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操心性取向
傅驰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太好受,只是他有自己的计划,而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只能言简意赅地告诉傅蔷:“我做事有自己的理由和分寸,你不用担心。”
傅蔷让他说笑了,“你有分寸?你什么分寸?你以为我气的是你让我看到的吗?我气的是你让晏泠看到了!晏泠是什么人家的女儿不用我告诉你了吧?你最好就祈祷她是一个有原则有分寸的姑娘,不会拿这件事跟身边的人说吧。”
“对不起,姐……”
傅蔷喝了杯热水感觉好多了,都有力气吵架了。她喝完便将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把陆女士都吓了一跳。
“你的确对不起我,我真是上辈子杀人放火了这辈子才摊上你这么个弟弟。你不喜欢晏泠,不满意我安排的,不想结婚,你直接甩脸色给我都比你弄这出强!我这个做姐姐的哪里亏待你、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糟践我的心意?当着晏泠的面打我的脸,你叫我以后怎么面对她?”
傅蔷这才想到在外面时晏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她那会儿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招待不周叫人不高兴了,合着原来是自己弟弟在背后捅刀子?!
“我不管你有什么千奇百怪的理由,别再让我看到那男的!还有,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你最好只干这一次。”
傅驰自知理亏,什么也不辩驳,一直抚着傅蔷的背替她顺气。
而一边的陆女士却被这些话唬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闺女:“阿蔷,你说傅驰干什么了?”
“干什么了?喜欢男的啊!”傅蔷此刻正在气头上,谁都想骂一骂,连亲妈也不放过——“让你之前不管他!”
“……”
陆女士平白挨了句怨,看看闺女,不好反驳,看看儿子,也不知道要骂什么。只好自己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然而傅蔷听见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不是个要紧事吗?你儿子喜欢男的啊!”
“……那,人长得好看吗?”
傅蔷瞪着一双眼睛盯着亲妈看,也不说话——她被气得说不出话。陆女士又看向儿子,傅驰点了点头。
“多大啊?成年没?”
傅驰又点头。
“读书?”
“研一。”
“家里情况怎么样?”
“还行。”
该问的也差不多问了,陆女士小声表示:“那这也还好啊……”
傅蔷深深地闭上眼,扶额不语。
陆女士讪笑道:“咱们家也不是非要什么高门显赫的人家来配不是?你弟弟挑自己喜欢的在一起也挺好的,只要对方是清白人家的孩子,有上进心,人品好,各方面的条件稍微过得去一些……就,挺好的……”
傅蔷感到了深深的疲惫,这个家到底能不能正常几天啊?当妈的像女儿一样天真,当女儿的像妈一样操心。
“陆湾陆女士,”傅蔷又无奈又苦口婆心道:“你能不能不要活在童话里啊?你思想开放点是好的,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看新闻的啊?如果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拿这个出来做文章,那傅家和南立的名声、口碑,股票,你都不考虑一下吗?”
傅夫人正要开口,傅蔷对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傅家在你眼里连个屁都不是,这个我知道。但外婆家呢?你和舅舅经得起折腾吗?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们啊,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今年下半年开始,有多少人因为作风问题被查处了?我不相信你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这话真得不能再真。
今年不比往年,大家都谨言慎行着,不愿被人着揪小辫子不放,平白惹祸上身。
陆女士心里其实也是明白这点的,但往更全的地方看——堂堂南立集团的董事长,又是傅家长子,背靠的人脉那么好,就算因为这点问题被小人给算计了,摆平麻烦也不是件难事。
“哎哟阿蔷,你操心过头了。他们被查了是他们根基不稳,咱家能一样吗?百年老树,光是斩断根系也得花上不少时间。谁那么大的能耐撬得动?”
这架吵不下去了,越吵傅蔷越觉得自己是个劳苦命,再操心下去她离乳腺增生也不远了。
她心烦气躁地摆摆手,看着傅驰说:“你有分寸,”又看向陆女士,“你觉得不是个事儿,合着是我小题大做?”
“姐,我跟妈不是这个意思。”
傅蔷听不进去,“我好意为你搭桥牵线,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哪个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而考虑的?结果呢?没一个人当回事!”
傅驰想上前再安抚一下她的情绪,但傅蔷叫他滚,直接撇下两人上楼去了。
陆女士安慰儿子说:“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你等她冷静一会儿再上去吧。”
家庭医生很快就过来了,傅驰叫人带了上去,自己则在下面等着。约摸半刻钟之后,医生下来了。
“傅小姐的情况不打紧,腹痛是因为当初生产后子宫复旧不良,以及情绪不稳定而引起的生理性后遗症。除了按时吃药外,还要多注意一些生活细节,比如保暖和饮食方面。不过我还是建议傅小姐抽空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依照专业医生的要求去调整更好。”
“好,我知道了,有劳你跑一趟。”
“傅董客气,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慢走。”
送走了医生,傅驰又去厨房看了看炖好的汤,已经被保姆盛进骨瓷碗中了。底下沉着几颗红枣与当归,汤汁金灿浓厚。
傅驰看着碗里的汤,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联想到了晏淮……
“叩叩——”
傅驰敲开傅蔷卧室的房门进来后,看到傅蔷正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电脑,屏幕投射出盈盈的光……
傅蔷听见动静瞥了一眼门口,接着敲键盘。傅驰过来把汤放下,又伸手作势要抱孩子——“我抱他去床上睡。”
傅蔷便把睡着的儿子交给了他。
她早已过了能被情绪牵着走的年纪,也经历了许多歇斯底里的呐喊,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等傅驰关上小卧室的门出来后,她说:“傅驰,你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倾向。为什么?”
傅驰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
这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如果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全身心地爱着自己,那这个人毫无疑问会是傅蔷。
可是感情归感情,他做事已经习惯了滴水不漏,实在是不愿意心软冒险……
“我现在也没有这个倾向。”他说。
傅蔷怔了怔,问他:“什么意思?”
傅驰只好给了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他身上有我特别需要的东西,我得把他留在身边,不会太久,也不会对任何人有影响。”
“你需要什么东西?和什么有关?他危险吗?他什么来路你查清楚了吗?”
面对傅蔷一连串的提问,傅驰只是避重就轻地回答:“放心好了,该注意的我都会注意的。”
“你连我都防着是吗?”
傅驰不愿看她的眼睛,他往前几步蹲了下来,伸手握住了傅蔷搁在膝上发凉的手掌,盯着地面自言自语一样说道:“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都很用心,我很感激……你给我一点时间,等到了可以告诉你的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和你解释。”
感情牌用在亲人身上永远都好使。
傅蔷眨眨眼,把目光从弟弟身上移开,望向了别处,她烦躁又无奈地叹息一声,最后什么也没说。
“你是我姐,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如果一件事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很难做到对身边的人推心置腹。你能理解我吗?”
防范于未然,傅蔷说她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年傅驰冒着南立会陷入巨大险境的风险也要把傅云泉从董事会中踢出去的事,自己这个亲姐姐都是在事后才得知全貌的……
傅驰并非绝对冷血,他也会架不住良心的折磨,但即便心软了,也只是含糊其辞地透露一点,绝不会将自己的谋划全盘托出。
就像现在的情况一样。
傅蔷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她转而提起了今天是傅云鹤忌日的事,她问道:“今天过去看过大伯了吗?”
傅驰点头,“早上和文康一起去过了。”
傅蔷低头看了几秒傅驰,忽然说:“大伯要是在天有灵,看见现在的你,应该会感到很骄傲的。”
“嗯……”
别的也没什么好聊的了,傅蔷疲倦地往后靠近沙发里,闭上眼挥挥手说:“渺渺上次去你那儿回来后发脾气了,这几天心情都不怎么好,你一会儿过去看看她。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我歇会儿。”
“那你好好休息。”
傅蔷不应,只是挥手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