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可他,让她赌输了
“现在，你满意了么？”
“满意了就结束这荒谬的二选一，本尊没时间……”
说这些话时，洛沅忱毫不留情，他直直看着司谣，想看到她失落死心的样子。
只有这般，才能杜绝她以后再为和祝鸢相比，而做出这般伤已，又拉仇恨的事来。
毕竟，若祝鸢真的有事，她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他亦不想看到祝鸢被反复折腾。
可在见到她脸上其他表情都消失了。
只怔怔的看着他，整个人忽然沉寂下来，像是彻底死心，认命了般的不再挣扎，眼尾还控制不住的微微发红。
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模样时。
余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甚至似被那一抹艳丽的红刺了一下般，他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目光。
似不想看看到什么会令他心乱的情景。
可他不知道的是。
司谣之所以会眼眶微微泛红，完全是出于对他莫名其妙的话语的震惊。
忘了反应的长时间盯着人看，待反应过来眨眼时引起的眼睛不适，造成的泛红。
司谣：“……”
她一言难尽的揉了揉眉心。
本是想怼人的，但她赶时间。
也怕再像之前一样，晚一秒再出什么变故，打断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几的死遁进度条。
考虑到这人也送了自己死遁进度条的进度，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心情又还算不错的情况下。
在扫了一眼后面那神情微动的几人一眼，又看向洛沅忱，随后解脱般的扬唇。
“洛沅忱，谢谢你们。”她由衷的对几人道谢。
“为了感谢你们送我的这礼物，我决定也回一份你们最需要的礼物——恭喜你们。”
“从今以后，你们终于可以再也见不到我这个，令你们厌恶的人了。”
说完，她果断的抬脚，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后一迈。
洛沅忱一怔，猛然朝断崖边的司谣看去。
就正好看到司谣那闭着眼，唇角微扬，像是对世间再没有任何留恋的神情，以及向后倒下的身影。
“姐姐！”
“司谣！”
“司谣师姐！”
“司谣师妹！”
洛沅忱瞳孔一点点放大，耳边响起的是身后众人有如泣血的喊声，脑海是空白一片。
“姐姐……”君御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
几乎是在司谣要摔下时，就已奔了过去想要拉住人。
心里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注意力都放在对洛沅忱几人的愤怒上，而忘了注意司谣的反应。
他应该想到的，在这种自己付出真心好好对待的人，都将生路给了别人的情况下。
心里是会生出绝望，和一死了之的想法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只顾着自己的愤怒，却忘了应该先安抚人。
或是一直催动蛊虫，令人无法动弹的，就算是耗损元神又如何。
好在，他拉住了对方的手。
可庆幸还没一秒，一股寒意就从他心底深处生出，同时一同生出的，还有恐慌。
“姐姐？”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与司谣接触的地方，贴上了他的手心，随后手瞬间脱力，握不住东西。
身体还被一阵力量包裹着，似要将他拉扯着传送到别处去。
他茫然而无助的唤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声音渐渐变得慌乱，撕心裂肺的祈求，“姐姐不要……”
可他却只听到司谣那轻快而温柔的声音传进耳里，一如初见那般的温柔。
说的却是。
“谢由这礼送得真合我心意啊，小君御，再见了，记得要好好活下去啊～”
“姐姐……”
一滴泪从君御赤红的眼眶滑下。
泪滴滑落的瞬间，他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了他手的力量，司谣的身体再次朝后跌去。
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再次将人拉住。
只是下一瞬，眼前景象突变。
君御还是凭空消失了。
而司谣，直直跌下了断崖。
……
没了君御的阻碍，司谣的身体就像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向了悬崖。
“不要，司谣！”见到这一幕，不远处的沈予行等人终于都心慌了。
“司谣师姐！”祝鸢心里一紧，想都没想就朝司谣伸出手去，她想要拉住了人，只是如今她身体都还没恢复，能动也只是因为了君御的消失。
结果可想而知，不紧人没拉住，自己反而被拽着一齐摔了下去。
“啊……”
“鸢儿！”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好在下一瞬，她的手被人从上方抓住了。
同时被抓住的还有司谣。
司谣慢半拍的抬头看去，就见上方洛沅忱半个身体悬在悬崖外，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祝鸢。
emmm……
她叹了口气。
果然，这人明明如此讨厌她，却还要在最后关头顺便救她一命，不过这确实也是洛沅忱这些自诩正道人士能做出的事来。
好在她早意料到了，也做足了准备。
毕竟她就这般自己下去，是会被系统判定自杀的，虽然与她预想的有些差别，但都大差不差。
原本她也想到过自己会被祝鸢拉住。
不过现在……
司谣眸光微动，似有了什么想法，有些跃跃欲试。
一见她如此，系统当即就知道她起了什么坏心眼，当即出来阻止。
【请宿主停止危险的想法！】系统声音紧迫，【在你没脱离这具身体时，在洛沅忱还是你的攻略对象时，你不能伤害他或者拉着他一起去死。】
【不然不仅会受到比自杀惩罚的十倍强度，任务也会就此判定失败！】
【不过如果是他自己放手的，系统就不会判定你此次的行为是自杀。】
嘶，听了系统的话，司谣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只能打消刚生出些苗头的想法，心里颇为遗憾。
“师尊！”祝鸢语气有些惊喜。
洛沅忱却没有理会她，只是看向了不明原因叹气的司谣。
见她神色再不见一点期翼与被救的喜悦，他心中不仅没有因为拉住了她而放松了些许，甚至是没来由的，心里更慌了。
总觉得下一瞬，司谣就真的会消失。
“别怕，没事的，会没事的。”他艰涩的开口，也不知是在安慰崖下的两人，还是安慰他自己，“马上就没事了。”
只要后面的人赶过来帮忙，无论是司谣还是祝鸢，马上都会没事的。
“多此一举。”司谣不耐烦的开口，她抬头看向他，“放手。”
“司谣，你别闹。”洛沅忱不仅没松手，反而拉着司谣手腕的那只手不自觉更用力了，他道：“本尊知你心中有怨。”
“但这时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等上去之后再说，本尊会补偿你。”
补偿？司谣忽然笑了，她声音平静的问，“你所谓的补偿，是不是就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说要论功行赏时，先数落惩罚我过后，再稍微提一嘴我的功，来句功过相抵的那种？”
洛沅忱一怔，反应过来后有些慌了。
“不是的……”他想要否认和解释他没打算再那样对她。
在方才司谣跳下断崖之前，他都一直以为无论发生事，无论他们怎么对她，她都不会离开，她永远都会在那儿。
就算是知道她成了个废人，又身受重伤，失去精血，也不想活了，还活不了多久了，他也没有什么感觉。
总归还有那么多时日，他总有办法为她续命。
她也永远不会离开。
直到方才，直到看到她毫不留念的跳下断崖，直到那阵不知由何而来的恐慌突袭而至，兜头砸下时。
他才切身的体会到了司谣真的会离开他们，彻彻底底离开的，也感觉到了那令人惊慌失措的情绪。
也终于知道，司谣是会离开的。
也终于知道，司谣对他来说不是可有可无，甚至可以用重要来形容，重要到承担不了失去后的后果的人。
现在他只想将她救上来，至于救上来后要如何，他没有想过，但绝对不是她所说的那般，要罚她。
可惜，司谣不知道他的想法，他此时说的话她也是不信的。
一旁的祝鸢见他们两人间的气氛不对，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想到司谣向来讨厌她，方才又……她开口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于是犹豫下就避了口。
安安静静的当起了透明人。
“是么。”司谣不置可否的道：“可我不信，不过都不重要了，你想要如何也与我无关，现在就别废话了，放手！”
别耽误她死遁。
洛沅忱没有答话，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拉住司谣的那只手更用力了。
他知道司谣现在定是对他失望极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不信的，那就不说了。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身后那些人赶过来之前，好好将人护住，在没有将人拉上来之前，他是不会放手的。
只是身后那些人的动作怎么那么慢，距离又不是很远，几句话的时间也够他们来帮忙了！
洛沅忱不禁皱了皱眉，心中很是不高兴。
“你是在等后面的人赶过来么？”司谣感觉到手腕上又紧了一分的力道，再看此时沉默下来的洛沅忱，当即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洛沅忱动作一滞，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没到，沅忱仙尊就不怀疑么？”司谣笑，“往身后看看吧。”
洛沅忱心中一紧，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想。
他迟疑着费力的转过头去，就见侧后面相隔一米远的地方，本该已经赶来帮他救人的神曜一群人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般。
被困在了原地，无法再前进一步，只能神情焦着的看着他们。
也是在此时，他耳边再次传来司谣的声音。
“谢城主送的禁锢阵法真好用。”司谣道。
这阵法是当初离开榕川城时，谢由送她的礼物之一，不需要灵力，只需要借由神识的精神力便可启动。
洛沅忱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不可置信的收回了视线，缓缓看向了司谣，眼里是些许茫然。
好似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般做。
“沅忱仙尊还是松手吧。”司谣没理会他的疑问，语气平静温和的开始给他分析利弊，“以你现在半个身子都悬着的状态，再不放手，掉下去的就会是我们三人。”
“可若是你放了手，禁锢阵法一解，其他人就来得及救你们上去。”
“如此，死的就只有我一个，而你们不仅能活下去，以后也不会深受我之害，生活也会很美满。”
“所以，死我一个，还是你们给我陪葬，沅忱仙尊应该知道利弊得失吧。”
司谣循循善诱，话语极具诱惑。
“……我知道。”洛沅忱声音闷闷。
听到他的回答，司谣以为他是听进去了，也做了放弃她的选择，笑了笑，继续道：“既如此，那就放手吧。”
谁知，她话音才刚落，手腕处又是一紧，整个手腕都被紧紧拽紧，那力道，颇有一种要将她手腕折断之感，司谣诧异的朝洛沅忱看去。
“我不放！”洛沅忱声音沉沉的说。
方才司谣那一开口让放手，就下意识认为他若放手，定是放拉着她的那只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剑直插进他的胸膛，一钝一钝的疼。
不是很疼，却让他无法忍受。
原来，再遇到二者只能择其一的抉择时，她已不再对他抱有了期望。
“我不会放手的。”他说，声音带着某种偏执的执拗与喑哑，“你若想活着，我就会救你上去，如果你真的对这个世界没有留念了，那我便陪你去死。”
这时，一旁当着透明人的祝鸢也开口了。
“对，不能放。”她说，话语虽然怯懦，却很是坚定，“要死一起死！”
司谣沉默了下来。
这一沉默，洛沅忱和祝鸢两人就以为她开始动摇了，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又听司谣道。
“可是，我不想和你们死在一起，有你们在的地方，都令我厌恶。”司谣说，声音很是不留情面。
只这么一句话，就令两人难受起来。
“司谣师姐……”祝鸢很是难过，声音委屈。
“行了。”司谣打断了她，随即便有了动作，边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拿出一把匕首，边继续道：“既然沅忱仙尊不愿放手，那就再来做个选择吧。”
说着，她看向祝鸢，“这把匕首很是锋利，我想砍人手臂应该也是不再话下，祝鸢师妹这般娇弱，一刀下去，手臂应该就能应声而断。”
“师姐……”祝鸢愣住，怔怔的看着她手中的匕首，脸色渐渐就白了，声音微微颤抖，“你要杀我？”
洛沅忱神情一滞，有些急了，“你要做什么？”
“你放手让我死，或者她死，你选一个。”司谣没有搭理祝鸢，她说着就举起了匕首，作势就要朝祝鸢砍去。
“你别乱来！”洛沅忱整个人都乱了，语气急躁，平日里的清冷早已不复存在。
一边是刚被他放弃过一次，想要救回来以后好好对待，再不负对方一分的人，一边是他疼爱了多年，有约于人的人。
这，要他怎么选。
此时他已经让司谣失望了，若再……司谣必定会彻底对他死心，再不信任他，可祝鸢……
“洛沅忱，不许放手！”在他身后，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也不禁焦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凤时裔也失了理智，朝洛沅忱喊。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其他什么了，他眼里脑海中都是司谣跳下断崖时的绝决神情，和苍白脆弱的脸色。
神曜沈予行等人虽然没什么动静，但神情都是紧绷的，脸上神情都不是太好，也不知道是在担心着谁，紧张和谁。
又在生谁的气。
整个空间的氛围都有些紧绷。
“还不放手？既然这么难决择，我帮你。”司谣没等到洛沅忱放手，索性也不等了，举起匕首径直就朝祝鸢砍去。
看到这一幕，众人的心都漏跳了一拍，表情纷纷僵持住。
心里不可避免的对司谣生出了怨怼，甚至生出了司谣怎么这么恶毒，这么恶毒的人怎么不去死的想法。
而挂在断崖边上的三个人，祝鸢眼睁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匕首，心里的恐惧在深深加重，不自觉生出些许不甘和怨怼来。
洛沅忱的瞳孔也急剧收缩，心中乱成一片，头脑已经停止了思考。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手上的重量一轻。
之后，他就看着司谣带着一抹果然如此的浅笑，离他越来越远。
“不要——”
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却是祝鸢的。
“司谣——”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那些被阵法困住的人终于飞奔了过来。
洛沅忱蓦然睁大了眼睛，他先是看了看那如断了线风筝往悬崖掉落的身影，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看向那把差在崖壁上，距离他拉着祝鸢的手还有一掌距离的匕首。
匕首上，正在运转着点点光华。
祝鸢周身被同样的光点所笼罩着，她的身体正像是被托举着，一点点上升。
最后，祝鸢安稳的落到了断崖之上。
“司谣师姐……”祝鸢整个人软倒在悬崖边上，她疯狂的奔向悬崖，趴在崖边，看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身影，心里悔恨不已，泪水渐渐染湿了她的脸庞。
她声音悲泣，哭得很是伤心，“对不起，对不起……”
是她的错，她不该不信任司谣的，不该怀疑她会伤害她的，不该对她心生怨怼的。
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原来，你没有想要伤她，原来，你只是试探……”洛沅忱神情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神情都滞住了，心也像是被剜去了一片，生生的疼，声音沙哑，“原来，你是在赌……”
赌信她，赌他若他口中说的那样，不会放手。
如果赢了，他们三人一起活着，如果输了，她就再也不要他们了。
可他，让她赌输了……
“我让你救她，你为什么不救，为什么！！！”有人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脸上也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但他已然顾不得理会，只六神无主的将人推开，就往悬崖边爬去。
他要去救司谣，他要去救她……
只是，才刚爬了一步就又被人拽了回去，脸上又是一拳……
……
“系统。”随着身体的下坠感，司谣的意识渐渐消失。
在消失前一刻，她突然想起之前遭遇的种种不公的对待，觉得就这么死了太不值了，便倦怠的对系统道：“把我的记忆都复制到记忆珠里，放给他们看吧。”
说完这句之后，她的意识就全部消失了。
于是，它没听到系统接下来的播报声。
【滴！攻略目标一号人物，神曜好感度已刷满，总好感度100.】
【攻略目标二号人物，沈予行好感度已刷满，总好感度100.】
【攻略目标三号人物，洛沅忱好感度已刷满，总好感度100.】
【由于目标一二三号攻略目标任务宿主已放弃，此好感度不作数，因此任务断定为未完成。】
【现在开启攻略目标四号人物桑泽桉的攻略任务，并为系统更换身份，请接收。】
【接收到宿主要求，因宿主记忆涉及机密，不可全部投放，系统自行判断合适记忆并投放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