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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剑行》第五十五回:一路颠簸起相思

从唐门手中逃脱后,冯不同往西南方奔行了一夜,途中路过了一处森林。森林内鸟声嘤嘤,流水潺潺。在森林中找了条小溪,饮了几口溪水后,冯不同便坐在地上,开始盘膝打坐,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候,体力才逐渐恢复。

冯不同心想这一战后唐门一定在各地布下了埋伏,以后行走起来会更加困难,虽然不把那些虾兵蟹将放在眼里,但要是再碰到几个像唐三爷这般的高手,那就不妙了。而且一路打斗总会耽搁时间,五天过后再不回去,爷爷和芸儿就会到曲家找我,要是没有按时取酒,未免太没本事。

想到这里,冯不同不敢耽搁,决定专往偏僻的地方走,心下盘算道:“要到曲家庄,得翻过十二座山,而且势必要经过一个渡口,坐船南下才能到。”

冯不同抬头望了望西南方,只见层层山峦被雾气萦绕,宛若仙境。笑道:“就当是旅行了吧。”于是将剑插入腰间后,便朝它奔去。

山上多草木,也多荆棘,冯不同一路穿行其间,不知不觉间衣服上已被划破了多道口子。

日升月沉,斗转星移间,冯不同已经翻过了六座山,饿了就在山上逮只野兔,烤了吃,困了就找一个避风的地方,生一堆火。

一天深夜,他被一阵狼叫惊醒。他忙爬了起来,往外走了几步,见到远处山崖上,一只狼在月光下,瞪着一双凌冽的绿眼,望着他这个方向。

他见那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不禁纳罕道:“那明明只是一只狼啊,怎么总有一种被人给盯上的感觉?”

他想了会儿,也想不明白,便不去想了,心道:“管你来的是人是狼,只要你敢来都叫你变成鬼。”

于是打了个哈欠,又回到原处睡下。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天气清冷,冯不同仍旧继续赶路。一口气又翻了两座山。其间总感觉远处草丛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冯不同闭目凝神,能够感觉到一阵狼的低喘声,心想狼居然如此沉得住气,看来绝对不是野狼了。

他又仔细地感知了一番,但周围并没有感知到其他的声响,心想以他目前的实力,方圆五里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要么根本没人,要么那人的实力一定很高,至少隐藏气息的本事已是顶级高手行列。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出手。他要等,等潜藏的敌人沉不住气再出手。

他每翻过一座山,都会回头看看。又翻了两座山后,他感觉到那匹狼不见了。

“它怎么突然不见了?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冯不同不禁摸不着头脑了。

当晚,他故意在树林中生了堆火,靠在树旁,眯着眼,假装睡起觉来。

冯不同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狼嚎声,更别提见到那匹狼了,到了半夜睡意昏沉,不知不觉间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不禁更疑惑了。可实在猜不出敌人的计谋,又算了算时辰,已过了两天,不宜在拖延了。于是踩熄了火苗后,便又接着赶路了。

一直到了晚上,他终于翻过了最后的两座山,来到了一大片森林。穿过那片森林便能够见到一条甬道。渡口就在甬道的西边。

他快步往渡口奔去,到了之后见到渡河的小舟在月光下静静地横在江边,江涛不时拍打着岸边,溅起点点浪花,冲打着小舟。小舟被一根绳子系在渡口的木桩上,随着江涛轻轻摇晃。

冯不同心想四下没人不如自己划舟走吧,但又想到自己不会划舟,而且路途较远,又是在黑夜里,他不禁胆怯了。

“还是等天明再说吧”, 他望着反射着月光的江水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芸儿怎么样了。”

想起夏芸冯不同的心中就充满了一丝温暖,在和夏芸相处了许久之后他发现他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赶路的时候他还没察觉什么,但到了无事可做时,他总会不自觉得想起她。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相思的滋味。

他在河水中好像望见了她的笑脸,他也不禁会心一笑。他又想到她可能正望着那轮明月,于是也望向那轮明月,她的笑靥又好像出现在了月亮上。

他看到她身着绿衣,粉面含笑,痴痴地看着他,不禁愣了一会儿,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很想见她的冲动。但想到现在不可能见到她,心下又凭空生出一股懊恼,殷切期望天能早点亮,早点去曲家,早点完事回去。

可是越想要时间快点过去,时间偏偏就越是过的很慢。他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熬到了曙光东出。

一大早的,渡船的艄公刚刚来到渡口,便见到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正靠在渡口的木桩旁,神情有些疲倦,面容有些憔悴。

那个艄公是一个老年男子,他披着一件枯黄的蓑衣,戴着一顶斗笠,像个渔翁似的,可是他却没有拿着钓鱼竿,而是拿着撑船篙。

他走到冯不同面前,笑道:“小哥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是急着回家成亲吗?”

冯不同见到他,立马打起精神来了,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伸到他面前,道:“我要去河的下游,快走吧。”

说完,没等他回应就跳到了小舟上。小舟却晃也没有晃一下。

那艄公笑道:“相公,何必这么急呢?还怕新娘子跟人跑了不成。”

冯不同笑道:“老丈,你别笑,这还真说不准呢?就算成了亲都有可能跟人跑了,更何况没有成亲的呢?所以您还是快点吧。”

艄公捋了捋白胡子,缓步走上小舟,笑道:“相公虽然说的是,但是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几个人在这里等着过河,如果我把你带走了,他们就不能过河了。相公您能等等吗?要不然我少要点也行。”

冯不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来了一个中年富商模样的人。他披着一件极昂贵的貂皮袄子,个子短小,体格瘦弱,一点也不显富态。

他身后跟着一个高他大半个身子的中年大汉,那大汉穿着一件短衫,扣子也没有一个,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健硕的体格。他身后背着一个大铁箱,箱子用黑布遮着,看不出装的是什么。

那富商向艄公点头微笑了一下,便走到了舟上。他的随从走上舟时,小舟承受不了重力压迫,摇晃不定。

艄公赔笑道:“葛老板,你今天怎么带这么重的东西出来啊。我这小船怕是会承受不了啊。要是中途沉了对大家都不好啊。”

那个葛老板笑道:“您老撑船的技术,在方圆百里内最硬了。上次我不带着一个比这个更重的东西来,都没被弄到水里去吗?你还怕什么。到了岸,我给你双倍的钱就是了。”

艄公见他态度坚决,只得点头赔笑道:“是,是,是。”

小舟本来就小,现在站着四个人,就已经没有多大位置了。冯不同靠在最右边,心想:“看这些人都是怪怪的。说不定就是他们在山里放狼跟着我。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些什么?”

于是扯着嗓子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好了么?我正等着成亲呢?”

那个葛老板和他的随从看了他两眼,露出古怪的眼光。葛老板笑道:“小兄弟,不是吧,你要成亲了,居然还在外面跑,你父母也太不把这亲事当回事了吧。”

但他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阴笑着瞅着冯不同,道:“你该不会是背着你父母跟谁洞房去的吧。”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见过好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嘴里说着成亲,其实满脑子都想的是洞房。小伙子悠着点啊。”

冯不同听后面色微红,不再作分辩,只是催道:“还是快点吧。还要等谁吗?”

艄公道:“快了,还要等个姑娘。”

正说着,远处款款走来一个身着粉红轻衫梳着云髻的少女,那少女身边并肩跟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腰佩长刀,英气勃勃的少年。

艄公道:“来了,人都齐了。”

冯不同远远地瞧了那两个年轻人一眼,不禁担心道:“人有点多啊,要是在舟上打起来,我恐怕会吃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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