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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启来人

“斗胆,问剑仙一剑!”宋燕回握住腰间的剑柄。

老赵剑仙右伸手向天虚空一握,电光火石之间,尹落霞的目力,看不出宋燕回何时出鞘。只见那背着无双剑匣的身影已经欺身近前,企图用剑脊打老赵剑仙的右脸这种侮辱人的方式找回场子。

可惜,春水不知何时已经被老赵剑仙指天倒持,与手臂平行,剑尖直指到腋下。

木剑的剑刃,被宋燕回剑脊狠狠撞上,“铿”一声,宋燕回的剑被弹开,连宋燕回自己没有发现剑脊上被春水磕出暗伤,斜着的一道凹痕。

宋燕回借势一个转身,背上的无双剑匣晃了老赵剑仙一眼,老赵剑仙双手完全由道剑仙托管,右手一个剑花,将春水持正然后横于胸前。

刚好抵住宋燕回企图一个转身用剑抽老赵剑仙左脸的手腕。

道剑仙迅速翻动手腕,将春水剑的剑尖划击宋燕回剑柄的尾部。宋燕回体力还没恢复完整,被春水剑这样一挑,剑柄滑出手掌,剑脱手而出。

脱出来的剑,被道剑仙用木剑指天引住剑刃翻了几个剑花,外向前一挑,剑归鞘。

宋燕回还保持着脱手的姿势,可腰间来回晃荡的剑,却证明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先好好休息吧,切磋指点什么的过后再说。”老赵剑仙狐假虎威道。

带着无双城的傲气,宋燕回不言语,啪嗒打开胸前的卡扣,用力往前一提,一顿。

无双剑匣顿入无量山山顶三寸。

“今天不酣畅一场,怎对得起这副激动的残躯。”宋燕回手臂微微发抖,那是兴奋的抖动。

内力随着右手,灌入了剑匣之中。

剑匣犹如一朵刚醒来的睡莲,从花苞的中间向两边缓缓绽放。

机括回弹的声音,名剑的铿鸣声,剑匣打开的“吱呀”声。左瓣六剑,右瓣六剑,自宋燕回出游,头一次展现给人看?

十二剑齐出,气贯长虹,氤氲出来的光华,突然爆发,倒逼得雨从瓢泼,变得淅淅沥沥。

老赵剑仙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么难得的杂技,不看怪可惜的。

十二剑各带流光,飞射而出,目的都是射向老赵剑仙。

老赵剑仙倒持春水浮空而动,竟然被这十二剑隐约形成的环绕剑阵频频逼退。

宋燕回苍白着脸,继续将内力注入剑匣当中最大的那颗机括。

剑匣顶部盖子松动了一下,传出一声上古朱雀的啼鸣。

剑阵闻声,略停了一会,终究是宋燕回过于疲劳,又御剑十二,这第十三把名动江湖的天下第二,终究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只闻其声。

老赵剑仙在腾转挪移躲避剑阵,看到第十三把已然是出不来了,轻叹了一声倒持春水的手,食指与中指将剑柄底部一勾,春水腾空射出,完美地击中了云梭的御剑脆弱点。

云梭失控,无力从空中坠落。

道剑仙控制右手竖起剑指,挥指一引春水。

春水就犹如经验丰富的邮差,完美的解决了给空中剑阵剩余运动中的十一个村落送信的一笔画问题。

以最短路径没有重复地一一击中所有针对老赵剑仙攻击的飞剑的御剑脆弱点。

丁零当啷,不一会,十二把飞剑散了一地。

脸色苍白的宋燕回扶着打开了的剑匣,默不作声。

尹落霞一直没有打扰,这个无双城少城主赌上尊严的一战,看到对局结束,赶忙跑过来扶住宋燕回。

吧嗒。春水也从空中坠落下来。跟十二把飞剑一起躺好好。

“宋兄不愧是天生剑胚,力尽气竭的情况下还能把我逼到如此地步。”老赵剑仙假意踉跄了一下。

宋燕回冷着脸:“道剑仙演技未免太做作。”

“你个呆头雁。”尹落霞红着脸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这位无双城城主的脑门,“我要是你,自不量力跟道剑仙比剑输了之后,定会去把剑全都卖了,换十几两银子,回乡下去买几亩地,再娶个婆娘,安稳度过这一生算了。”

落霞仙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红霞从脖子攀上了脸颊,最后越说越小声,尤其是“婆娘”二字,让红霞飞到了耳垂。

宋燕回傲娇地撇过脸去。

“不至于,不至于。”老赵剑仙道。

“我也想当那齐飞的雁。”少城主苍白的脸庞也开始微微发烫。

道剑仙慢慢走向二人,一招手,散落在地上的名剑,十一把自行而动飞起,似乳燕归巢,在一一飞回剑匣的过程中,老赵剑仙轻声道:“世间的情话本不多,女子的脸只为情郎红,这个脸红就胜过一大段煽情的告白。”

声音虽轻,但在场的两位都听得真切。

尹落霞红着脸教导宋燕回道:“孤鹜就是大雁,大雁就是孤鹜。”

“不要等到敷上胭脂,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之后,再后悔莫及。”那对璧人听了这一段一愣,只见老赵剑仙弯下腰,捡起最后一柄玉如意。

老赵剑仙握着玉如意一步一步走向落霞仙子,对着落霞仙子道:“心这东西很贵的,给对了人就是无价,给错了人便分文不值。喜欢和善良是免费,但不代表它廉价。”

说完将玉如意交到落霞仙子手上。

“我是青城山百年以来,道法第一。”赵御贞贼心不死,追加道,“我说的,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浮起飞剑,踏上春水,扬长而去。

在飞回青城山的途中,未曾说过话的道剑仙在识海内问:“老赵,你最后说的那两段话,到底是劝分,还是劝和。”

老赵剑仙沉默,想了想,道:“我就是想恶心恶心姓宋的罢了。”

王铁策马回营,校场上的混乱已经收拾干净。王铁洗漱了一番,回到自己的军帐,坐在将军椅上,在帅案上摊开久久不曾动过了的奏折,从毛笔架上取了一支比感觉芦花枪还沉重的硬紫毫,执笔舔了舔墨,粗人折子,还不如让他去练一套枪法,王铁写到:“

臣启:

今天发现那赵玉真心忧百姓,不像要动荡国家的乱臣贼子,而今澜沧江大水,青城山帮扶乡里百姓,共抗天灾,实属赤胆忠心。

今望陛下调遣李冰父子二人,入蜀治水,可通泽两岸。

叩请圣裁。

望陛下龙体安康。

骠骑将王铁

明德七年,戊申月,乙未日。

折表上的文字粗犷,不似常年握笔之人。王铁用紫豪挠了挠头,觉得写得并不好,但又没有更高的墨水,只好叫传令兵进来,封上了蜡,贴上加急鸡毛令,发往天启城。

翌日。

宋燕回与尹落霞在府衙修整好,携手上青城。

二人各自牵马,乌骓明显比落霞仙子的小红马高一头。在青城山脚下,只见一个个布棚支起来,无家可归的灾民正在排队等着一群小道士支起来的几口大锅前等着施粥。

“大家退一步,小心烫,我们的青城山会有足够的粮食供应给大家。”李凡松拿着大铁勺,哐哐地敲着铁锅的边缘,余理在一旁,搅动铁锅的同时放入一些避疫的药材,同时,有几位青城弟子在打量是否有浑水摸鱼不是灾民的“灾民”。

宋燕回边看边颔首,感叹道青城的底蕴。

又前行了数十步,听到书声琅琅,是《对韵》的东部。

宋燕回拦下一个手忙脚乱的小道士指着书声来源的帐篷问道:“这是。”

那小道士刚想发怒,但见宋燕回衣着华丽,想着应该是富贵的香客,就收敛怒容,和气道:“这是我们剑仙师叔说的,收山下想念书的农家子弟,提供教材,农闲之日可来学习。青城山也把教育这帮子弟归为弟子的课业。”

“如何收费?”宋燕回问。

“家中拿一袋种子来换,不论重几何,然后会给他们交换我们青城山的良种。”小道士讲到这方面,侃侃而谈,“但今年则必须种我们青城山的良种,才允许子弟进入我们青庐学习。”

“这些都是道剑仙建议的?”宋燕回问。

“是的,与民启智,剑仙师叔说了,一枝独放不是春。”小道士道。

宋燕回放过小道士,轻声道:“一枝独放不是春,难怪他的剑要叫春水,是要把春水润泽天下吗?”

然后撇过头对着落霞仙子苦笑:“由此观之,我更是不如了。”

落霞仙子捂嘴轻笑:“那又如何,知耻而后勇,你还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宋燕回。”

“今日已见过青城之大,不在其地域多广,仙山多高。收获颇丰,宋某可有幸,请落霞仙子往无双城一游?”宋燕回貌似顿悟了,爽朗道。

“我还记得宋君子欠我一顿鲥鱼。”落霞仙子道。

天启城。

奏折如雪花一般飞入太和殿。

明德帝抓着扭成了团的奏折,咆哮御庭:“谁来!跟朕解释解释,川蜀地震,澜沧江大水,恭州府尹,锦官府尹沦为笑柄,让无双城,青城山牵头救灾?百姓如何看朝廷?列祖列宗如何看朕!”

喷完之后气结,咳嗽了两下,身旁的太监想要送上参汤,被明德帝挥退。

朝堂之下,一个穿着朱袍,绣了锦鸡补子的文官出来道:“恭喜陛下。”

明德帝压住怒火,问:“何喜之有?”

“臣闻大水淹了半个青城。虽说耕地淹了不少,却多了一片湖泊,日后打鱼摸虾收入颇丰;湖泊里百姓的屋檐点缀其中,犹如假山一般,日后必是天下一景,胜似蓬莱”那锦鸡补子的文官答道。

满朝文武,憋笑不止。

明德帝更是把手上的奏折团成了一团砸向那文官:“吴涛,你信不信朕摘了你的补子,送你到你口中那蓬莱一景,看看你是否能收获颇丰!”

吴涛没躲过这必中的一击,也不敢躲,径直被砸了脑袋一下,跪下以头抢地:“臣知罪,臣知罪。”

吴涛,乃文渊阁大学士,官拜二品户部尚书,喜欢寻章摘句,好积功戴礼,被调侃鸿儒,其本人也好以鸿儒自居。其门生知其心性,每每拜访,都口称一句“吴涛鸿儒”。深得吴涛欣喜,有求必应之。

明德帝喝了一口太监递上来的参汤,顺了顺气,继续翻阅奏折。

看到王铁的奏章,风云稍霁:“这个蛮子也会给朕递奏折了。”

越看眉头越拧。道:“狗屁不通。”

想了想,又用请教的语气问道:“董太师,可有李冰父子这二人?”

董祝出列,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吴涛,拱手道:“老臣不知,不过老臣将亲自去吏部查看。”

董祝为三朝太师,上殿可赐绣墩,见天子可不跪。

“好,若查到此二人,先看可否有治水政绩,若有调任锦官,升为河堤判官。”明德帝道。

“喏。”董祝拜,后归列坐在绣墩上。

“我欲下旨,封青城山赵玉真为钦天副监,于川蜀之地,代朕礼天。”明德帝道,“众爱卿可有异议。”

明德帝抛出这个球,在平静的水塘炸开,窃窃私语,不敢高声。

齐天尘还是那副没睡够的模样,半拉着眼皮,好像没听到一样。

“齐天师,可有异议?”明德帝问。

没听到。

“齐天师?可有异议。”明德帝再问。

直到有人推了一把齐天尘。齐天尘才慌忙道:“陛下圣明,臣,无异议。”

明德帝封这个官,摆明了是要把赵玉真锁在川蜀,什么代朕礼天,你要是出了川蜀就是逆天而不是礼天,是为大不敬。

圣旨片刻写好。

明德帝想了想:“瑾宣,瑾仙。你们二人走一趟吧。”

刚刚奉茶的太监接过圣旨,与另外一位一同跪地唱喏。

派出两位大监,朝野俱惊,可见明德帝对此的重视程度。

散朝之后,太师董祝走过捂住脑袋的吴涛跟前,叹了一声,便摇摇头就走了。

“断脊之犬,狺狺狂吠。”吴涛捂着脑袋走过武官集团的时候,被一个身披紫袍,补子绣麒麟的大声嘲讽,那武官周围左右,爆出一阵哄笑。

吴涛面色涨红,跟这群兵痞说理不得,殿上被打,连个帮喊冤的人都没有,敢怒不敢言,只好一手捂头,一手掩面,暗道:“兵痞,流氓,竖子!”迅速离去。

出言嘲笑的是北离最利的爪,最硬的牙——大将军叶啸鹰。

叶啸鹰跟左右道:“一个长熟人,靠溜须拍马博得司农之位,自诩鸿儒,只会写一些清词丽句,做一些歌功颂德。便如今日一般,丧事喜办,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文人都是没骨头的,你让他清君侧,他嫌弃太和殿外地太硬,你让他以死明志,他会嫌跳江水太凉”

北离设三省六部,已经不再设司农一职位,但朝野间还是将户部雅称为司农,太师雅称宰相。

“龙蹄。”身旁有人提醒道。

“马蹄。”叶啸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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