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灾情好转,苦中作乐

炙热的太阳，给救援的战士们带来了重重磨难，好在也帮了大忙。雨停后连续五天的高温炙烤，再加上连日的的东南风，终于让草地渐渐变硬，原本一脚踩下去就拔不出来，现在载重不是很大的货车，在留下深深地车辙印后，勉强可以通行。又过了两天大量的物资开始陆续抵达灾区，直到十几辆斯太尔大货车拉着挖掘机、铲车等工程设备到达，手上脚上起满了老茧的战士们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他们的狂欢真的发自肺腑，终于可以摆脱手拿肩扛的苦命，尽管随后还是免不了要动手干活，但是有了大型机械设备，可以轻松挑动那些几百斤上千斤的大石头，不用再像原始人一样用棍子绳子去搬运。

人类文明最大的进步，就是发明了各种机械工具，极大提高了生产效率。有了工程机械的参与，救灾和重建的工作突飞猛进，当地政府也运来了大量的建筑材料，边防军的战士们又化身了泥瓦工建筑工，帮助牧民建起了一排砖瓦房。砖瓦房当然要比蒙古包更结实更舒服。多日愁眉不展的牧民脸上开始有了些许笑容，只要政府不放弃他们，未来就是有希望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返回家园，灾区的生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牧民在损失了赖以生存的蒙古包及各色财物后，住进了陌生又亲切的砖瓦房，这种兼具了草原特色和内陆风格的砖瓦房远比原来的居所更温馨。孩子们或许是对苦难淡忘最快的人，一群小孩子已经聚在一起玩起了平日里喜欢的骑马戏，他们仿佛已经忘记了那个惊惶不安的夜晚，忘记了曾经一起玩、现在却找不到了的玩伴，如果不看略有菜色的脸庞，与往日的欢快别无二致。过了一会，也许是玩累了，也许是被新鲜的事物所吸引，孩子们来到了正在建设砖瓦房的工地，面对着这些他们只在书本里见过的奇怪的房子，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趁人不注意，跑进房子里四处瞧着看着摸着。

江山再次遇见了那个叫哈尼克孜的小女孩，正当他推着小平板车把一车红砖卸到工地后，准备抬手擦擦头上的汗水时，一只有些干瘦却很干净的小手，拿着一块蓝色的帕子递到他面前。江山立即认出小女孩的身份，并没有伸手去接帕子，这样干净的帕子到了自己手里，立即就会变成一块黑布。江山摆摆手说：“不用啦，这么干净的手帕别弄脏了！”

小女孩还是高举着手，也不说话，就是固执地想让江山用自己的帕子擦汗。江山无奈，接过帕子简单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交给小女孩并说谢谢。小女孩欢快地接过帕子，说了声“大哥哥再见”，然后就蹦蹦跳跳跑开了。这样的小插曲在江山心中并未引起丝毫波澜，高强度的工作让他脑子中只考虑干活和休息两件事，满怀希望赶紧把这些房子盖完，可以缓口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山和战友一起围着炊事班的大锅坐在地上，端着并不怎么干净的饭盒狼吞虎咽。这时候哈尼克孜抱着一个水囊钻进了战士们聚集的地方，战士们对此见怪不怪，几乎天天有小孩子混进这群兵哥哥中间，战士们平时没有什么可以消遣，正好可以逗一逗这些小孩子，部落里的伙食很差，而且数量也少，小孩子们来到战士中间总能蹭一些肉片或者馒头，因此和战士们的关系也很容易。对于跟自己打招呼的兵哥哥，哈尼克孜都笑嘻嘻地回应，只是不做停留，径直来到江山面前，将水囊递给江山，说：“大哥哥，给你喝。”江山吃饭吃得急，恰好有点噎着，这次并未跟小女孩客气，接过水囊大灌一口。

“咳！咳！”江山被呛得咳嗽了好几下，原来水囊里装的根本不是水，而是马奶酒。看到江山出了个大洋相，小女孩咯咯咯地站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煞是可爱。江山知道哈尼克孜的家人都在洪水中丧生了，现在却能拿出马奶酒给自己，不免心里诧异。他拍了拍身边的地面，示意小女孩坐下。哈尼克孜也不嫌弃地上脏和江山身上的汗臭味，紧挨着坐下来。

“你现在住在哪里啊？这马奶酒是哪里来的？”江山等小女孩坐下了，慢慢开口问。

小女孩用银铃般的声音回答：“我现在住在叔叔家里，这马奶酒是跟叔叔要的，我说给救我的兵哥哥喝，叔叔很高兴，还说等你喝完了再去拿。”

听到小女孩有亲人照料，江山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把水囊的塞子塞上，递给哈尼克孜：“军队里有纪律，不能喝酒的，这个你拿回去，替我谢谢你叔叔，也谢谢你！”倔强的小女孩并不伸手去接，扮了个鬼脸，站起来就跑开了。等小姑娘一走开，战友们纷纷围上来，大家知道江山手里有一水囊的马奶酒，都想分一杯羹。来这里当了快一个月的苦力了，天天吃的跟和尚一样素，更别说有酒喝。现在能有的喝，也顾不上什么纪律不纪律的，先解解馋再说。

就这么一丁点马奶酒，江山队里这20来人一人一小口就没有了，能喝到酒的人咂摸着嘴巴，回味着那仅有的一点酒香；没喝到酒的只能干咽口水，抽抽鼻子，试图从空气中找一些酒精的味道。有些爱起哄的人则把江山夹在中间，怂恿他赶明天在遇到小女孩，哄着她再弄着马奶酒来。对这样的起哄，江山只能回敬一句：“滚犊子吧，这么大人了，却来算计一个小女孩，真不害臊！”喝到酒的战士也上来奚落他们没出息，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夹杂一些骂人的话，嬉嬉闹闹乱作一团，当牛做马累了一天，能有片刻的轻松与欢乐，已经算是此时最奢侈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