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阴谋初显
破落小院内,见初手持一个银色罗盘走在前道,身后紧跟着沧海与闵瑞两人。
“城主真会躲在这种地方吗?”闵瑞皱着眉头,踩着沧海踏平的草地嫌弃道。
见初回头做出噤声的手势,随即指向对角的破屋!里头有亮光,就代表有人!
沧海大步上前,直接要进敞开的屋门!他们是来找人的,自家城内,没必要藏头露尾!
“屋里有人吗?鉴行司司行卫例行公事!还请配合!”
屋里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动静!三人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破床被褥下的夜明珠,与被褥上面黑红色的大片血迹!
“不好!我们还是来晚了!”见初大惊失色,跟着另外两人快步来到破床边上细细查看!
血迹最深之处,被褥连同门板被一道狭长的豁口贯穿,约有两寸,明显是匕首刀刃留下的痕迹!
“这被褥的云锦花纹,是誓连城独有的织法!虽然我城也有相似的,但誓连向来倨傲,不允许他城流通一模一样的任何物件!”闵瑞轻捏被褥里的棉团,确认是极好的料子!
“血液发黑,这是在前线受过损伤以后,一定时间内会产生的异变!可以确认是城主的血!而血迹未干,显然案发不久!但我们一路查探着过来,四周并没发现任何人来去的踪影!”沧海沉着分析,内心却已乱作一团!
“见初!你既然能找到城主一次,定能再找到第二次!快啊!”闵瑞焦急地不行!她知道沧海没有把话说完!毕竟,依被褥留下的躺人痕迹来看,那一刀,绝对刺在了致命的心口上!
见初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罗盘收入怀中,道:“与你扶乩占得的结果已然明了!今日之内,无法再寻他第二次了!”
“这可如何是好?少主今夜尚未回府,等他回来,我们该如何交代啊?”闵瑞方寸大乱,只能向沧海投去不安的目光。
“人,是少主放走的!或许他会有办法!我们去宝甯堂找他!”
“好!”
三人相视点头,带走夜明珠,关好屋门,迅速离去!
珥柠城东,三十里开外,是一片茂密的山林。
阿盐甩下鹿角上的发丝时,猛地一阵头晕眼花!本来以为是自己甩头甩地过于用力了些,可紧接着,眼前突然一花,空间骤然扭曲,它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阿律带着乐正曛走出空间之门,双腿一软,差点跌倒!
幸好乐正曛眼疾手快,稳稳当当将人扶着坐到一边的石块上。三四步的距离,莹莹发亮的一大团鹿身太过明显,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阿盐!你怎么晕在这儿了?”看见白鹿,就想起它的主人!阿律难得心疼地凑近,抱起它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鹿身光洁无瑕,看来不是因受外伤引起的昏厥!
“言福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本座劝你最好如实招来!”乐正曛严肃地审视着眼前之人,迫切想要得到有关这场阴谋的答案!
“乐正城主,虽然眼下的局势对旋儿不利,但你我好歹是同时失去挚爱踪迹的可怜人,理应统一战线,分头行事!至于内情……你先前往东荒,容我回池雍一趟!届时……”
乐正曛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紧接着问,“你这时候回池雍?莫非,此事与大长有关?”
阿律拧着眉头,一时不好解释,只能敷衍几句,“你我皆不知幕后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如果稀里糊涂只为救人,不顾背后的真相,那我们所有人,迟早还会因无知而头破血流!”
“若真牵扯了大长,那确实得弄个清楚……可你,真不跟我去寻他们了?”
“不,等我弄清情况,一定会亲自接回旋儿的!”
“可万一……”
“紫魂,是不会有万一的!”阿律苦涩一笑,满眼皆是复杂!
乐正曛沉吟许久,前后仔细考量,最后还是尊重他的决定!
“从池雍城出发,到达东荒最外层的鸿鹏峡谷最快需要七日!但我只在那里等你三日!三日不到,我就自己进山!之后,我要先一步找到了第五从旋,绝计不会出手救他!”
“好!我会尽快赶来与你汇合的!”说着,阿律自戒指内取出卜夜剑,只出鞘一点,却削了一大把青丝,递到对方手中!
“劳你每隔五十里,留我一根头发在草丛之中!求您,若是先一步找到旋儿,请务必保他性命!关于那位,我敢以自身紫魂起誓,第五从旋绝对无辜!”
接过发丝,眼看言福律起身跪在自己面前卑微的姿态,乐正曛不由心底一软!没有证据就被处以极刑的感觉,她再清楚不过!
“无不无辜,你现在说了不算!我等你带来证据!我要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儿,不要紧吧?”
阿律得到变相保下旋儿性命的承诺,顿时喜悦地伏下一礼!
“城主先去!我有阿盐陪着,等它醒了再回珥柠!”
乐正曛不再多言,稍稍颔首便转身隐入了漆黑的山林之中!
“旋儿......你为何要将发晶收起来,让我找不到你?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等我!否则……”再次把白鹿脑袋抱入怀中,阿律的双肩轻轻颤抖,终于将满心的惊惧悄悄宣泄了出来!
遥远的池雍城,言福城主府内正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庭院里高高搭起的戏台子上,咿咿呀呀演绎着一出出令人心碎的悲情戏曲!
伶人哭泣,主位之人便发笑!
伶人相拥,主位之人就发怒!
直至夜半将歇,戏班退场,言福老妖还坐在原位,眸光深沉地看着手里纂刻有“甲初二”三字的紫晶牌!
“小律儿啊,你此刻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本座吧?可惜,本座给过你机会!带不走他,是你的错!如今,错已铸成,再挣扎也是无用功的!哈哈哈哈!”妖冶美艳的面容,随着狰狞的大笑逐渐变得丑陋不堪!
阿律身上最重要的信物,时时刻刻都捏在自己手中!想见他时,不费吹灰之力!但他想通过晶牌溯回自己面前,却不可能!
漫长的黑夜,迟迟迎不来曙光。
从旋睁眼的时候,目之所及正身躺一处幽暗的牢狱当中!浑身没有半点魂力,不仅召不出金铭线,也催不动红玉髓!
足有三指粗的精铁锁链,分别将他两只手臂一左一右分开,长度顶多只够他坐起身子,不但站不起来,就连吃喝拉撒都是奢望!
仔细回想先前之事,脑袋里却空空如也,好像有什么东西掩盖住了一段特别重要的记忆!当他正想仔细挖掘识海,却因无意的一眼,当场气炸了边儿!
“我左手上的‘珑魂’哪儿去了?哪个狗东西偷走了老子的戒指?不还回来,老子就见一个灭一个!烧掉你们的狗窝,拆掉你们的骨头!敢在太岁爷爷头上动土,你们……”
里头的囚犯滔滔不绝,破口大骂。外头的狱卒面面相觑,充耳不闻。
从旋只骂了小半刻,见无人理会便收了声!反正‘珑魂’无人能开,万一自己把自己骂渴了,吼累了,凭白消耗气力,可就是自找罪受了!
幕后之人千方百计把自己弄到这里,迟早会现身出现,暴露目的!在此之前,唯有恢复魂力,当属第一要事!
可静下心后,从旋发现自己还是把事态想得过于简单了!
他的识海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封印地严严实实,压根渗透不出丝毫用于衍生魂力的内息!就连一身源力都被死死压在体内,使不出半点!这种情况下,保留再多体力又有何用?
“啊!你们这群卑鄙无耻,丧尽天良的狗东西!究竟对老子做了什么?苍髯老贼,皓首匹夫,尚且有脸!你们这群蝇头小鬼,附骨之蛆……”
歇斯底里的吼叫之后,越骂越脏的连珠炮,再次远远传出牢外。牢门边,一个身着白袍,兜帽遮面之人,低低发出一阵轻蔑的嘲笑。
启明星亮,又是新一日伊始!
潮湿阴暗的山洞深处,发出阵阵锁链哐啷的巨响!
愤怒的囚徒大张着嘴巴,开开合合,似在控诉着什么!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哎哟!我们的第五城主大人呐!你不嫌吵,我还嫌吵呢!你要有办法弄断这磐石锁,就一口气弄断嘛!你省事儿,我不也省了事儿嘛!”黑暗里无声无息浮出一道让人辨不清面貌的黑袍守卫,话里话外皆是无情的调侃!
从禹怒极!还是左左右右,疯狂甩动着四条锁链!企图将它们拽下石墙,好恢复自由!
“别折腾了!你弄不断的!紫魂?哈哈哈!紫魂又如何?在我鬼域管辖的地界内,多得是压制紫魂力量的物件!
上头既然放心把你就这样丢着,自是因为仅仅如此,便足够让你在劫难逃!呵!哈哈哈哈!紫魂?一点点哑毒,就毫无招架之力的紫魂!哎哟!我好怕呀!哈哈哈!”
病态且恶毒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山洞之内,直叫人不寒而栗!
突然!几道凌厉的破空声呲啦着电弧划过!转瞬之间便斩下了黑袍守卫的头颅!
他至死都不敢相信,敌方居然能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找到这处最最隐蔽的深山暗牢!
“呸!晦气的鬼东西!不过,还是仰仗了你笑得渗人又响亮!爷爷的‘惊雷破’才能完美地将你一击毙命!你得感到三生有幸!毕竟,能给自己挣得这般体面的死法,实属不易!哈!”
絮絮叨叨一阵嘲讽间,洞口走进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下一刻,夜明珠亮起!
从禹不适地眯了眯眼,再睁开时,面前已站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粗犷男子!一身戎装,站姿挺直,从上到下无不勾勒着强健有力的肌肉!
与之一比,沧海都显得文弱了些!
“呀!瞧瞧这是谁呀?嗯……哦!想起来了!老早老早前,誓连城丢了个没用的废物在战场给人收尸!好像叫做什么原的!就是你吧?”戎装男子句句戳心,仿佛把对方当做玩物一般!
从禹本就恼怒,此刻更是气到恨不得一链子抽死这个废话连篇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