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恩断义绝
很快，牧与便找到了老板口中的那间破庙。
破庙四周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乞丐。
在破庙边缘一个屋角下，牧与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正赤着双脚半靠在一根木柱上，身前还摆着一个残缺了大半的碗。
寒风瑟瑟，这人不停地颤抖。
牧与久久未语，只默默地站在远处，他的眼睛有些发酸。
若不是因为他，娄治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更不会家破人亡…
牧与内疚的同时，一个中年乞丐从庙中走了出来。
这乞丐满头都是大包、袒胸露腹，派头十足，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面色不善的手下。
中年乞丐来到了娄治面前，不由分说，抬腿就是一脚。
娄治被踹了个仰马翻。
“你个赔钱货，似你这般，谁肯施舍于你，别怪老子没有提醒你，今日，你若再要不来钱财，就给老子滚出此地，哼，老子这里不养闲人”。
娄治一脸麻木，只是默默地匍匐在地上。
乞丐头子见状，更是来气，作势又要一脚。
但这时，他眼前突然晃过了一道虚影。
紧接着，他踢出的大脚还没碰到娄治，便“咔嚓”一声折成了两截。
“啊”
乞丐头子“哐当”一声栽在了地上。
他身前一米外出现了一双靴子。
乞丐头子满脸惊恐，缓缓看向了这双靴子的主人。
一个黑衣长发的公子正一脸阴沉地盯着他。
众乞丐一哄而散，只剩下断腿的乞丐头子艰难地拖着断腿，想要逃离此地。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他的噩梦已经降临。
牧与再次开动，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乞丐头子大骇，不住地求饶，“好汉饶命，我也只是听命行事，都是那梅府管家威胁我做的，若我不从，也会被赶出此地”
“无奈下，我才不得已接下此事，但好汉明鉴，我与他都是苦命人，我的本意绝不是想要故意为难他”。
乞丐头子的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是听命行事，但他也收取了梅家的钱财。
此刻，苦主打上门来，他只想立刻把自己撇清。
牧与自是知道其言不尽如实，但这乞丐头子毕竟只是一个小喽啰，就算打杀了也无济于事，略施惩戒已是足矣。
“你说的可是梅灵杰所在的梅家？”，牧与沉着脸问道。
“正是那家”。
“很好，那这梅家与云大将军家的事，你可知晓？”。
“知道，知道，据说就在月前，这云家曾爆发过一场大战”
“此事至今仍是一个谜团，但传言曾有众多大佬出现，此战之后，更是直接传出了一段姻缘”
“据说由梅家大少爷梅灵杰亲自牵线，促成了云家与护国宗门之间的一段婚姻”
“主人公是云家大小姐云初笑和护国宗门的执事缚封”
“这缚封可是了得，现如今已到筑基中期，不过，此人年岁倒是极大，已有三个甲子，但对于修士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故而也算的上一桩好姻缘”
“好个屁”，牧与浑身杀气弥漫，显然已是到了要冒火的边缘。
乞丐头子心头一颤，赶紧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继续说”。
乞丐头子一个激灵，不由苦着脸继续说道，“后来，后来，两边便定下了一月之期，只等日子到了，便上门迎娶”。
“什么？那现在什么时间？”，牧与直接将乞丐头子提在了半空。
“好汉息怒，小人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很好，你们真的很好”
牧与双目如炬，脸已经阴沉地快要滴下水来。
“限你三息之内离开我的视线，否则，便永远留在这里吧”
“一”
乞丐头子猛然惊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双手直立，旋风般地冲进了破庙。
其速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我的天，太可怕了，咦，我什么时候学会倒立了，还这么快……”
乞丐头子一脸冷汗，心中那叫一个后怕。
牧与来到娄治身前，蹲了下来，“娄治，还记得我吗，牧与，对不起……我来晚了”。
娄治一颤，不禁后退了数步，许久，才缓缓抬起了头。
瞧见娄治眼中的疑惑，牧与缓缓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娄治震惊了，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又高兴，又惭愧。
紧接着，娄治直接一头枪在了地上，不禁嚎啕大哭了起来，“恩公，娄治对不起您，都是我的错……”。
外界传言娄治疯了，实则不然，娄治明白梅灵杰不会轻易放过他，故才故意装傻充愣，以期苟延残喘保住自家性命，后再伺机逃出城去。
“莫非此事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牧与有些狐疑，但还是将娄治扶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先起来再说”。
娄治心里有愧，一直低着头，“恩公能安然无恙，娄治心中十分高兴，否则，我一生都不会有安宁”
“恩公不知，娄治罪孽深重，实不敢再面对恩公，之前，若不是我……”
娄治将当日种种悉数告诉了牧与。
他不敢奢望牧与会原谅他，因为就算是挟持了他的妻儿，但他毕竟违背自己的信念做出了伤害牧与的事。
牧与久久未语。
他是真心将娄治当作朋友，但没想到娄治竟然跟梅灵杰联合在了一起。
若不是他命大，恐怕此刻早已死了，甚至连灵魂都无法超脱。
虽然娄治也是被逼无奈，但这并不能作为背叛他的借口。
有时候，一个错误的选择毁掉的不仅仅是一段情谊，更可能是两个人的一生。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古怪。
但牧与终是动了恻隐之心，想到这一切的因果毕竟是因他而起，牧与心中对娄治的失望散去了不少。
说到底，娄治也只是一个受害者，而且他也已经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娄治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人生，所以，站在娄治的立场，他这样的选择确实无可厚非。
“起来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是你既然选择了帮助梅灵杰，又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都是我应得的，我心术不正，与虎谋皮就活该落得如此下场，当日，梅灵杰布下连环计，一是，为了除掉恩公；二是，为了得到云家大小姐\\\
“但缚封最后硬插一脚却是让他的美梦落了空，他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便莫名落在了我的身上”
“不瞒恩公，我早有死志，之所以还苟延残喘至今，就是为了能逃得性命，有遭一日可以报此血仇”。
“原来如此，你起来吧，我理解你的苦衷”
“我原谅你了，但我还不能原谅你对友情的背叛，所以，自今日起，咱们之前的情分一刀两断，此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再无瓜葛”
“这是一些钱财，你拿着，不要急着拒绝，我知道你需要的”
“之后，你可去城里寻一个叫做落日帮的帮会，只要报上我的名号，自会有人帮你出城”
“好好活着吧，至于梅灵杰，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
牧与将一张面额千两黄金的票子塞进了娄治怀里。
不待娄治回答，他便径直转身走向了远处。
寒风瑟瑟，偌大的街道，只剩下了娄治一人。
他呆呆地望着牧与离开的方向，悔恨交加，他错了，而这一错影响的便是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