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姐要嫁了吗
杜小月一直到张景林离开才下了炕,大姐又在鼓捣她的衣服,一副待嫁新娘的表情,杜小月摇了摇头出了西厢房,院子里捡了两个遗落的杏子吹了吹,转身进了爹娘的屋子。
杜老倔一脸阴沉的坐在炕沿看了一眼女儿,低声说道:“……张家……怕是要借故毁婚”,话一出口一阵懊悔,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女儿说,她才十三,自己看来真喝多了。
杜小月假装没听见,咬了一口杏子咂咂嘴:“爹,娘回来让她赶紧把门帘给挂上吧,姐的脖子都被蚊子咬红了”,说完看了一眼桌上的残酒,手指蘸着舔了舔:“爹,酒里兑这么多水干什么?”
杜老倔凭空打了个寒颤,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张家这是吃定大丫头了。
杜氏回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大包小裹的拎了一大堆,大月小月急忙上前搭手,杜老倔也出来帮忙。
“今天逛累了,晚上不做饭了,娘买了一袋子白面馒头,正碰到你大舅二舅来镇上吃酒,他们给你们两个每人买了一支珠花”,杜氏递过来一对大红的珠花。
“娘,您给大姐吧,正好一对”,三十多岁的心子真无力戴这么鲜艳的饰物。
“谢谢小妹”,杜大月欢喜的接过,双眼流连在几块花布上。
杜氏笑道:“给你们一人扯了块花布,娘吃完饭就做,有两个时辰也做得了,娘给你爹也买了一块,明天都去捧个人场。今天回来时里正也一起回来的,他说杜府不差钱,什么也不让咱们带,只要热闹,就讨大伙儿一句吉利话,流水席大办三日,他也去,去一日按人头男子给壶两斤的酒,女子给件首饰,三日都给……咱们是正亲,赏赐更多”
杜老倔打了个哀声:“怎么你自己不买一块”
杜氏摆了摆手:“我有,你也多少年没添新袍子了,小月喜欢红的还是粉的,娘先给你做”
“……呵呵……爹这块好大,我跟爹这块布挤条长裙,粉的您做,您给我挤件小衣,袖长些就好,衣身别太长,就按大姐身上这样式齐腰就行”,勉强可以接受。
“你这丫头……也好,这块藏青色压沉重,做条裙子也行”,还是老二心疼娘。
一家人就着酸罗卜简单吃了口,杜氏便开始给小月量起尺寸。
杜老倔的身材偏高偏瘦,布也属实买的多,小月索性赖着跟爹又讨了做衣的布。
“你这丫头,别个人都喜欢红红粉粉,鲜鲜亮亮,偏你跟你爹一个德性”,杜氏笑骂一句开始裁剪。
大月麻利的帮娘打下手:“娘,您的剩下给我做个小衣,我两个颜色都喜欢”。
“行”,出门子也多一件衣服。
小月帮不上忙,收拾了碗筷又跑去院子里喂鸡,看娘的意思,这只老母鸡算是保住了。
天渐黑朦,屋子里难得的亮起了两盏油灯,小月坐在院子里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心下叹了口气,星月难得的亮,可惜再亮也暖不了穷人的心。
半个时辰后小月被叫进屋子里,低领合体的窄腰宽袖小衣,长到盖鞋面的长裙将整个人衬的白皙高挑,贴心的袖囊实用又不外显。
“我家小月真美,好看”,看着女儿出尘的美杜氏心下叹了口气,哎,可惜是个六指。
“是娘的手艺好”,自己也总算有套新衣了。
“那是,你娘当年可是云桥镇上有名的绣女,手艺没的说”,杜老倔笑道。
“灌了多少猫尿跟孩子面前说这”,杜氏耳尖一红,瞪了一眼杜老倔。
杜小月忙打了个哈欠:“娘,爹,我困了”
“快去睡,娘给你爹做完就给你大姐做,你爹的快”,杜氏忙催促着。
“噢,爹、娘那我去睡了”,转眼出了屋子进了西厢房。
回了自己的房间,爬上炕,换下衣裙又穿上娘的旧裙,扯过一床薄被骑着被合目休息。
似睡非睡的时候大姐兴冲冲进了房间,倚着门看了一眼睡下的小妹轻轻的把房门关合。
刚一进自己的房间腰间一紧,吓的刚要喊一只大手捂住了嘴:“月,想死我了,早晚也是我张景林的娘子,今晚给了我吧”,边说着一只大手探进衣间大力的揉搓,杜大月脸一红瞬间身子一软,化成了一滩水。片刻后脚下一空,整个人被打横抱出了房门。
杜小月这一晚睡的极不安稳,梦见自己从崖边一脚踩空跌下了山崖,醒来吓出一身冷汗,翻身勉强又睡了会儿,眼前又是迷雾蒸腾,想喊喊不出声音,只能拼命的跑。
卯时一到,杜氏在门外喊了一句:“大月小月快起来准备一下,一会儿就走了”
杜小月忙翻身下地,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大姐快起了”,随后到院子里洗脸漱口。
“小月,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喜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别饿坏了”,杜老倔叮嘱道。
“是,爹”,洗漱后重新梳了垂云髻,捡了半个馒头就着酸萝卜吃了起来。
“小月,你大姐怎么还不起?”,杜氏皱了皱眉径直向西厢房走去。
片刻后一脸疑惑的走了出来:“当家的,你看到大月了吗?”
杜老倔脸色一沉,匆匆进了西厢房。
杜氏心下一阵慌乱,忙去外间问女儿:“小月,昨晚你大姐可回房睡了?”
杜小月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杜氏:“娘,我睡的早些,大姐不在吗?”,放下馒头急火火的跑去大姐的房间,刚一进去被杜老倔直接挡了出去。
“爹……”,完了,这个张景林简直就是个道貌岸然的杂碎,肯定是他把大姐拐跑了。
“没事,去吃饭吧,吃完把新衣服换上”,只当那个丢人的大月死了,张家设这一局,日后娶了怕也没她好果子吃。
“是”,哪还吃得下,回了外间勉强应付两口,胃里一阵阵犯堵。
回了房间将衣裙换好,杜氏走了进来:“娘昨晚给你和你爹做了双鞋,快换上,你大姐的事半个字不许往外说”
“是,娘”,接过跟衣裙一个颜色的绣鞋心头一酸:“娘,大姐要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