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厢情愿的赌徒
在晴儿与尔康斩断过往时候，紫禁城三巨头皇太后、皇上、皇后，在慈宁宫内商讨事情。以及他们的心腹桂嬷嬷、容嬷嬷、李玉吴书来小路子，在一旁当背景板。
钮祜禄氏听到弘昼夫妇去巴林部带和婉回宫后，是非常诧异的。因为清朝没有藩王，是不允许宗室王爷出京的，除非皇帝亲自下旨让王爷们出京办差，否则他们只能蜷缩在四九城。弘昼夫妻能外去巴林部肯定是弘历允许的，但大清历史上还从没有满蒙联姻公主被亲生阿玛额娘再亲自接回来的先例。
“和婉能回来，哀家身为祖母自然是高兴的，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弘昼决定把和婉接回来呢？还有巴林部和德勒克对我们没有意见吗？”钮祜禄氏被瞒着的事情有很多件，可以说自从傅恒抱小燕子两次的事情发生后，很多事情都被帝后联手拦下。
她对于刚刚进来请安的几位公主格格的印象也就是也开始学习骑射，废除了她们身边的乳母、教养嬷嬷。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乾隆为什么会这样决定她一概不知。她想要知道背后的原因，也不能主动开口，毕竟是国事还是家事全凭乾隆一念之间，她虽贵为圣母皇太后，也一样只是后宫中人，而后宫不得干政乃祖训。
“五弟并未说明原因，但儿子能够猜到应该是与乳母教养嬷嬷有关，和婉是金枝玉叶，若是被那些刁奴欺负，弘昼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带回来也好，巴林部和额驸德勒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朕对他们很失望。”
没有任何反应是最差的反应。要么，他们到现在都不清楚、不知道和婉回京的消息，这证明蒙古根本不在乎和婉这个大清的和硕公主，她在巴林部当地一直就是小透明，连额驸也并不在意她，娶回家就当是为满蒙关系冲KpI；要么，他们已经知道和婉离开蒙古的消息，但依旧没有阻止，这说明他们默许两个年轻人就此分开，因为知道双方的生活处境关系，所以做出了最优解的解决方式，因为是朝廷主动接回公主，他们也不用因此得罪朝廷，说明他们心知肚明历代大清公主在蒙古的困境却依旧无动于衷。
大权在握二十四年的乾隆，深思金枝玉叶满蒙联姻的处境一身冷汗就这样下来了，他开始摇摆不定，他觉得联姻这一方式可能已经不再适用于加强对蒙古各方势力的笼络，可要转变公主下嫁这一国策，新的方法又在哪里？在批奏折的每个夜晚他都会在不经意间，将满蒙之间的问题仔细思考，以求想到一个完备的解决方案。他知道蒙古的诸王贝勒都在渴望什么，可自圣祖皇帝以来，大清就再没有蒙古出身的中宫皇后。
“皇帝心中有数就好了。”涉及到蒙古，钮祜禄氏就知道不能再谈下去要点到为止，随即转移话题：“令妃也是伺候你多年的妃子，她终归是个贴心人，哀家刚刚见了七儿和九儿，这些天皇后也是费心了，愉妃那性子你们又不是不清楚，她一心就扑到永琪身上，若不是这两年跟哀家去五台山礼佛，在皇上下旨让她抚养七儿和九儿，她怕是第一个便不乐意的，弘历你这是钻空子。”
“令妃贴心 儿子自然知晓，只是再贴心的枕边人也要告诉她们要守好自己的本分。”乾隆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不动如山、沉默不语的那拉氏后接着说：“永琪已经开始上朝办差，不需要愉妃这个额娘再跟他年幼时护的像眼珠子似的，想要成为展翅翱翔的海东青，就要学会放开孩子，这七儿九儿尚在稚龄，就让愉妃把一腔母爱转移到她们身上好了。”
“皇额娘，永琪都开始上朝办差，臣妾还记得您两年前就提到过永琪的婚事，愉妃如此紧张永琪就是因为在她眼里永琪还是个孩子，皇上的意思是让您与臣妾、愉妃现在就开始相看永琪的嫡福晋，让尽早永琪成家立业，愉妃也就会意识到永琪已经不是当年在她怀抱中学着走路的孩子了。”那拉氏顺势接话。
钮祜禄氏被吸引注意力，“是啊，两年前哀家与愉妃就有为永琪挑选嫡福晋的意图，现在愉妃还放不下永琪未尝没有这孩子久久未成亲的原因……既然哀家现下已经回宫，那明天我们就让各家女儿进宫来，给永琪相看女儿家，尽快成婚，也好让愉妃以后认认真真抚养七儿和九儿。”
乾隆舒心了，“李玉。” “奴才在！”李玉赶忙上前。
“你去通知工部，让他们限半个月之内把永琪的府邸彻底建造完毕，让内务府开始按例划出二十三万两安家费。”
工部：幸好五皇子的府邸两年前就开始建造。
“这...弘历你是不是太着急了？”钮祜禄氏诧异。
“皇额娘，八月份朕就要微服私访了，这个月把永琪的婚事办妥，两个年轻人也能和朕一起出去游览大好河山啊。”其实主要是乾隆觉得把永琪用物理方式更加远离漱芳斋，是非常保险的一种方法，不然俩人总会在不经意间相遇，如果永琪再像上次在养心殿里发疯，他怕是会被气死。
“也好。”钮祜禄氏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桂嬷嬷就极其有眼色的上前按摩，“对了，哀家这次回宫怎么没看到傅恒啊？”
“皇额娘，春和被朕派去荆州城平乱，现在他们已经赶路邯郸，预计在朕微服出巡之前他就会回京。”乾隆呷了口茶，便站了起来，“天色不早，儿子先回养心殿批折子，皇后多替朕陪陪皇额娘。”说完就利落的跪安，转身离开慈宁宫。
钮祜禄氏与那拉氏面面相觑，随后身为小辈的皇后主动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容嬷嬷去御膳房传膳吧。”
“嗻！”容嬷嬷毕恭毕敬的退下。
“小路子，快跑回养心殿取出朕把紫薇记在皇后玉碟下的圣旨，让宗人府今天就给改了。”乾隆坐在帝辇上吩咐小路子。
“嗻！”小路子对着乾隆退了三步后，才快速跑向养心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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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芳斋内，晴儿看着漱芳斋满桌子的色香味俱全的晚膳（迎接晴儿回宫，特意比以往六道晚膳又增加四道），有些食不知味，她放下筷子，对紫薇小燕子说：“我无法做到对尔康的事情坐视不理。”
“我们肯定有方法能帮助到尔康的。”小燕子放下筷子安慰晴儿。
紫薇见状给晴儿盛了一碗汤，“晴儿，我们好好用膳，不要浪费粮食，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
晴儿点到了点头，脑中开始飞速运转，这顿晚膳就在三个人都在边动脑筋的边吃饭情况下结束。
晴儿看着四大才子两大美女将盘子撤下去时，眼睛一亮，“我想到能帮到尔康的法子。”
“我也想到了！”紫薇也惊喜的看着晴儿。
“紫薇、晴儿你们快说，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她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以往对于尔康这位御前侍卫真的偏见居多，尔康现在彻底的情绪崩坍她在其中是推波助澜的存在，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带入了错误的观点，以至于现在大家都要因为她的错误买单，她想极力弥补。
最初使得康薇之间产生感情萌芽，是因为真假格格事件紫薇借住尔康家。她把双方情不自禁的根源斩断，他们之间也就没有私定终身的必要因素。毕竟【永远不要做第二个夏雨荷】是刻进紫薇骨子里的，她一开始便认回了爹，连只能依靠尔康的心理都不曾有过，何来惊天动地的爱情呢？
她做错的两个地方：一是在当初撮合紫薇瑶林的时候没有给紫薇自己选择的机会，那时紫薇是想让她满意，被她伤透了心；二是对于福尔康的偏见太深。
但是紫薇和瑶林在一起，是没有错，她不可能出于对尔康的愧疚，再去试图把尔康紫薇撮合，那就太造孽了，所有人都会跟着一起痛苦！小燕子的内心被深深的负罪感包围着。
晴儿与紫薇相视后颔首，共同说出：“令妃娘娘。”
“令妃娘娘是尔康尔泰的姨母，福伦大人能够在仕途上如此顺遂除了福家是几代忠臣，令妃娘娘也是很重要的原因。”紫薇说出理由之一。
“福伦大人尝到了裙带关系的甜头，自然也就希望皇上能够下嫁公主或格格到福家，以保证与皇室的双重纽带关系，毕竟令妃娘娘这段时间遭到过皇上的禁足与训斥，福伦大人也就更加焦急。而要让皇上确切把福家考虑的尚主名单上，这就需要尔康想办法与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情投意合，如果顺理成章的令皇上将尔康列到考核名单去，你们即使有朝一日令妃娘娘倒下，福家也不会收到牵连，尔康也正是因为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才会今天失控。”晴儿将深层次的原因娓娓道来。
小燕子沉痛的摇摇头，“如果福伦知道，你也拒绝了尔康，他会怎么样对待尔康？”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晴儿半垂眼眸，“大清国的男人在官场上，就与被困在紫禁城里被迫争斗的各位娘娘一样，唯一不同是他们会选择是否主动加入党争。无论男人女人，为了能得到皇上的垂青（升官\/晋位），向上爬时会不顾一切，哪怕头破血流他们也不会停下来。”她的声音里有微不可察的颤抖，“如果福伦大人他知道尔康失败，他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嫡长子，一切都是未知数……”
福伦：简单，大号废了，就应该接受惩罚。
“不行实在太恐怖了！”小燕子赶忙抓紧紫薇晴儿的手，“我们现在就去延禧宫，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福伦说不定真的会被打击到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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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宫，永琪尔泰班杰明瑶林守着尔康，小顺子小桂子上完茶就退下了。
“瑶林我要和你说明的是，我哥和紫薇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任何私情，顶多也只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尔泰连茶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赶忙向福康安解释。
永琪班杰明在焦急看着他，生怕他误会紫薇，毕竟当时那个情况只顾着晴儿了，也不清楚福康安会怎么想。紫薇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尔康，她自己当然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可他们都是男人自然明白同性的心思，就怕福康安在这件事上乱吃飞醋。
福康安本人倒是慢悠悠饮了一口茶水，看了看三个人神态各异的样子，无奈的笑笑，“几年不见，我在兄弟心中的形象就成一个小气的男人？”
“瑶林，你明明知道我们大家不是这个意思。”班杰明认真回答。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担心。”他眼神清正，没有任何阴暗的情绪，“我与紫薇相处多日，非常清楚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像她这样优秀的姑娘尔康会一时心动也是正常的。这件事追根溯源是福伦伯父利益熏心所致，怎么帮助尔康脱离伯父的掌控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他就永远找不到以前的自己。”
“可是，要怎么办呢？”尔泰失魂落魄，“阿玛听不进去任何规劝。”
永琪站起来说：“今晚就不要把尔康送回府让他接着睡，不然福伦大人肯定会很快知道前因后果，重华宫有很多偏殿，大家今晚都在我这里休息，等明天会宾楼开业我们大家一起商量对策。”
“愉妃娘娘到~”通传声骤然响起。
“额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不应该等我明早去承乾宫请安吗？”永琪一脸懵，尔泰等人也在状况之外，索性他们反应够快，马上走到庭院里：“儿臣\/奴才\/臣给额娘\/愉妃娘娘请安！”
愉妃早上还灰头土脸，晚上就容光焕发，她叫起后还问候众人。
“额娘，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情呢？”永琪也不清楚自己额娘在兜什么圈子。
“你瞧额娘年纪大了，都忘记说正事。桂嬷嬷刚才到承乾宫说明天老佛爷与皇后娘娘要给你相看八旗适龄贵女，额娘当然也会帮着相看，所以特意来问问你，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明天你也会在慈宁宫去看看这些贵女，所以今天你们年轻人就不要聊到太晚，明天才能精神抖擞。”
“这……”瑶林无力的看着永琪，既然是慈宁宫的意思，那就说明长辈们都同意，根本没有他们插嘴的份，尔泰、班杰明想想小燕子的计划，再看看这紧迫的相亲时间，直接头痛。
“额娘，你看着喜欢就好了，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这慈宁宫儿臣就不去了。”永琪低眉顺目。
“永琪，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本宫喜欢就好，那是你的嫡福晋！工部已经被皇上下令半个月之内建好你的府邸，你马上就成家，你的态度实在太让本宫失望了！”愉妃被记忆中向来懂事的永琪抬杠，再想想今天在乾清门皇上对她的态度，眼睛通红、拂袖而去。
回到房间里，众人无言以对。
“永琪，你不去老佛爷一定会不高兴！”班杰明急的团团转，“可是我们大家都没有想到皇上他们居然会这么急迫，他下定决心让你娶妻……”
“不用那么着急，明天我们出宫去会宾楼先商讨解决尔康的事情。”永琪双眸无神，嘱咐小桂子等人照顾好尔康，随即在不同的房间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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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内令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紫薇晴儿小燕子，黛眉轻蹙。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连忙扶起眼前自己非常疼爱的三个丫头，都是泪盈于睫的模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都哭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欺负你们！”
“求娘娘救救尔康。”异口同声。
“救尔康？”向来手腕高超的令妃，反倒是糊涂了，不过眉眼中的温柔却立即消散，正色道：“快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半个时辰后，在轮番讲述下，捋清来龙去脉的令妃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们。
“既然享受了家族赋予的身份地位就必须付出些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规矩如此，他逃避不掉。”
“娘娘，尔康已经付出了人格的代价，他已经濒临崩溃，如果再任由福伦大人像提线木偶一样操纵他，您会失去一位寄予厚望的晚辈啊！”紫薇率先跪下叩首。
“娘娘，福伦大人已经老了，如果尔康这时候出事，您真的不会后悔吗？您心里很清楚，尔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福伦大人对他的安排！”晴儿紧随其后。
“娘娘，尔康会不会成为额驸，全在皇阿玛一念之间，君心不可测，福伦大人现在完全就像是一厢情愿的赌徒，他会输的倾家荡产！”小燕子最后一锤定音。
个人的感情→家族的未来→皇上的态度，三位一体。
令妃紧闭双眼，“我明天会让福晋进宫，你们回去吧。”
“谢娘娘垂怜！”紫薇晴儿小燕子如释重负，虽然不清楚这第一张牌效果会如何，但应该会有效果吧？
走出延禧宫，晴儿不得不与紫薇小燕子告别，约定明天再见，她很清楚的知道老佛爷一定还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