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一往而深
时间匆匆，又过去了三日，上官颜终于醒转。
“娘，你醒了”
云初笑急忙握住了她的手。
但上官颜没有看她，只呆呆望着房梁，眸中一片死灰，“为什么我还活着……”。
仿佛没有听到云初笑的话，她只是痴痴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娘，博汉叔叔没有死，他被宗主救走了，此刻应是无恙了”
“真的吗?\\\，上官颜猛然回神，一把抓住了云初笑。
双目噙泪，此刻，上官颜眸中尽是期待。
“娘，是真的，笑儿并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问吴妈”
“小姐，是真的，当日，你昏迷的同时，宗主大人就赶到了，还暴揍了那个黑袍人一顿呢”，吴妈顿时心领神会，赶紧附和道。
“那就好，那就好……”
上官颜心中一轻，豆大的泪珠齐刷刷而出。
“对了，那小与呢？”。
忽闻此言，云初笑犹豫了，“他……他……”
眸光躲闪，她不敢正视自己母亲的眼睛。
“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呀”，上官颜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焦急道。
“他……应该是死了，被扔进死牢的人从来就没有活着出来过”
“不过……这……也是他咎由自取，若他不犯下这等恶事，哪里会有此等下场，妄我平时还对他颇有真心”
或是赌气，或是不愿面对，见自己母亲为了一个侵犯自己的外人而凶她，云初笑心中顿时吃味了起来，要知道她才是受害人好不好。
不过，说是说，其实，她嘴硬的背后却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因而才选择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上官颜愣住了，随即大怒，“你……你给我住嘴”
双目喷火，上官颜直接一个耳光扇在了云初笑脸上。
“别人不了解他，难道你还不了解吗，他平时对你有多好，你感受不到吗，他怎么可能会作出此等事情”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绝对不会相信此事，唉，只可惜了小与的一片真心和大好前途……”
上官颜伤心不已。
“我……”
母亲之话仿若一记警钟，敲醒了云初笑，她哑口了。
之前雀儿一直在她耳边说牧与的坏话，这才导致她渐渐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但此刻再次想起，她却回过了味来。
思及往日种种，云初笑想要回答，但却发现无论任何言语都似乎显得那么苍白。
她已经无法继续麻木，心中隐藏的情感如决堤之水迸发了出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须臾，上官颜突然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只玉瓶。
“这是他送你的生辰礼物，开灵丹，还是特等的，此物有多珍贵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怕你要面子不肯接受，才通过我转送给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对你到底有多好”
“你知道他还对我说过什么吗？”
“他说要在你生辰的当天帮你开脉，让你一举接通天地二桥，连跳四级，直达武者第九境”
“为此，他准备了许久，别人不知道他的能耐，我却深深相信，既是他作出的承诺，那便不会食言”
“云初笑啊云初笑，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你看看现在的我”
“其实，早在你生辰的前一天，他就偷偷治好了我，让我沉疴尽去，更赠我二品蕴灵丹，助我重塑了灵根”
“如此这般，他只是为了在你生辰当天给你一个惊喜”
“而你呢……”
“你又做了什么，你竟然还怀疑他，诋毁他，亏你还与他走的最近，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他”
“他为你做了这么多，可有索取过什么？”
“要是他不喜欢你，连我都不信，可他用的着这般心急吗，凭他的条件，哪家的门庭上不得”
“就算他向你表白，难道你就能拒绝吗？”
“别跟我说你对他没有感觉”
“我还不瞎，自然看得出来，你也对他也有意思，如此，他还需要这般费尽心机来做这种吃力而不讨好的事情吗？”
“他只需按部就班，一切便可水到渠成，何苦来哉？”
“再说了，那日为何刚一出事，就一波接一波的人出现，真有那么巧合吗”
“我看未必，其中必然有鬼”
“你宁肯听信别人的花言巧语，也不愿相信那个与你志投意合的人，云初笑，我对你太失望了，更为小与感到不值”
“此物，你拿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来找我”
“唉，只可惜了与儿……”。
声色俱厉，上官颜将手中玉瓶塞到了云初笑手里，干脆闭上了眼睛。
“娘，我……”
云初笑愣住了。
她真不知道牧与竟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母亲的话犹如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皆插在了她内心最柔弱的地方。
想起过往点滴，云初笑脸色一片苍白，简直羞地无地自容。
失魂落魄人，一步一相思，寸寸可断肠。
云初笑回到了自己房间。
环顾四周，凌乱的房间早已恢复原样，但当日的情景却还在她的脑海浮现。
云初笑心中越来越疑惑。
牧与最后本可以得手，但在听到她的哭声后，他的动作为何直接嘎然而至。
“他在抵抗着什么？”
浅念纷纷，云初笑缓缓走到了桌边，桌上，那个巨大的糕点依然安静地摆在那里。
那精心涂抹的白色奶油花纹，那用草莓勾勒出的人影，还有那十八根精心雕刻的水晶蜡烛。
多么的美妙美幻，这是她从未收到过的礼物。
云初笑试着点起了蜡烛。
当最后一根点燃，空中随即出现无数光点，像极了星空。
这些光点在空中肆意勾勒，组成了一副极其震撼的画面。
云初笑泪目了，嘴角不禁浮出了一道痴痴的笑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此刻的云初笑只有更深。
“当日，我若勇敢站出来为他力证清白，他应该就不会遭此厄运吧……”
“我好像犯了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错……”
泣不成声，云初笑将脸颊深深埋入了袖间……
时间飞逝，转眼又去了半月。
小院依旧安静。
云初笑已有多日未曾出去，每日，她都只坐在院中，呆呆看着院中的柳絮，看它们随风而起，又肆意飞散。
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给她的内心带来丝丝平静。
远处门口，上官颜依门而立。
她面容憔悴，眸中说不尽的伤感，伤感牧与的意外离去，也担忧着自己的女儿。
大抵还是自己女儿，云初笑整日魂不守舍，她又怎能无动于衷。
斯人已逝，日子却还要继续下去，更何况还正值大好年华的云初笑，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份吧。
上官颜心里明白，经过那日地敲打，云笑早已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牧与。
别看云初笑不哭不闹的，看似淡然，但内心却时时刻刻在备受煎熬，已经哀愁到极致，浓进了心间。
所以，她才选择了自我封闭。
可如此下去，费了年华不说，就连她的身子也未必吃得消。
沉眉间，上官颜还是缓缓走到了云初笑身旁。
抚着云初笑凌乱的发丝，上官颜温声劝道，“笑儿，如果与儿还在，他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的，在他眼里，他的笑姐永远都是一个坚强、乐观的女孩”
“所以，就算是为了他的期待，你也应该振作起来，只有你活得足够精彩，那才是对他的最大安慰”。
“娘……”
上官颜自那日后便没对云初笑说过一句话，此刻，突如其来的一语瞬间便彻底击溃了云初笑的淡然。
想到牧与，想到那个叫她笑姐的男子，想到他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云初笑心中便巨痛无比。
再坚持不住，她扑入了母亲怀里，大哭了起来。
“唉，痴儿，我就知道你还是在意他的，兴许别人地污蔑可以暂时蒙蔽你的双眼，但你内心最真实的感觉却永远不会骗你”
“娘，你说牧与会原谅我吗？”
“我竟然还怀疑过他，我当时为什么没有站出来证明他的清白？”
“尽管我可能清名不再，但至少可以救下他，我是真不值得他为我付出那么多啊”
“呜呜……”，说着说着，云初笑又哽咽了起来，一颗又一颗眼泪带着满满的悔恨接连滚落而下。
“他会理解你的，毕竟，你也只是一个才二十的孩子，任谁突然身陷这种情况也会六神无主”
“人非完人，孰能无过”
上官颜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只能尽力安慰。
空气安静了下来。
母女二人就这样站在风中，仍由柳絮落在她们头上、肩上，还有心底。
风大了，但院中的悲戚依旧浓而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