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你叫赵玉真啊？
广袤而又黑暗的空间，像是冰冷的宇宙，任意一点都是中心无限维度里，生物是无法独活的，一道意识波频，此起彼伏，仿佛在机械完成任务一般在念叨，倔强地宣告自己还存在。
“我这辈子大概真的是摆脱不了诸事不顺了。自鼻腔里的环境由羊水转换到空气开始，大大小小的厄运便萦绕身旁，小到被邻居宠物狗咬了恰逢狂犬疫苗断货。大到驾驶特氏电车，车子突然放飞来了个凌空转体三周半，最后造成全身粉碎性骨折。”
“据我妈说，怀我的时候，她梦到一只凤凰栖息在梧桐树上，等我出生后给我取名赵凤梧！我觉得就是她这个头开得不好！命格弱小，身份卑微，哪里背负得起那么大的名字啊，还凤梧，我说老妈，你当年要是梦里出了点偏差，梦到一只鸡飞到芭蕉树上，那我青春期之后不就社死了？再说了自从我叫赵凤梧开始，就没怎么好过，什么喝奶呛奶，忘穿纸尿裤就在电热毯上尿床了，好不刺激。”
“三岁半之后，爸妈发现情况不太对头，开始求佛问道，什么佛门礼器，道家典籍的一筐一筐地往家里搬。所以从小我就没缺过饰品——佛珠，也没少过读书——经书。
哎，那玩意晦涩得要命，我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可能读得懂嘛！到了五六岁，爸妈觉得是不是要用一点封建的手段来改一下运气，赵凤梧这名字不太行了，影响到生活，得改一个吉祥如意一点的。
大抵是所有自诩书香门第的家庭都喜欢拍前人马屁，奉什么‘女诗经，男楚辞，文论语，武周易’为圭臬，从《论语》六艺中截取一个‘御’字，从《周易》乾卦’元亨利贞’中截取一个’贞‘字。大概希望我能文武双全，又能驾驭吉祥吧。所以六岁之后，我改名了，叫赵御贞。”
“也不晓得爸妈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保持之前一贯教育我的，不去凑热闹，不要给人家添乱。”
波频似乎褪去了机械的僵硬，开始夹杂了点人类的沮丧了起来：“我好想你们啊，能握住手的具体的亲人，可比什么击散乌云这种宏观叙事可爱多了。
还有老子还是金身未破，一身二十几年的纯阳童子功啊喂！就这样毫无用武之地了啊！”
“噗呲”一声“公子音”的轻笑传来，凌冽如腊月不冻的山泉，在冷冰冰的森林里轻快地涓涓而流。
“谁！”赵御贞声调陡然增高，“你是人是鬼？滚出来！”随后又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真给唯物主义丢脸，老子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那山泉清冽又响起：“咦？唯物主义？是什么功法吗？”
“拜托，你这样讲话很机车诶。”赵御贞没好气的回道，“先告诉我，你哪位？什么时候出现的了？”
那“公子音”貌似不好意思地说到：“贫道青城山赵玉真，在阁下说到’凤梧‘的时候就醒来了。”
赵御贞的声波大惊失色：“什么？意思是是后面的你都听全了？坐实我社死？等会，你tm叫赵御贞？那我tm是谁？莫不是洒家名号让你听全了去，然后来消遣洒家！”
那个赵玉真道：“不是不是，小道是青城山道剑仙赵玉真，玉真与阁下的六艺之御，元亨利贞不一样的。”
赵御贞若有所思：“剑仙？还tm道，颇具浪漫主义色彩啊，我们村以前有个叫李白的，也是个仙，那个浪漫得要死哦。英雄史观味儿太浓。”
“等等，青城山道剑仙赵玉真？”赵御贞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玉体横陈那个玉！写真集的真？”
“阁下说话。。。颇为风趣，玉确实是那个玉，但是这写真一词，小道确实没有听过。”赵玉真失笑道。
“就是真真假假的真！”
“嗯，是本真。”
“册那，意思是说你真的是那个二刺猿生物，《少年歌行》的赵玉真？我穿越到你们世界了？还是你穿到我们世界了？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少年歌行？若是小道没理解错’穿越‘一词之意，阁下应该是属于天外天之人，凭借高强术法横渡到我青城山，只是耗尽内功只留下元神，正巧小道的肉体所捕获，固囚禁在小道身体内，你我共用一具躯体，一个丹田，一个识海。”
赵御贞听到一个个陌生的专业名词，头疼不已，只能应付了事：“算是吧，那啥，你能不能弄个灯啥的出来，咱们秉烛促膝长谈啊。”
赵玉真默然，然后青翠的光晕在空间中亮起，一个面如冠玉，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具体的展现在赵御贞面前：“阁下与我共用一片识海，阁下心有所想，经过阁下同意，便能在识海中具象出来与我分享。”
赵御贞努力回想自己照镜子的模样，突然间五光十色，从赵御贞身体里冒出来，晃眼得犹如迪厅酒吧的氛围灯，把赵御贞本来样貌遮盖得结结实实。那光，把整个识海照的亮堂堂。
“怎么回事？”赵御贞发问，“为啥你就是好看的皮肤，我就是光污染？”
赵玉真用其手触碰了一下赵御贞的光，想了想，回答道：“阁下这一层，是很强大的保护，仿佛是真气固化一般，好似却又比真气强一丝一缕都仿佛重如泰山，犹如冰山，难以消融。绝非四两拨千斤可破解，可惜小道几近身消道陨，力不足以破开这万一。”赵玉真沉思了一下，问道“阁下与小道，可曾认识？”
赵御贞愣了一下，认识，岂止是认识，面前这位丰神俊朗的青年道士，就tm你叫赵玉真啊！在他的世界里某二刺猿的聚集地，可是声名斐然的二维生物，赫赫有名的纸片老公，也怪赵御贞自己手贱，喜欢搜索与他同名或者同音的关键词。
根据量子纠缠，以及麦克斯韦方程式，一个电子会在不同的空间里产生镜像的运动。这赵玉真，不会就是赵御贞二维里的镜像吧，果然谐音梗不仅会扣钱，还会克命！
赵玉真：强大，优雅，有情调。
赵御贞：咸鱼，颓废，释厄器。
怎么看都完败。
赵御贞尴尬一笑顺便耍了个花手：“真蝉非知了，假玉乃石头。你这真玉好啊！笔画还删繁就简，意义还返璞归真，颇具大道至简的韵味。不像某些御贞，难写，还写不好看。”
赵玉真狐疑看着赵御贞的这手神功：“什么禅？阁下是佛门弟子？不过那句大道至简貌似蕴含我道家真理，就当是阁下谬赞了。”
赵御贞立马正经道：“不不不，我这样的唯物主义战士，最不喜欢什么什么教之流的了。”
“至于这个。”赵御贞晃了晃手，“毕竟气氛上来了，不蹦两下说不过去。”
“唯物？是何物？为何对宗教如此不喜。”
“简单地说，就是物质与意识的关系，是物质决定意识，还是意识决定物质。”
“哦，那小道明了了，就好比吃过桃子之后，再看到桃子，才会想象出桃子的味道，而在没吃过桃子之前，桃子的味道并不能凭空想出。阁下这种说法好生新奇，小道仿佛灵光一闪，但稍纵即逝，抓不住那股灵感了。”
赵玉真身上道袍的青翠越发鲜艳。
“不愧是道心澄明，剑心通明。”
“那，阁下为何不喜教门？”赵玉真再次发问。
“别阁下小道的了，累不累啊”赵御贞刚想说叫我御贞吧，突然发觉这两个字无法明确指代哪位。干脆道：“就你我相称，简便一些。”
“好。可是。。。”
“唯物的对立面即是唯心，唯心与唯物不可调解的。但是，喜恶自由，同时也信仰自由。否则就是双标了。”来自天外天的开启布道模式。“对了，说说你的情况吧，你这是咋啦。”
“小道。。。”
“腻不腻啊！”
“我那些师傅都说，我不适合下山，下山之后会搅动风云，产生不好的后果。”
“这也太唯心了！所以呢？你还是下山了？”
“嗯，魔教东征，但是没下成，魔教东征，途径青城山，我下山阻拦，他们绕道了，我也想出外面看看。但，也许道祖不赞成我下山，用天雷规劝我，只是规劝的力度有点大。差点把我的元神劈灭。”
“你这更唯心了！然后呢？为啥我会跟你达成共生？”
“因为小道。。。因为我的躯体，天生道体，对元神类精魄类极具吸引力，并且有很强的禁锢力，这股禁锢力对于元神饱满的情况下，是较为优秀的，不惧怕各种吸魂夺魄的手段，但是元神干涸。。。他就会用比较另类的方式补充，比如刚好路过的你。”
“你意思是，我是你这躯体抓过来给你补充能量的？”
“请你绝对放心，小道绝不会有那种邪魔外道的行径！况且，你身负重能，也非我能夺取得了的。”
两个玉真同时沉默。半晌，赵御贞发话：“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赵玉真声音恳切：“我暂且无法驱使这躯体，请你帮我恢复。”
赵御贞霎时沉默。
“你恢复了，那我呢？会灰飞烟灭吗？”
赵玉真愣了一下，木然道：“我会竭尽所能，也帮你找到出路。”
剑心通明，赵御贞相信赵玉真所说都是肺腑之言。但是，都这样了，身体还有另外的没有排异性的“异物”，值得相信吗？等，好像赵御贞才是这具身体的“异物”。
想罢，赵御贞惨然一笑：“行，这个工具人我当了。先提前跟你说好，我是释厄体，为了保证你我以及这个世界其他人的安全，我不会去凑热闹，寻机缘。嗯。。。大概只能安安静静苟在青城山等你恢复，赌一把是灰飞烟灭还是东山再起。”
“释厄，你果然是佛家弟子。”
“我的意思是释放厄运，会影响到他人气运。”
“你这个也好唯心啊！”
“你懂个屁，这叫要辩证看待，我老家，只存在已被唯物，跟将被唯物的事情。而我是释厄体这个是属于将被唯物的。”
“好的，你强，你话事，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不愧余沧海同门派的变脸高手，啊，不对，道心澄明的事儿，能叫变脸吗？
“穿越了，跟金手指老爷爷共用一具身体，大概也没谁了。”赵御贞无奈一个黄老爷瘫：“成了，我成替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