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学门遇堵
白光收敛，本就高挑的从旋，身形竟又涨了一圈！
“瑞儿，本少这身衣袍也不合适，咱们去桦枫林选套好的！”
男子的声音！闵瑞惊慌抬头，四目相对，原本就显英气的少主，此刻，哪里还有半点身为女子的痕迹！
“少……少主！您能这样使用魂力？”
“能用魂力很奇怪吗？你不能？”
“不，不奇怪！城主府中人，多少都会一些的。”
闵瑞在强压浮于面上的惊诧！她在隐瞒什么？从旋将她的异样看在眼里，可现在，任何事都无法左右自己喷薄而出的怒火！
“瑞儿，看着我！”
小巧的下巴被从旋重重捏在指尖，四目相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泛出点点莹光，竟能惑人心智！
闵瑞来不及挣扎，只一眼，就跌了进去！
“说，谁是你的主人？”
“是……城主。”
哼！果然！黑眸里的莹光骤然一冷，瞳孔边缘竟染上了整圈诡异的白晕！此刻，他能摄人心魄！
“好瑞儿，谁，是你遗憾的救赎者？”
“是……你。”
“今日起，谁，会成为你唯一的主人？”
“是……你。”
“第五从禹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重要。”
从旋勾唇一笑，怒气顿时消解小半，眼里的白晕也渐渐淡去。
“衣衫怎么办？”
“去，去桦枫林……”
闵瑞就这样彻底瓦解在无法抵抗的控制中！直到那只手松开，下巴上传来微微的刺痛。
少主转身走向门外，她还呆愣在原地，捂着胸口大喘气，小脸通红到耳朵根，心中直喊妖孽！
“瑞姐，少主怎么怪怪的？你们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咱们如何向城主禀报啊？”
眼见少主独自走向院外，云湖才敢小心翼翼地摸进屋门询问。
“解释什么？去一趟隔壁院就谁都知道了！你先收拾屋子，少主要闹要撒气，咱们也只能好生陪着！”说罢，不顾云湖奇怪的目光，抬起裙摆就向那道孤傲的背影追去。
小半时辰后，天光大亮。
一身蓝白锦袍，头束墨玉发冠的第五少城主，手摇一把青竹折扇，跟着闵瑞走在内院回廊中。
温文尔雅的气质，一路勾去了无数府中人的目光。显然，折腾完桦枫林那一院子的人后，他的怒气消减了大半！剩下的，足够留给某个始作俑者。
仪门处，一辆白鹿所拉的车驾等候已久。直到主仆二人上车落座，车夫收起梯凳，持鞭驱鹿，才正经踏上了求学征程。
鹿车慢慢悠悠，从旋无心茶饮，就一手抵在茶案上托腮，笑吟吟地听着闵瑞回话。
“……所以，新魂和普通城民一样，理应是没有魂力的。如少主这般，未经激发，更没学过魂术的新魂，能做到如此程度，简直匪夷所思！全嵩崖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闵瑞悄悄抬眼看了看少主，此刻的他，根本不像用魂术变化的，举手投足间，潇洒俊逸，实在招人！
“所以，我昨日一改匾额，你转头就捅给了第五从禹。”
“是！请少主责罚！”
“算了，你本就是他派来的，为主子尽忠没毛病。”
闵瑞闻言，扑通跪到少主脚边，心中满是恐慌。
“如今，您才是瑞儿唯一的主人！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哼。”从旋嗤鼻，轻挑起她的下巴，带着几分慵懒地问:“像你们这样的特殊玄晶，最厉害能做什么？”
这话问的宽，回答不好就是“要你何用”的结果！
“奴婢有魂力潜能，却因无用武之地，未经前衙特殊训练激发。故而，暂时无法像那两位一般。进，可以魂力化形护佑主上。退，能以大智慧主持府邸内务。”要说遗憾，这才是真正没被补好的遗憾。
“如此说来，他们两人应该挺厉害的。若本少与你的沧海君打上一架，你猜，他需不需要城主来救呢？”从旋笑容收敛，眼中带着几分认真。
“少主能用魂力长时间维持变化，沧海君又怎会是您的对手！至于城主，奴婢冒死说句逾越的话，他并不是少主的敌人。”
闵瑞鼓起勇气，挣开下巴上的手，再度磕下一头。
一语惊醒怒中人。确实，第五从禹不论怎么给自己添堵，试探，至少不会抱着敌对的目的。
从旋突然有些理解他！换位而言，自己面对突如其来，且一来就定义为最“近”的陌生人，也会做出各种试探！
“好了，不逗你了，起来吧！外头拉车的白鹿到底怎么回事？再慢些，本少先前用的早膳都该消化完了！”
重新听到温柔而随性的话音，闵瑞顿时红了眼眶，低着头仔细擦了擦，才起来迎上少主的目光。
“拉车的白鹿，是城主前几日才买下的，听说是神兽种，花了十万两白银呢！”
“呵，步履蹒跚的神兽吗？那十万两要给车夫，车夫拉车都比这快吧！”
“这鹿，是古址山脉中衍生的原始野兽。还未成年，生不出多少灵智。想要驯化成天禄狮兽罗奇那样，得经过主人长期的魂力供养。
少主魂力雄厚又特殊，由您亲自养成白鹿的话，或许真能进阶为神兽呢！改日超过罗奇，或者碾压一头也未可知啊！”
“吃我的肉，再变成我的肉？第五从禹这么大方，这么舍得给我一只吃草的！哪天我要不乖，就把鹿喂给狮子是吗？”
闵瑞眼见少主听不进劝，情绪又将沸腾，慌忙从书袋中翻出一本《嵩崖行知录》递入他手中。
“少主，您先看看这本书，估摸着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学塾呢！这七日学业，由鹤先生教授普通城民的生存之道。
再往后一年，才是专属于您的城治大学。至于何时开始，还得等询得冉老先生后再定。还有……”
闵瑞突然开始滔滔不绝，从旋扶额，她是在“以暴制暴”吗？算了，反正午间就能彻底给自己解气，耐心什么的，有！
清晨早市，街上人多。鹿车行驶本就不快，走走停停，更是惹得车上人无比心烦！
区区二三里的路，愣是走了大半个时辰！
总算到达，鹿车停稳。一知学塾门外却围满了熙熙攘攘，等看热闹的城民！
“什么情况？学塾的学生有这么多？”从旋挑起车帘一角，向外瞥了一眼。
闵瑞则绷起了脸，严肃应对外面的情形。
“这些都只是普通的城民，并非学生！城衙一早发了通诏，宣布了少主的身份。这会儿，该是一些闲来无事的人没事找事！
附近有隐卫跟着，不会有什么大麻烦。还请少主稍等，交给奴婢解决！”
从旋不耐地挥挥手，烦闷地打了个哈欠。
车帘掀开，闵瑞的气势节节攀升。上位者的威严摆出，顿时将鹿车周边企图扒窗的几人，吓得连连后退！
“少城主上学塾，还请堵门的城民让行！”
路人甲:“小掌事！我们没有恶意，只想瞻仰少城主英姿罢了！毕竟是城主大人的继任，我们只想见上一面而已！”
路人乙:“就是就是！学塾巷子就这么点宽，两头都堵满了人，我们实在退无可退！烦请少城主出来，让大家拜见过后，自然也就散了！”
路人丙:“对啊！请少城主出来吧！”
人群吵吵嚷嚷，丝毫不因闵瑞的强势而退却！显然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放肆！你等将少城主当什么？召之即来，想见就见？待少城主学业完成后，城主自会带着他登城楼，见城民，受拜礼！你们，还不速速退下！”
路人丁:“嘁！通诏发的不清不楚，我们连未来城主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少城主反正是要出来的，就别羞臊了！”
路人乙:“对！我们看了就走，绝不多留！”
人群吵嚷得愈发厉害，闵瑞将一身气息拔高到极致，也无可奈何！城民们确实没有恶意，她也不能召唤隐卫伤到他们！
此时，车厢一阵微晃，闵瑞大惊，刚一转头，就贴入了少主那带有海棠香气的怀抱。
“各位对本少的热情如火，对城主的爱戴如歌，真是叫人感动至极！本少怎好继续端着架子，避而不见呢！”
从旋将闵瑞拉到身后，微微垂眸，淡笑着俯视车下一众。
城民们瞬间安静，齐齐仰望车辕上那高高站着的男子。
在此之前，他们曾有猜测。紫魂者生来高位，少城主应该也会像城主那样，如山如云，高岭卓绝！
可视线中的那人，冰肌朱唇，星目璀璨，周身仿佛散发着白玉一般的清辉！只那样淡淡一笑，便如清风拂面，漾在人人心头！
“陌上星辉人如玉，少主秀绝世无双！”
人群中，不知是谁道出一句感叹，不仅惊醒了众人。更有五六名女子，羞红着脸，率先推挤着人潮催促散去，给少城主让路。
“胡闹！还没看完吗？”
学塾的大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一个白发玉面，怒气冲冲的玄衣男子，手持教鞭站了出来。
“不好！鹤先生出来了！快跑！”
又不知谁大喊一声，原本磨蹭着想多看几眼的人们，忽作鸟兽散，彻底跑了个干净！
从旋松了口气，就算知道这里的民风开化，也没料想到，会有这般任性。
“少主，那位就是城民之师，玄晶丙初十——鹤先生。”脸颊绯红的闵瑞，拽了拽身前人的衣袖，轻声提示。
“嗯。”从旋深深看去一眼，不超过十数的其中一人么！
随即，一主一仆相继下车，径直来到学塾门前。
“弟子第五从旋，初来学塾，不仅晚了时辰，还扰了学塾清静，实属不该！请先生责罚！”
鹤先生见人不卑不亢地行礼作揖，不仅不受，还侧身避了过去。
“少城主身份尊贵，风头无两，还未入学门，某怎敢责罚于你！”
从旋眼角微抽，看来是个难缠的主！难怪，刚才那群人一见他出来，就吓得一哄而散！
“弟子出门前，城主曾有交代。说我不谙世事，难免犯蠢，还得劳烦先生执笔涂彩！”
“哼！巧舌如簧！先进来吧！臭小子！”鹤先生绷着张脸，大袖一挥，收起教鞭，转身先行进院。
“瑞儿，这老头刚才叫我什么？臭小子？”
“什么老头呀！少主慎言！鹤先生的鞭子可不敢躲！”
闵瑞见他气急，还知道压低声音，只与自己私下分说，不由心安了些。
“还不进来！”里头走着的当事人，没有听见跟随而来的脚步。一转头，竟见那对主仆还在门外交头接耳，顿时冷了脸色！
“来了！来了！少主快些去吧！”
从旋被推入学塾，望着前面那道白发苍苍的背影，心里忍不住计划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