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艺见长
进红旗弄时,她还在苦思冥想,到底忽略了什么线索?
只是热情的邻居们直接打断了她的思路。
“乔家丫头回来啦?”
“哎哟,阿果辛苦了。”
“胖妹妹好像都累瘦了。”
不是,阿姨,你哪里看出我瘦了?
嗯嗯啊啊地胡乱回应着,心下纳闷。自己在这条街上像个隐形人,进进出出很少有人会理她,当然,她也不理别人就是了。
上一世是性格使然,这一世倒是想和邻居们搞好关系来着,只不过天天都很忙,还没来得及把人名对上。
终于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乔果借机快走几步,“阿香阿婆。”
正撅着屁股在阴沟洞边不知洗啥的阿香阿婆,听到乔果叫她,整个人先是一僵,下意识将手里的东西直接按进脏水盆里,欲盖弥彰地用块黑不溜秋的抹布盖上。
这才转头,“阿果啊,你怎么才回来呀?哎呀,你妈不是给你上药了么,脸上的伤怎么还没好啊?”
你真当红药水紫药水是神药么?
乔果并不是真要和她聊,就是借个由头从热情的邻居们中脱身而已。
谁知阿香才是最热情的那个。
边说边要挽上她的胳膊。
乔果瞥了眼那盆像洗过毛笔的水盆,不动声色地快走一步,拉开距离。
“就你这个邋遢样,还往人家面前凑,谁家肯要你当保姆哦。”一个女人闲庭信步地踱出家门,一手端碗,一手将鸡蛋液打得飞起,挑眉嘲笑阿香。
阿香阿婆嘻嘻笑,“我不行也轮不到你,别做白日梦了。哪有不管自家人先管外头人的,是吧阿果。”
是啥?你俩到底在说啥?
见乔果一脸不解,阿香阿婆热情地凑近,“走走走,赶紧回家,你大伯母来了好一会了。”
不用送,我知道家在哪。
可惜有点点小心虚的阿香阿婆没未注意到她的表情,一双小脚走得比她还快,还一个劲催,“快点快点。”
乔果很担心她的脚卡进弹格路缝里,“不急不急,你慢点。我大伯母来做啥?”
毕竟乔辉答应借钱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依丁玉花的脾气,上门催很正常。
“找你的。”
“找我?”乔果的脚步更慢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还是先问清楚啥事比较好。
阿香阿婆不得不慢下脚步,偷眼瞄了下阴沟洞边的盆,很好,没人惦记。“是啊,你不是没空去给那个什么法官当保姆么,你大伯母就想让你介绍她家阿燕去。你呀,怎么不会算账呢,这么高的工资,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说推就推了呢。”
那语气很是痛心疾首,仿佛损失了一个亿。
破案了,邻居们的热情肯定也源于此。
“你怎么知道的?”虽然心中猜到点,可乔果还是想问清楚。
“你妈自己去柳家讲的呀。”
“她又去吵架了?”
“没有没有,她就去给柳家送钱时,顺嘴提的。”
“打架没?”
“怎么可能,她可说了,儿子女儿都这么出息,她今年都不打架了。”
这个逻辑,很强大。
转眼到了家门口,乔果本想先看看再决定进不进去,谁知阿香阿婆扯着嗓子就喊:“秀芹啊,你家果果回来了。”
听着乔果耳朵里,怎么像是在说:太后驾到,快来跪迎。
念头才起,屋里就扑出个丁玉花,“哎哟,果果回来啦?辛苦辛苦,脸上的伤还痛不痛?医生怎么说,会不会留疤呀?赶紧进屋歇歇。”
紧跟其后是亲妈刁秀芹:“怎么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新主家很难弄呀?有没有给你气受?累不累?饿不饿?”
于是乔·太后·果被一左一右搀进了宫里,哦不对,是家里。
阿香阿婆拍拍胸口,赶紧转回去看看水盆有没有被人拿走。
屋里,乔·太后·果被扶坐在了板凳上,丁玉花弯着腰,哎哟哎哟地细细看着她脸上的伤,仿佛伤在自己身上一样。
要不是想到大伯父一家在乔聪失踪时出了力,乔果早就不耐烦了,“谢谢大伯母,我真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丁玉花抢过刁秀芹手里的神药,“你看你,涂点药还抠抠搜搜,怪不得好这么慢。我来。”
你再给我来一遍,这脸还怎么出门,乔果直接从板凳上跳起,“我,我去烧饭。”
只是乔果没能躲进灶披间,强装镇定的范丽不肯让她进去,一个劲劝她好好休息。实则怕小姑子抢了她的活,那她在乔家还有啥价值。结局肯定被赶回乡下啊。
丁玉花见乔果实在不肯涂,放下药水瓶:“你就是太要强,都伤成这样了,先休息几天也没事。要是主家实在忙不过来,可以让你阿燕姐去帮忙。你阿燕姐从小就能干,家里的活样样来赛。”
这倒也不用。
不过提到堂姐,乔果还真愿意帮一把。
大伯家对她最好的就是这位堂姐了,小时候带她一起玩,偷偷拿家里的好吃的给她,下乡后每次回来探亲,还给她带些土特产。
乔燕好像是去年回城的,和乔辉一样,户口回不来。一家四口挤在婆婆家,夫妻俩如今都在码头上拉人力板车,日子不太好过。
前世她带着刁秀芹搬到乡下去后,乔燕还来看过她们。
滴水之恩,乔果愿意好好报答。
只是陈阿婆是做术后康复护理,堂姐乔燕肯定不行。
许阿婆家又是刚接手的,立即换人也不好。
看来只有去趟屠法官家了。正好,明天约了做胃镜,顺路。
好容易打发走丁玉花,把人送到门口,乔果就看到个高瘦的身影探头探脑。
“阿阳!”乔果看着有点局促的大男孩,“你,找我的?”
找乔拥军的话直接进去就行。
施阳红着脸,嗯了声。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乔果紧张起来。
施阳背着手,低下头,脚尖蹭了蹭突起的石头,又嗯了声。
“你说。”乔果有些不敢确定,如果真是这样,她该怎么拒绝呢?
“我,我想……”施阳的声音很轻。
这有啥开不了口的,乔果替他说:“你想当保姆?”
不是不想帮你,而是家政市场不适合男性,而且十四岁,童工啊。
乔果打着腹,施阳使劲摇头,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往前送,“我,我做的。”
看了眼手里的纸袋,又抬眼看了看一溜烟跑远的施阳。
哦,原来自己误会了呀。那也不用跑啊。
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直女没多想,捏出只白胖的温热小包子,光滑圆润的皮子上还点了一个小红点。
不用问,肯定是豆沙馅的。
海市的豆沙包都爱在上面点红点,好看又容易辨认。
一口咬下,浓稠的褐色豆沙缓缓流出,赤豆特有甜清香里还夹带着淡淡的陈皮味,细腻的口感瞬间俘虏了乔果。
手艺见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