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线索

这一瞬间天地都变得很安静了，只能听见两道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柳青青几乎是呆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余富竟然会突然拉住自己的手，或许是他怕自己摔倒吧，她这样想，但是总感觉不对，因为余富的五指扣住了她的，很紧，几乎是以侵略的姿态将她五指分开，略显霸道地扣住了她。

“余大哥...”

柳青青实在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说道：“余大哥，我会小心走的。”

余富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说了一句“我知道”，手依旧没有放开。

他就这样拉着柳青青往前走。

柳青青再迟钝，也明白了什么，她的心脏开始不由自主地剧烈收缩起来，甚至到了心悸的程度，可心里到底是欢喜的，可又不是纯粹的欢喜，这种欢喜中夹杂着害怕的情绪，她不知道余富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如果真的是的话，她要怎么办？

柳青青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于是她只能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余富拉着走了两圈。

一直到第三圈的时候，柳青青总算是将自己的理智拉了一些回来了，“余大哥。”

余富的心也冷静下来了，“我在。”

柳青青挣扎了一下，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余富却依旧很紧地握着，他干脆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了。

“青青。”

余富觉得是时候了，他必须要让柳青青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他是男人，就不能这么婆婆妈妈的，他要青青知道自己的心意，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说出来。

“青青，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和我处对象?”

柳青青的心狂跳了起来，是那种沙漠中开出花朵的欢喜，她没有想到自己在喜欢他的同时，他竟然也喜欢着自己，可能天底下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正在她欢喜得心情几乎要漫游天际的时候，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郭明’，像是阴暗中的蛆虫一样，开始蠕动起来，将她的心重重地拉回了地上，她倏地清醒了过来。

她已经配不上余富了。

乌云尚未散开，狂风开始呼啸，余富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依旧静静地看着柳青青，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个答案。

柳青青的心情已经跌落谷底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失望过，她无数次后悔，为什么她要将自己给郭明那个人渣呢。可是木已成舟，永远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了。

余富期待地看着柳青青，他也不是榆木疙瘩，他也能感觉到柳青青对自己是喜欢的。

可是柳青青却突然抬起头，用近乎冷漠的声音说道：“余大哥，我实在不配你这样的人喜欢，我不能跟你处对象。”

余富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但是当结果真的变成这样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失落，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猛地捏了起来，让他疼痛难忍。

“青青...”

柳青青毫无预兆地转身就走，余富追了上去，拉起柳青青的手，“青青...”

不料柳青青却直接将他的手甩开，“余大哥，你别拉我，我们真的不合适。”

余富像被漫天的风沙定在了原地，只能愣怔着看柳青青越跑越远。

柳青青回到宿舍，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场，以至于杨曼第二天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还肿着。

杨曼吃了一惊，连忙询问道：“怎么了这是？”

柳青青摸了摸眼睛，“昨天晚上被蚊子叮了。”

杨曼看着她，这明显就是哭过了的眼睛，但是柳青青不愿意说，她也就不追问了。

“你晚上还去上设计课吗？实在不行就过一段时间吧，现在那凶手还没有抓到呢。”

柳青青本来想摇头，但是突然又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下大雨，外面都没什么人，我从设计班出来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先走了，我一个人站在楼下面打车，平时都很多人的，昨天晚上一个人都没有，我想起你说的杀人案，心里毛毛的。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出租车，可能是昨天晚上人太少了，生意不好，我问他多少钱，他说一块五，平时都要三块钱。”

杨曼皱着眉头听着，“一块五？”

柳青青点头，“是。”

杨曼说道：“幸亏你平安到家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要我是你，我都不敢上车。”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当时没有别的出租车了，我想要是错过这一辆车，下一辆不知道多久才能等到呢。”

杨曼说道：“下次不要这么冒险了，虽然说概率是很低，但是生命只有一次，别拿这个来打赌。”

柳青青之前还觉得无所谓，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发生到自己头上，但是经过昨晚的心理恐惧之后，她也有些怕了。

“你要是实在想去的话，我看不如这样好了，我让余富也去报个名，你们俩一起去，有他陪着你一起，我就放心了。”

“别！”柳青青反应格外的强烈，“别，不用了！我不去就是了。”

杨曼对她的反应挺惊讶的，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会这么抗拒，“怎么了，你跟余富闹矛盾了？”

柳青青连忙说道：“没有啊，怎么会呢。”

杨曼打量她的脸色，柳青青的脸上全是慌乱，她一定是跟余富发生了点什么。

“他跟你表白了？”

杨曼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惊得柳青青像被滚烫的热油溅到了一样，惊得一跳，“没有啊！怎么可能！”

她嘴上的动作和她身体反应是相反的，而嘴会说谎，身体却是最诚实的，杨曼从她的反应明白了一切，难怪柳青青提到余富的反应会这么大。

“别骗我了，我们俩你还用得着对我说谎吗？”

柳青青犹豫了一下，是啊，她的事情杨曼都知道，她还用得着跟杨曼说谎吗？再说她心里很苦闷，总得有个人倾诉。

所以她闷了一会儿，问杨曼，“曼曼姐，你怎么知道的？”

杨曼笑道：“我是过来人啊，余富对你的心思都差点摆在脸上了，我还能不知道。”

柳青青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余富的心思杨曼都看出来了，那她对余富的心思呢，杨曼也知道吗？

她不敢问。

“怎么样，你还没有答应他吗？”

柳青青摇头，“没有，我拒绝了。”

杨曼有些惊讶，“为什么？你不是也喜欢他的吗？”

对于杨曼发现她的心思柳青青都已经不惊讶了，想到自己的情况，柳青青苦笑道：“曼曼姐，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余大哥真的很好，我怎么能这么欺骗他。”

其实也算不上欺骗，余富也知道她的情况，或许余富现在不介意吧，可是一辈子还那么长，感情总会变淡，她不想到了那个时候，这成为余富心里的疙瘩。

柳青青会这样想，杨曼一点也不惊讶，现在社会就是这个风气，男人丢了第一次没什么，女人不行，会成为破鞋，不值钱了。

“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这个事情不会成为他不爱你的理由，你要相信这一点。”

柳青青说道：“是啊，他爱我的时候，这个事情确实不能成为他不爱我的理由，但是他不爱我的时候呢？这就会成为他心里一辈子的疙瘩，我的第一次不是给他的，他心里永远都会记着这件事。”

“第一次是很重要，但是没了这个东西，那也没太大的关系，余富既然会跟你表明心迹，那就说明他心里不介意这个事情，如果他介意的话，他就不会选择你了。”

柳青青摇头，她不愿意再去尝试了，万一余富以后后悔呢，这个事情谁能说得准。

杨曼知道她的担忧，“你放心吧，如果一个人真的要后悔，那不管你怎么样他都要后悔，人不能预测以后，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能做的就是享受当下，你不要去想以后会不会失败，如果你一直这样想，你的人生将会毫无乐趣，因为每一件事都可能会失败。”

柳青青听了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杨曼知道柳青青这个心结解不开的话，她一辈子都不敢踏出这一步，贞洁是很重要，但不是重要到左右人生的重大决定的程度。

不过杨曼并不是很担心，她对余富很放心，余富应该不是那种负心的人，也不是那种容易移情的人。

“他什么时候对你表白的啊？”杨曼好奇地问。

“昨天晚上。”

“昨晚上？”杨曼愣了一下，“你从设计班回来？”

柳青青嗯了一声，“是啊，他去接我了。”

“你不是坐出租车回来的吗？”

“当时，我正要上车呢，就听见余大哥叫我，他骑自行车去的。对了，当时那出租车司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发动走了，差点没碾到我的脚。”

杨曼愣了一下，这出租车司机怎么听都感觉有点怪异，要是平时也就算了，正在这风口关头，这个司机就显得格外的让人怀疑了。

杨曼回到家，徐衍还没有回来，他最近为了查案子都比较忙。

宁宁最近学了跳舞，在家的时候也喜欢跳，正在客厅给婆婆他们跳舞呢，看到妈妈回来，高兴地跑过来。

“妈妈！”

宁宁穿着小裙子，裙子是婆婆给她用缝纫机做的，款式没有那么时尚，但是穿在她身上依旧那么漂亮。

杨曼将宁宁抱起来，“在给婆婆跳舞呢？”

宁宁点头，“妈妈，我们老师新教了一只舞哦，我是班上第一个学会的。”

杨曼笑道：“行啊，那你跳给妈妈看看。”

宁宁却摇头，“不，妈妈，我要等爸爸回来之后，跳给你们看。”

“可是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爸爸最近太忙了。”

宁宁现在也能理解徐衍的工作了，她偷听到了爸爸和妈妈的谈话，知道有个阿姨被杀了，爸爸他们在抓凶手呢。

因为徐衍工作的关系，所以宁宁对这方面懂得比其他的小朋友更多一些，她胆子也很大，爸爸说凶手一天不抓到，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爸爸还让妈妈晚上不要带着他们出门。

宁宁现在知道了爸爸的工作就是抓坏人，如果爸爸不上班的话，那好多好人的生命安全就会遭受威胁，包括她和她妈妈，所以现在徐衍回家玩，宁宁也不会再闹脾气了。

“那我也等爸爸回来了再跳，我再练习练习。”

今天晚上徐衍比想象中回来得早一些，不到八点钟就到家了，回来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吃饭，杨曼想给他去热热饭菜，徐衍拦住了她，自己去热了饭菜。

徐衍显然是饿坏了，坐在饭桌上不停地往嘴里扒饭，杨曼坐到他身边，端了杯水给他。

“你下次再忙也先把饭吃了啊，这样吃饭不规律，万一把胃熬坏了，就不好养回来了。”

徐衍嘴里嗯呢了两声。

他很快吃完，将饭碗收进厨房清洗了，才走出来，“曼曼，你有什么事吗？”

他一般吃饭的时候，杨曼都不会过来打扰他，他知道杨曼今天是有事情要说了。

杨曼嗯了一声，“青青在上设计培训班嘛。”

徐衍看着她，耐心地等她说完。

“她昨晚上上完课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出租司机，我不知道这个信息对你们有没有用。”

“你说给我听听。”

杨曼将柳青青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嘛，他主动将价格少了一半，这本就不符合常理，在余富出现之后，那个出租司机招呼都没有打，就开车走了。”

徐衍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这确实有悖常理，这司机举止太怪异了。

“昨天晚上没有发生命案吧？”杨曼问道。

徐衍摇头，“没有。”

他们这些天的排查重点一直放在死者的社会关系上面，但是死者的社会关系很正常，没有情杀没有仇杀，案件到了瓶颈，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这几乎是一个没有任何线索的命案，如果一直都没有更多的进展，那唯一的破案机会就是下一起命案发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