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动不了
晏淮现在浑身酸痛难忍,又头昏脑涨的,不太想理他,轻轻挣开他的怀抱,艰难而缓慢地出去了。
晚饭是傅驰端上来的,味道闻着很香,但晏淮喝了碗汤就不怎么想动了,病殃殃的往沙发上一躺。
不看手机也不说话,眼睛呆呆的看着一个地方出神,看起来没有一点儿精神。
傅驰这时候才意识到好像真的过火了,后果有点严重。
他放下筷子过去摸了摸晏淮额头,没发现异常后又摸了摸肋骨下方的肚子,神色奇怪起来——
“澡也给你洗过了,药也涂了,摸着也没发烧啊,怎么还个样子?”
晏淮心烦的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傅驰这时候才真心心疼他似的,把他抱起来放到腿上哄,好言相劝了快十分钟他都无动于衷,看着要跟人冷战到底似的。
“我好话都说尽了,怎么还置气呢?”傅驰拿毯子裹着他,帮他揉胳膊揉腰,又亲能亲到的地方。
晏淮只是懒懒瞥他一眼:“我昨晚才叫好话说尽了,你就等着明天回去我爸问我嗓子怎么回事吧。”
傅驰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担心,还有心思笑,他亲他一口,跟他额头贴着额头说话:“好宝儿别记仇了,下次不这样了,啊。”
晏淮又不理人。
但傅驰唱独角戏也唱得开心,找来投影仪放了部轻松幽默的电影放着,拉了窗帘开了灯,抱着人一哄再哄,终于哄进去半碗粥——
“这么厉害,喝了半碗?”
他摸着他的脑袋,笑得真心实意的夸。
晏淮却觉得他更像在阴阳怪气,一拳砸了过去——但力气小得像撒娇。
傅驰特意哎哟一声,抓着他手又亲了亲,还夸:“好宝贝会打人了?这么棒呢?”
晏淮看自己手腕关节上还有吻痕,一时又气,裹着毯子转过身去,自己生闷气。
夜幕渐渐降临,电影也逐渐走向高潮部分,但晏淮好像没什么心思看,神色懒懒的,手指时不时扣一下底下那红木沙发。
傅驰把他连同毯子一起抱着,看看他的小动作后捏了捏他手掌,问他干什么。
晏淮声音很轻:“这沙发换个材质吧……”
“你不是喜欢中式吗?”
傅驰低头不解的看他眼睛:“之前选家具的时候看都不看就说要大红酸枝木,现在十件里有八件都是,你又不满意了?”
晏淮不想跟他说那面红耳赤的原因,执拗地说就要换,不然就加个垫子。
“噢——”傅驰立刻便懂,手掌寻到他的膝盖摩挲了几下,笑起来道:“原来是受苦了……”
那上面就是一层皮贴着骨头,一晚上就被磨得通红青紫,瞧着确实是受苦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困。”
说这话时,晏淮嘴唇都几乎不动,视线也躲闪,看得傅驰不免心生怜爱之意,同时也和他一样疑惑。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戴戒指。”
傅驰的手握着晏淮的手,两人掌心相贴,看着亲密无间。
但傅驰手上有婚戒,而晏淮的手指空荡荡的。
他有点无措,把手拿开了,理由是:“我还不习惯戴,等以后想戴了再戴吧。”
傅驰并不恼他的任性,反而环臂拥着他单薄的身躯,和他脸贴着脸,轻声问:“以后是什么时候?领证之后吗?”
晏淮含糊道:“可能吧。”
“行,你说的,再让你适应一年。”
电影放完已经是八点多,天完全黑了下来。
傅驰又去处理堆积的工作,晏淮则找人聊天打游戏,浑浑噩噩的过了两三个小时,收了手机准备睡觉的时候,傅驰推开门进来了。
他一言不发去把窗帘拉上,到床边时又把床幔放下。
两个简简单单的举动却惊得晏淮要寒毛直竖:“你干什么?”
傅驰笑答:“睡觉啊,还能干什么?”
晏淮不太信,待他上了床来,拉着自己胳膊过去的时候,他彻底不信了——
“睡觉就睡觉,你拉我干什么?”
“拉着你睡怎么了?”
晏淮死活不愿意进他怀抱,躲瘟神一样躲他躲到了床尾,神色有些警惕,把傅驰给看乐了。
床虽大,但也大不到哪里去,傅驰轻而易举就把人抓了回来,习惯性的一个吻亲得晏淮声音染上哭腔来——
“我不要你抱着睡,放开!”
他那表情就跟耍脾气的晏宝儿一模一样,气呼呼又无可奈何,傅驰越看越乐,两脚把他困在了圈里,想捏一下他脸却被躲开了。
“怎么防贼一样防着我?我还能大半夜把你扛出去丢了吗?”
晏淮坚信他是懂自己的意思的,但就是在这儿装,于是甩了他两巴掌。
现在身体素质远远比不上了,推搡打闹没几下,晏淮就累了,整个人裹着被子蔫成一团,警告放得委屈巴巴的,毫无气势——
“我很累了,不做……”
傅驰还是好笑般看他:“可我也没说做啊。”
晏淮在被子里伸出脚踢他一下,心说你就算说了不做又怎么样?半夜还不是反悔了?
“都两天了……我惜命。”
“这要不了命的,小屁孩儿。”
“……不做。”
“我没说做。”
“呵,你这人有道理可讲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打什么算盘。”
傅驰在黑暗里把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搂着躺了下去,揉着他的头夸赞:“是是是,你最知道,你最厉害,太棒了。”
“呸……”
“呸得好,这么会呸啊?”
“……”
这一夜,真的相安无事。
婚后第三天,是回家吃饭的日子——两家一视同仁,都同一天回——早上先去了陆湾那里,晚饭才在怀熙山庄吃。
陆湾自从移居南方后,时常出门溜达,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多了,但性格难变,她还是喜欢清静。
所以两人吃完饭又陪她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就去怀熙山庄了。
车程差不多两个小时,到的时候刚好可以帮忙准备晚饭。
两三天不见,晏淮像过了几个月一样,缠着晏正松唠叨,人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什么都说,从学校到工作。
“你想玩就玩,想上班就上班啊,不是一直都由你吗?”
晏正松从厨房出来去客厅,晏淮又跟上去,甩都甩不掉,扰得晏正松不胜其烦:“小宝啊,快闭嘴吧好吗?你看你那嗓子。”
“……不要!”
“……”
不要也不行了,晏正松跟罗汀柏两人吃完饭就说要去同森开会——
老爷子生前给他们留了股份,以此作为条件,晏正松肯不计前嫌救同森一命了,这段时间在那边谈收购的事情。
“那其他人应该意见不小吧?他们好应对吗?”晏淮在饭桌上问。
“有又怎么样?我还对付不了那些老家伙了?”晏正松不畏挑战,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晏淮对他爸的能力没有质疑,觉得这样也好,是难关,也是机会,跨不过去也不会怎么样。
“行了,你俩好好玩儿吧。”
饭后,晏正松收到秘书的提醒消息后就拎上外套,跟罗汀柏一起出门了,说是要好几天才回来。
“走吧,上去洗澡睡觉。”晏淮目送完父兄的车离开,习惯性拉了一把傅驰。
傅驰偏过头含笑望着他,目光柔和至极:“嗯。”
“……”
就这么一个缱绻的音节,灌进耳朵里时,晏淮浑身都麻了一遍,从他的眼神中窥到一点涟漪,心肝顿时就颤了起来。
他拔腿就跑:“那我去给你收拾一下客房!”
傅驰早有先见之明,手臂穿过他腰腹直接一把捞起他:“你给我收拾什么客房?”
“我的床不好睡,你之前不是觉得太硬吗?”
“我现在已经习惯了。”
“……”
他臂力惊人,就这么单手捞着一个人还能稳稳当当上楼。
晏淮发现挣扎无望,渐渐的就想换个方向逃——进了房间他就蹬下地,溜进衣帽间随便拿了一套睡衣就跑去浴室——
“我先洗!”
洗完出来轮到下一个的时候,他人还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呢。
傅驰可太懂他心里那点小主意了,眼疾手快抓住了他,两人推搡着一起进了浴室。
门“砰”的一声关上——
“我要自己洗,你滚出去!”
“自己什么自己?昨天跟前天不都是我帮你洗的澡?那个时候不说什么,现在才开始见外?”
“那能一样吗?我那个时候又不是清醒的状态——你赶紧出去!快出!”
“我不出你能拿我怎么样?”
“……”
当然不能怎么样了。
蛮横无理的市侩商人向来少讲情意,欲望上头时可什么都不管。
……
这澡足足洗了快一个小时,结束的时候,他脚步酸软得都站不住。
傅驰拿浴巾裹着他将他抱出浴室,往床上走去……
“我请了一周的假,居家办公……”
“……”
那一瞬间,他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强烈的失重感令他浑身发软……
晏淮一点点的,从血肉到骨头都软下来,化成一滩水,彻底陷进情欲的怀抱。
人一旦没了束缚与顾忌就容易被某些东西冲昏头脑,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他觉得傅驰就是这样的人……
这场纠缠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崩溃的次数快要凑齐一个巴掌了。
他断断续续挣扎出一句话——
他说我的心好疼……
绵绵无力的声调终于唤起傅驰淹没良久的理智,后颈那块火辣辣的皮肤终于得以脱离唇齿,肩胛却又重新感受——
傅驰隔着血肉亲吻他说的发疼的心脏,温热的手掌从前面罩上去——
“你这里面,有没有我啊?”
“有吗?”
“有没有”
晏淮在意识溃散之前,在那双只有自己倒影的黑得发亮的眼睛下,开口喊出一个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