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水帘深处的生灵

静如想，今夜偏偏要在那个精山住下来，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精怪，竟在那里作妖百年。

进了屋没多久，小二哥就送来了早饭，静如也不吝啬，直接扔给小二哥一两银子，小二哥道了谢就乐呵地出去了。

静如把吃食分别送进了须弥戒指中，最后和沐言在房间里用了早饭，两人简单地整理了一番，便退了房出了城。

店家看着沐言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却说不上哪里熟悉。

出了城不久，静如和沐言直接御剑向南，大约几十里后便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山，山上寸草不生，整座山灰败的不像样子，好似这里是被上天放弃的地方一般，一点生机都没有。

“大神，我们绕着这座山看看。”

“好。”沐言带着静如，缓缓地在空中绕了好几圈，愣是没有发现一个生灵，更别说什么精怪了。

“大神，我们下去看看。”

“好。”

两人直接落到山顶处，踩着干裂的土壤，静如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山奇怪，“难道老天下雨都会绕开这里？”

“主人，主人，放我出来。”突然白子的声音在静如识海里响起。

静如将白子放了出来，只见它趴在地上听了好一会儿，才起身道：“主人，这山体里有很多生灵。”

“生灵？不是精怪吗？”

白子摇头道：“不是，是一些奇怪的生灵，它们需要大量的水，故而将这里所有植物的水分都收进了山体内。”

“它们可有伤害过人类？”

“主人，那要进山体里才知道。”

“好，”静如说着看向沐言道：“大神，我们可以穿过山体，进去看看吗？”

“可以。”

“大神真厉害。”静如不遗余力地夸奖着沐言，沐言也很受用，揽住静如的腰身，低声道：“闭眼。”

静如闭上双眼，将白子收进识海当中，只感觉身体腾空，再睁眼，便已经进了山体内，山洞内别有洞天，一段段水帘随处可见，脚下的石头也是湿润光滑的，就好似这里就是山水的世界一般。

两人顺着岩壁往里看，只闻无数的嬉笑声传来。

“别闹，近日无雨水，还需省着些用。”

静如蹙眉，怎地这些生灵会说人语？“大神，我们可以隐去身形吗？”

沐言点点头，拉着静如隐去了身形，两人缓缓走进水帘深处，只见几条人鱼在浅水中嬉闹着，“奇怪，人鱼不是该在大海里吗？怎地会在这山体当中？”

突然一个人鱼的鼻子动了动，“怎地有一股人气？”

“大神，它们的嗅觉这么灵敏？”

沐言轻轻点头，“我们该现身了。”他说着两人现出了身形。

静如有些尴尬地招招手道：“各位好啊！”

“啊，人类！”几条人鱼惊恐地跳起来，蜷缩到一起。

“这么怕人类？那为何百年来无人敢在此山逗留？”静如一边走近水池，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聚在一起的人鱼，“你们首领呢？”

“你，你这女人怎地如此胆大？”一个人鱼一边推着身旁的人鱼，一边做出防备的姿势来。

“还好还好，比起你们这些人鱼来，还差点。”静如上前，坐到一块有些湿漉漉的石头上，伸手撩起池子里的清水。

“何人如此大胆？敢闯我精山？”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静如抬头去看，只见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一众人鱼摆摆手，“你们还不退下。”

“是。”众人鱼扑闪着鱼尾，蹒跚着走进了山洞内。

“两位是？”男子拱了拱手，一脸好奇地看着一身红衣的静如，实在是眼前的女子太过好看，竟让他有了一瞬的失神。

“你是人？”

“自然是人。”

“为何将人鱼养在这里？”

“姑娘为何这么说？难道我像个坏人？”

静如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不像，但也不像好人。”

“哈哈，姑娘是个有趣的人。”

“那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把人鱼送回大海？反而弄出精怪来吓唬过路的人？”静如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惹得那男子勾了勾嘴角。

“姑娘这么好看，在下便勉为其难地回答下吧，”男子说着走到静如身旁，坐了下来，沐言很介意地上前，将静如拉入了怀中。

男子却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嘴角。

“几十年前，这些人鱼被一伙人带到这里，是我救下了它们，可我没有办法送它们回去，只能将它们藏在这山体当中，只是这些年下来，山上的水分也渐渐少了，我还在发愁，如何送它们离开这里。”

“它们当初是怎么被带来的，你便怎么送回去，不是很好吗？偏偏折腾了这许久？”

男子苦笑一声道：“我是个罪人，被困在这精山长达百年。”

静如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谁将你困在这精山？”

“哈哈，姑娘看不出来？我其实已经不算是人了？只是能呈现出一段时间的人形罢了。”男子说着，身体渐渐地虚幻起来。

“一百多年前，我被一伙人杀死在精山，没成想我怨气不消，竟然就这样，跟这座山成为了一体，直到几十年前，才渐渐修出了人形，只可惜我就像是被禁锢在这座山上一样，无法离开一步。”

“你可曾吓唬过路人？或者害过他们？”

“吓唬过，却从未害过。”

“那些传言是？”

“百年前，我怨气四溢，过路的人都感受到了，那时候就有人开始传精山有精怪，而我竟因为那些传言，渐渐没了怨气，还在几十年前救了那些人鱼，只可惜我没办法送它们离开，只能让它们将这精山的水分都收集到山洞中来。”男子说着几乎没了身形。

静如突然地就有些想帮他，“大神，怎么可以帮到他？”

沐言摇头，“魂入山体，与山共存，如今山已萧条，他帮人鱼蓄水，无异于用自己的命去帮人鱼。”

“呵，我已在此百年，若能早日消散，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静如蹙眉，“若是我们将人鱼送走，再将这里的恢复生机，你愿意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