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们好过
等傅白输完液，他们也该回去了。
傅驰给魏文康打了个电话，话刚说到一半，那头就传出一阵很大的动静，好像是有人在砸东西。
“没事吧？需要我过去一下吗？”
魏文康的语气很烦：“又犯浑呢，烦死了；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他刚要挂电话，那头的魏文康却吃痛地喊了一声，应该是出了状况。
傅驰没办法，只好问他具体地方；等把傅蔷送下楼后他立刻上楼找人。
VIp病房的装修与豪华酒店相似，空间都很大，傅驰一进去就见屋里聚了七八个人。
床边的地板上有许多瓷器碎片，放东西的小桌子也被掀翻在地，杂志、书本什么的都被扔到了地上，还有一部摔裂了屏幕的手机。
总之杂乱不堪。
这七八个人分成了两边，一边拉着一个人，被拉着的人脸上都怒气冲冲的，情绪很激动。
看这样子，打得还挺凶的。
他认得其中两个人的脸，都是活动在荧幕上的小演员。
“没事吧？”
魏文康没去拉架，他属于好心过来探望却被误伤的角色。
傅驰看见他脸颊上一片通红，问道：“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魏文康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这两个就知道给我惹事的家伙，尤其是你！”
他指着廖望嘉，“我原以为指了个稳重的经纪人给你能改一下你那破脾气，谁知道半点用都没有。你知道你惹出这么大的事情，连累了公司里多少个师兄弟吗？还有脸闹！”
接着他又指向另一个：“还有你啊，你来看什么热闹！”
病房里打架的两个主角，一个是现在被卷进霸凌风波的廖望嘉，是酷爱传媒的签约艺人，另一个也是。
两人平时就因为咖位的高低和资源的事情而互相掐，现在一方落难，另一方跑来落井下石，又掐起来了。
魏文康气死了，三言两语把来看热闹的那个给打发了回去；至于廖望嘉……
魏文康叉腰看着他。
黄秘书的意思就是林部长的意思，他那姑姑——傅驰的亲娘，跟人家是师兄妹来着，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再留着廖望嘉了。
“收拾收拾准备发布会吧，你的演艺生涯到此结束了，公司跟你的缘分也到此结束，这将是你最后一次面对聚光灯，别整得那么狼狈，丢酷爱的脸。”
连老板都这么说了，那事情就是百分之九十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廖望嘉风光惯了，这个结果他接受不了——“老板，我给酷爱打了这么多年工，贡献了多少业绩你是知道的啊，你现在就真狠心不管我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啊？要我把你供起来是吧？”
魏文康不耐烦道：“你跟公司就是简单的雇佣关系，现在你不光没有价值了，还惹出这种事——网上那些东西你能解释哪个？你把酷爱的招牌都砸了，把我的脸面丢在地上踩，还有脸说我狠心？你他妈殉了七部剧啊你知道吗？我他妈还给你投资了那么大一笔钱，现在播不了了，我没找你要损失就不错了。”
廖望嘉哑口无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和荧幕上曾经光鲜亮丽的形象简直南辕北辙。
魏文康也不跟他废话什么了，这家伙后面兴许会被那些受害者们起诉，证据确凿，够判的了，投资那几部剧的钱指望他能赔回来的几率不大。
魏文康心里一顿烦，干脆认栽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一个成年人了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现在人尽皆知你是个什么淫棍，丢脸吗你？”
病房里留下的还有廖望嘉的两个小情人，魏文康看着就恨铁不成钢，他不想再待下去了，不然非得气出乳腺癌不可。
“走吧。”他叫了声傅驰，同时准备走的还有那两个小男生，两人从傅驰面前经过……
“等一下。”
傅驰开口叫住了这两人，魏文康不明所以，顺着傅驰僵硬的眼神看去，那两张年轻的面孔叫他看了也一愣——
黑发白肤，身量修长纤细，学生打扮，优越的五官中属眉眼最好看，透着一股清寂的孤傲，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熟悉……
这两人，长相和气质竟然都与晏淮很相似。
魏文康看看他们又看看廖望嘉，最后看傅驰。
傅驰脸上没有表情，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人，对魏文康说：“你先走，我还有点事情。”
“哦，那……我在下面等你。”
魏文康走后，傅驰才开始有动作。
他收起脸上的一切情绪，轻抬脚步，缓慢但坚定地走到了这两个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俩，开口就是：“你们整过容没有？”
两个小年轻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摇头否认。
那就是纯天然的……
但能纯成这样也是罕见，更稀奇的是，这样的人让廖望嘉找到并收了。
廖望嘉……
晏淮……
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
“你跟晏淮是什么关系？”
廖望嘉一顿，抬头看见了傅驰锋利的眼神，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
他没真正见过这个傅董，但耳闻过。
传言傅董一上位就跟亲爹斗，不惜使南立内部元气大伤，但最后还是赢了，把一众不归顺的老人给踢出了南立，不是弄去监狱了就是赶到大街上了，手段无情得很。
这位一路夺权厮杀出来的上位者果然长了一副无情无义、高深莫测的脸；随便往那儿一站，跟阎王来了似的。
“我在问你话。”
阎王爷没有催促的意思，但廖望嘉还是吓了一跳，“初、高中同学。”
傅驰显然不信这关系这么简单，他说：“我问的是情感关系，不是社会关系。”
廖望嘉无言片刻，神色犹豫，但最后还是没有隐瞒，他只用一句话来概括——“我们以前好过。”
傅驰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医院大楼。
宽敞明亮的走廊和大厅里嘈杂又忙碌，偶尔有护士或者病患从身边经过，脚步匆忙，忧心之言不绝于耳。
傅驰置若罔闻，目视前方，黑色的齐膝大衣随着他稳健的步伐而猎猎抖动……
廖望嘉的话还言犹在耳。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还是朋友，我那时候觉得他挺安静的，就想逗他说话，跟他聊天，久而久之我们就成了朋友。说实话我的取向是因为他才改变的，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是真的喜欢，想跟他过一辈子的那种。但是吧……他嫌我恶心，连我牵一下他的手他回头都拼命地洗手……我给他打过饭，接过水，送过礼物，还为他打过架进过医院，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可惜他心肠特别硬，没有一句谢谢也就算了，高一那年他拿到保送名额后还不来学校了，跟我也断了所有联系。虽然他很无情，但这么多年了我他妈的就是忘不掉他，我找的每一个人都像他是因为我太想他了。】
那番肺腑之言说得那么深情，好像晏淮就是一个负心汉。
傅驰当然没信几分，但他对晏淮的了解也不深……
他当时问廖望嘉为什么执着钟情于那个人。
其实后来想想，他自己也大概知道原因，那答案明晃晃的。
【当然是因为他好看了。】
廖望嘉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倾听者，他近乎痴狂地释放自己压抑了许多年的瘾头——
【你见过他的吧？他那脸，那身段，随便的举手投足那都是毒品啊，光是看一眼就能沉迷，越看就越上瘾。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无论过去多久都忘不掉的啊。你去看看他，保准你看见他这个人就忍不住想亲着是什么感觉，上着——】
那些被打断的言辞，露骨又疯狂，傅驰沉着脸，脑海里却忍不住随着这些话而联想一些不能示人的画面。
廖望嘉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颗钉子，他想起来一句那钉子就往心上钻一下，既不痛也不痒，但挥之不去。
从前在南墅湾那几十个日夜的相处中，他不是没有近距离看过那个人，也不是没有肌肤相贴过，但从未有一刻是心生涟漪的。
为什么现在人都不在身边了，他心里又反而生起几丝欲念了？
一阵铃声打断了胡思论想，来电是乔谦。
“董事长，我找到那个精神病院了，人也见到了，不过情况可能不太好，连正常的沟通都很困难，那里的医生说她的病叫——叫什么分裂……分裂样精神障碍？总之和正常人已经完全不搭边了，要怎么处理？”
这消息太叫人头疼，傅驰眉头一直蹙着，良久才稍稍叹息一声，吩咐说：“把她的病历和日常记录都抄走，连人带东西给我弄回这边来，先找个地方好好安顿，我改天过去看一下。但是切记，一切动作都要保密，绝对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好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