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这皇子我不当(3)
此时正值春季,御花园中的梨花开得繁茂,一簇一簇地压在枝头,像缥缈的云霞铺了半边天。微风拂过,柔和的春光于花丛中跳动着,在如雪似玉的花瓣上起伏。
偶有零星梨花花瓣被风卷到了任意的头上,任长寻都耐心地替他挑开。
他抚了抚任意头上的步摇,觉得任意今天这样打扮比那几个公主还好看一些。
“皇弟,你坐上去,我来推你。”
任意盯着眼前的秋千,觉得自己甚至爬不上去...
他按着秋千,自己伸出小短腿,想蹭上去,结果秋千一晃荡,他又没能上去。
最终还是任长寻抱着他坐了上去。
或许是变成了小孩子,任意在荡秋千中途居然还品出来了一丝乐趣。他的葡萄眼都弯成了月牙状,粉嫩的唇瓣也扬起来了。
任长寻在任意身后极有规律地推着,这样繁琐的事他居然不会觉得厌烦,心情也是从未有如此好过。
“大皇兄和谁在一块儿玩儿得这么开心?能不能让我也加入?”
任长寻收敛了他温和的表情,目光看向来人。
方才说话的人是二皇子任若晨,他是皇后所生,大概十二岁,也就是当今的皇太子。
任长寻和这任若晨虽说没什么仇恨,可自然也是难以和平相处的。
任意眼珠子一转,瞅着任若晨。这任若晨穿着一身赤色常衣,配上有些桀骜的神色,一看就不是位好相与的主。
“二皇兄,你也想荡秋千吗?那我下来,让大皇兄来推你好了。”
任意说着就要从秋千上下来,任若晨这时候才看出,秋千上这个可爱的糯米团子是自己的六皇弟。
“不,你好生坐着,让你二皇兄来推你,怎么样?”
还未经过任长寻同意,任若晨就抓着秋千一边的绳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啊?二皇兄也想推我?那...那好吧,让大皇兄先歇会儿。”
任意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什么,傻傻地就答应了下来。
见任意都这么说了,任长寻也坐到旁边的石椅子上歇息去了,他此刻看着任若晨,眼神冷淡,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他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任若晨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
“那么,皇弟,你可要抓稳了哦~”
还不等任意反应过来,身后一股猛力就推向了他的后背,他屁股下的秋千高高荡起,给他一种他要飞出去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喊出来,秋千又疾速下坠,坠到一半,他又被任若晨高高推起。
任意此刻的身量,在秋千飞起的那一刻,往下一看,只觉得自己离地面都高极了。
他认为自己今天要是摔下去得马上交代在这里,他呜呜地叫着,眼里隐隐有泪要飙出来。
“二皇兄!别推那么用力,我怕...别!太用力了!”
然而任若晨哪里会听任意的,他嘴角扬起了恶劣的笑容,推动任意的力气更大了一些,只觉得任意这小团子哭着求饶的样子好玩儿极了。
任意真心觉得自己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讨厌小毛孩,他真的有一种自己随时要被甩飞的感觉。
无奈,他只能用肉手紧紧抓着两边的绳子,不让自己摔下来。
“二皇弟,你先放开,这样很危险。”
任长寻见任意吓得小脸花白的模样,在一边心疼起来。他知道任若晨从小就玩儿性大,皇后老是依着他,但是现在绝对不是能够随便开玩笑的时候。
“我就不放!”
任若晨没管任长寻,刚才任长寻的一番话甚至让他不爽了起来,这让他手下的动作更用力了一些。
任意的手都因为抓两边的绳子过狠而磨红了,这下任若晨突然用力,任意还来不及抓稳绳子,他只感觉身子往前一倾,整个人就被甩飞了出去。
是的,任意以一个不太优美的抛物线弧度飞了出去,直接摔在秋千不远处的草地上。
他的手杵着草地上细碎的树枝,双腿都跪在了地上,发出闷响的一声。
任意此刻什么都不管了,手心和膝盖都疼得要死,仗着自己还是个小孩儿,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手就自顾自地哇哇哭了起来。
“六皇弟!”
任长寻神色焦急,赶忙跑过去,抓着任意的手,查看着伤势。
任意原本白嫩的手都被秋千绳磨红了,刚才又在树枝上剐蹭了几下,留下了几道细长的伤口。
再把任意的裙子捞起来一看,两个膝盖都破皮了,看起来惨不忍睹。
任意起初美美的发型,也在地上沾了不少碎叶,一双小鹿眼睛都哭红了,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任若晨这时候才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犯事了,他站在任意身边,一声没吭。
“乖,别哭了,看你小脸都哭花了。我宫里有一些药膏,先去我宫里处理一下。”
任长寻伸出手把任意眼睛下的泪珠刮走,温柔地捏了捏任意的肉脸。
任意刚才摸着自己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下也确实哭累了,只肩膀还微微颤抖着。
任长寻把任意抱了起来,带着任意就往景阳宫走。
任若晨也在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他起初就是觉得逗弄任意好玩儿,也没想到要让任意受伤。
看着任意哭得那么伤心的样子,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后悔和愧疚交织着,像针细细密密地扎在他心上。
任意此时坐在任长寻的床上,乖乖伸出双手,裙子也被揽起来了一半,露出他圆润的膝盖。
任长寻在床边的柜子里找到药膏,挖了一大半出来,抚在任意膝盖上。
任意只觉得疼,心里不知道骂了任若晨多少遍。
他下次再和这个小屁孩儿玩儿,他就不姓任!
“皇兄,我来给皇弟擦吧。”
任若晨在一边开口,语气有些干巴巴的。
任长寻不理会任若晨,继续着手上的事。
“六皇弟,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任若晨把央求的目光投向任意,希望任意能理会一下他。
任意也低着头,仔细盯着任长寻给他上药,完全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