起来就忘了时辰，小叶你真该早点来锦城的，看来今后不用无聊了。这顿饭算我给你的接风宴，小白那顿留着下次吃吧。”

叶婉悠也不扭捏，直接谢过童老。

童老转头对白沐凛说道：“晚上的拍卖会给你备好了位子，还是二层的包厢，到时候你带着小叶一起过来。记得早点来，晚了不好进了。”

白沐凛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记得这些事情。

临走前，叶婉悠悄悄问道：“童老，那个年轻人，后来怎么样了？”

“你怎么对他感兴趣？”

叶婉悠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安王不是坏人，那陷害他的人，就一定是坏人了。我就想知道坏人的下场如何。”

叶婉悠的话，说到了童老的心坎里，他立刻把叶婉悠划分到了“自己人”的行列中。

童老嘿嘿的笑了笑，正想继续和叶婉悠聊聊。

就听白沐凛说道：“你们再聊下去，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干脆别回去了。”

童老一拍手，赞同的说道：“小白说的在理呀！反正现在包厢都空着，我直接带你们去。咱们去包厢聊，不怕有人偷听。”

白沐凛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他只是调侃一句，谁知童老竟然当真了。

不过童老的计划没能实现，他之前派出去的手下回来了，有要紧事要汇报。童老把二人送到门口，依依不舍的同叶婉悠道别。

叶婉悠犹豫了一下，悄声对童老说了几句，童老给了她一个秒懂的眼神，转身回去处理事情。

白沐凛没有过问二人聊了什么，带着叶婉悠往回走。

路上，白沐凛才问道：“拍卖会是在戌时，还剩下一个多时辰。婉悠想回惘心斋，还是想在城里转转？”

叶婉悠看着头顶灼热的火球，果断选择回去。

白沐凛自然没有意见。

一想到童老对待叶婉悠的态度，白沐凛不放心的说道：“能和童老交好，对你有利。但童老这人看似缺心眼，实则心里的弯弯绕绕多着呢，你别被他绕进去。”

叶婉悠自然明白，能在万语楼独当一面，定然不是普通人。

“我会留心的，但是白大哥，我觉得童老是个洒脱的人，跟他相处越随性越好，太多弯弯绕绕，反倒会引起他的戒备。”

“的确是，没想到婉悠眼力如此好。你真的是第一次出门吗？”

听着白沐凛的夸赞，叶婉悠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白大哥，我虽然没出过远门，但我也不是一个人长大的呀。”

“呵呵，我都忘了，那你们师兄妹之间，相处的好么？”

“总体说来算是不错吧，比起外面的世界，我们那里简单多了。再说，你看我像能吃亏的么？”

白沐凛笑了笑，道了句“不像”。

二人相视一笑，开心的回了惘心斋。

叶婉悠绕到花园看了眼小花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整理行礼。

简单梳洗后，叶婉悠重新换了件衣服。想着时间还早，便靠在软榻上看起书来。

住在书斋最大的好处，就是有很多很多书可以看，任何类型的书，都能随便看。

叶婉悠方才进门时，随手拿了本名为《灵悠传》的话本子。起初是因为名字中同样带了个“悠”字，叶婉悠一眼就相中了它。

这是一本讲述神仙爱情的话本子，叶婉悠原以为自己会看不下去，谁知这本书内容生动有趣，叶婉悠越看越起劲。

不知过了多久，叶婉悠恍惚间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她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又起身活动了几下，才恢复活力。

叶婉悠快速打开房门，白沐凛正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当他看到活蹦乱跳的叶婉悠时，才松了口气，说道：“婉悠，你可算是出来了，我喊了你很多声都没得到回应，还以为你出事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冲进去了。”

叶婉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满含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白大哥，让你担心了，我就是看书看的入迷了，没听到你喊我。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白沐凛应了一声，等着叶婉悠关好房门，便一同朝外面走。

“书斋里竟然有如此好看的书？回头我也看看。”

叶婉悠笑了笑，说道：“我估计白大哥可能不会喜欢看。那本书写的是天灵山倾悠仙女的故事，我从来没看过这种类型的书，没想到随手拿的一本，还挺好看的。”

叶婉悠热情的给白沐凛讲述刚才看过的精彩内容。

白沐凛听完，果然没了兴趣。

见叶婉悠兴趣盎然的样子，他打趣的说道：“看来你们这些小女孩，都喜欢这种神啊爱啊的话本子。”

“这不是没看过，觉得新鲜嘛！”

叶婉悠说完，看了看白沐凛，调侃道：“白大哥，听你的意思，你倒是很了解小女孩的喜好啊！”

“再怎么说，我也开了多年书斋，自然要了解各个年龄段的喜好。这种书看看就好，小丫头可不要过于沉迷。上面的故事都是虚构的，太当真就不好了。”

白沐凛言语间，不忘叮嘱叶婉悠，俨然一副兄长做派。

“白大哥，那是神仙的故事，自然是虚构的了。白大哥的妹妹也喜欢这种话本么？”

“她从小就不喜欢读书，这两年我甚少回家，不知她现在有什么喜好。”

叶婉悠淡淡的“哦”了一声，总觉得白沐凛不太喜欢提到他的妹妹。

说话间，二人离万语楼更近了，原本宽敞的街道，开始变得拥挤。

道路被马车和行人划分成了两部分，白沐凛和叶婉悠随着人群，往万语楼的方向慢慢挪动。

叶婉悠踮起脚，望了望前面看不到尽头的人群，有种想退回去的冲动。

可当她回过头，看到已经被人群堵死的后路时，只能歇了心思，认命的继续往前走。

白沐凛发现了叶婉悠情绪的变化，安慰道：“不必着急，走过这一小段路就好了，幸好咱们出来的早，马上就要到了。再坚持一下。”

“白大哥，我算是明白为何童老让咱们早点出来了。可是，万语楼能容的下这么多人么？”

白沐凛笑着摇摇头，说道：“大部分人是来碰运气的，等着有人出让入场牌。最后能进去的，不过百十来人而已。万语楼只认牌子不认人，所以这入场牌每次都会被炒到很高的价格。

“那如果有人明抢呢？”

“的确发生过这种事情，但是万语楼的入场牌卖出去后便不再管，就算被抢，也是因为自己没有守住，怨不得别人。所以，不到万语楼的门口，没人敢轻易拿出入场牌为自己找事。”

叶婉悠点点头，想来自己当年选择练武是正确的选择。

就在俩人低声交谈时，没注意到一旁的马车上，正有人注视着他们。

走着走着，人群开始在前方分散开。

万语楼安排了十几个护卫维持秩序，从侍卫看守的地方开始，有入场牌的人才能继续往前走，而其他人，则分散开站到外面，等候有人出让入场牌。

看到前面的人从身上不同位置取出入场牌，叶婉悠再次感叹世道险恶。仅仅是个入场牌，还要小心翼翼的藏着。

连续看了几个人，叶婉悠发现了一件事。

“白大哥，那入场牌的颜色怎么不一样啊？”

“万语楼的入场牌是分等级的，颜色不同，坐的位置不同，可以进去的人数也不一样。

入场牌分为五个等级，由低到高分别是白色、黄色、红色、黑色、金色。对应的是一层内外侧、二层、三层、四层。对应的人数则是一至五人。

等级越高的牌子越值钱。”

叶婉悠正想继续问，就听旁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才来呀，让纤梦等的好辛苦。”

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喜与娇嗔，不得不引起叶婉悠的注意。

叶婉悠寻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一位身着嫩黄色衣裙的妙龄女子。

女子年岁同叶婉悠差不多，身材娇小，皮肤白皙水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擎着泪水，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美人垂泪，引来不少男士侧目。

有些胆大的男子，直接拿出随身的帕子，准备为美人拭泪。

叶婉悠不认识女子，却见女子一直看向白沐凛的方向，一个念头划过脑海，不禁问道：“白大哥，那位不会是你妹妹吧。”

白沐凛有些头疼的揉揉脑袋，苦笑一声，往女子的方向走了两步，说道：“纤梦怎么来了，这里人多，挤到你就不好了，快些回家去。”

白纤梦拽着白沐凛的衣袖，娇嗔中带着委屈的控诉道：“我不回去。万语楼的拍卖会我从来没参加过，爹爹说哥哥有入场牌，我是特意过来找哥哥的。我都等了哥哥两个时辰了，哥哥就让我跟你一起进去吧！”

白沐凛了解白纤梦，说等了自己两个时辰，白沐凛是半点不信的。

见白沐凛不回应，白纤梦的眼泪掉得更多了，周围的议论声也逐渐扩大，有不少人开始为白纤梦说话。

白沐凛顿时感觉脑袋更疼了，他劝不住白纤梦，只好妥协。

“那你就随我进去。进去之后不能乱跑，里面鱼龙混杂，万一你出了事，我没法同爹娘交代。”

白纤梦顿时喜上眉梢，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叶婉悠在一旁看着，心里连连称赞。

为了能进去，无论白沐凛说什么，白纤梦都都点头应下。乖乖的保证道：“哥哥放心吧，纤梦一定乖乖听话，绝对不给哥哥捣乱。”

白沐凛敷衍的应了一声，准备带着白纤梦一起进去，就听白纤梦再次说道：“哥哥，你的入场牌能带几个人呀？我和菡表姐一起来的，留她在外面不太合适。”

“什么菡表姐？家里又来亲戚了？”

白纤梦被白沐凛气的直跺脚，有些生气的说道：“是舅舅家的表姐戚菡呀！哥哥怎么忘了呢？”

戚这个姓氏太敏感，白沐凛回想了一下就知道此人是谁了。

“你说的是戚家二小姐？”

白纤梦重重的点点头，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哥哥该喊她表妹才对，菡姐姐就在马车里等着呢，我都跟她说好了，哥哥不会让我失信于人吧！”

白纤梦满脸期待的看着白沐凛，但白沐凛还是拒绝了她。

“纤梦，这次恐怕没办法了。方才我正要跟你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叶公子。小叶，这位是我妹妹白纤梦。

纤梦，我的入场牌只能进三个人，之前我已经答应了小叶。至于戚菡，我想戚家不至于连个入场牌都弄不到。”

他不管白家其他人是什么态度，他自己根本不想同戚家扯上关系。如果可以的话，白沐凛连白纤梦都不想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