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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剑行》第六十四回 偷酒

从酒楼离开后,冯不同找了间小客栈住了下来。在一间房间里,吩咐伙计打了热水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后便往木床上一躺。

他躺在床上曲臂成枕,算算时辰,已经过了四天,想要按时回去是不太可能了,索性先打好精神,应付可能发生的变数。

醉乐城突然多出了这么些大内高手,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而城中势力最大的便是曲家,而且曲家与皇宫也有联系。因此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人便是冲着曲家来的。

宫里的人来找曲家多半是为了贡酒的事了。如果是合作,那曲家一定会把宫里的人接到庄里款待,除非是那些人不想在他那儿待。但就算这样那么曲家也应该会派人守着他们。就算功夫没有他们厉害,但是出于对皇室的尊重还是应该要准备的,可是出来清场子的人竟不是曲家的人。

难道他们之间有矛盾?又或许他们这些大内高手自信武功了得,瞧不上曲府的人所以没有安排他们。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些高手和曲家的关系,索性便不去想了。反正不管怎样也要把曲家的酒偷到手的。于是打了个哈欠,早早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冯不同便到曲家庄的外面转了一圈。

曲家庄位于醉乐城西北处,庄前有一条长乐街,早晨街上行人寥寥无几,两只镇门的大石狮子蹲在庄前,四双圆铃一般的大眼睛直钉钉地看着路上的人。要是谁晚上喝醉了不小心逛到这里,看着这四双眼睛都可能吓出病来。

府门开着,四个下人模样的人分别站在两边。

冯不同在四周转了一圈后,便躲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从怀中掏出‘一抔黄土’给他的已经泛黄了的地图,见上面所绘与自己所见相同。便悄悄溜回了客栈。

为了图方便,当天晚上,他用剑将白色的床布割了四四方方的一角,刚好可以遮面用。随即又试着将那块白布套在头顶,用手指沾了沾茶水,然后在眼睛处轻轻抹了几下。取下来时,便对着白布打湿的地方刺了两个窟窿。

随后又戴在头上试了试,感觉挺合适,便把这个绝对不能叫合格的头罩揣进怀里,又将‘织死剑针’用一条长布裹着,缠在腰间,随后大大方方地出了客栈。

一路上他想要是夏芸见了他这样一定会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自从那次死里逃生后他对飞烟的愧疚感一时间高过了对夏芸的爱,但是恢复平静后他还是会想夏芸多一点。如果飞烟是他内心深处的遗憾,那夏芸便是他身边的幸福。

毕竟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我既然选择了芸儿,便不能辜负她。就算对飞烟还是念念不忘,但毕竟我们只能这样了不是吗?

自从那次死里逃生后,他觉得自己变得敏感多了,在想起夏芸时不自觉又会想起飞烟,想起飞烟时又会不自觉想起夏芸。原来感情世界这么复杂,这让他有些怀念当初和逍遥子一起的日子了。

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曲府外围。冯不同收拾好心情,套上了白头套,把两个眼睛对正后,便纵身一跃,轻松跳到了围墙上。随后又轻轻落到院内的草地上。

刚走了没几步,便看见三条黄黑色的大狼狗,一动不动地倒在路边。狼狗脖子上各系着一根一指粗的绳子,绳子系在一座撞钟的横木上。只要一只狗被惊动,撞钟便会敲响。

冯不同不禁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想当初怎么就没想到会有条狗看院呢?好在它们死了,要不然这次潜入就得宣告失败了。

他走到死狗面前,见他们背上都有一道微微凹进去的掌印,像是一人所为,不禁心下一凛,心想如果真是一个人做的,那此人能同时出掌击毙这三条看起来比狼还壮的恶犬。那得速度与力道配合的有多好才行啊。

他不禁承认自己在拳掌方面做不到这一点,如果是‘酒空杀’,在力道上自然胜过他但是却没有他这样的迅速。

虽然明知道有个高手也潜入了 ,但想到自此之后,曲家的防备一定会更严,以后想进入便更难了。

不想再拖延下去了。冯不同只好硬着头皮,向地图上标注的地窖奔去。

一路借着周围建筑物的遮掩,冯不同顺利地来到了地图上标示的位置。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一路上总能见到倒在地上的曲府下人,不过曲府的下人并没有死,只是被人打晕了而已。

看来这个人并不心狠手辣。

当他来到地图标示的地方时,眼前所见是一座简陋的石屋,石屋三面密不透风,只有前面有一道石门。石门敞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大门口四个下人晕倒在地。

按照‘一抔黄土’说的,这个地窖藏了曲家所有的名酒,其中随便一坛放在外面卖都是天价。可是这么重要的地方只派了四个人驻守,也未免太松懈了。这样的防卫不禁让他觉得高估了曲家。

可他还是不敢大意,毕竟那个先他一步混进来的高手的目标看来也是藏酒,他此刻进去势必要和他碰上。可是曲府巡逻的守卫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发现入侵者,没有时间等到他出来后再进去了。

冯不同只得全神戒备,侧着身子从门缝中钻了进去。

室内一片黑暗,只有背后一道微光透过门缝从外面射进来。

冯不同隐约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架能插四根蜡烛的烛台孤零零地放在墙角。

他取出火折子将火点燃,火焰随风摇曳,将整间石室照的格外的亮。他看得到室内四个角落都安置着这样的烛台。除了这些烛台室内空无一物。

以前跟着神剑子时了解过一些关于密道机关之类的知识,像这么简单的机关,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冯不同决定将每个烛台都摆弄了一下。可当正在摆弄西北角的蜡烛时,脚下的地板突然抖动个不停。他忙吹灭了火折子,闪到墙角的阴影处。就在这时那片地板突然缓缓打开了一道大大的正方形口子。里面露出了一道人影。

冯不同透过门外射进来的微光隐约可以看出他头上罩着个黑头套,同样露出两个窟窿,可怎么看都比他的要正式,一定是找裁缝师傅定作的。

那人缓步走出地板,一身黑色夜行衣也暴露在冯不同眼中。他背后背着一个黄色锦盒,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那人左脚刚刚踏在地板上,眼睛便朝冯不同藏身的黑暗处望去。冯不同与他目光刚一接触,心里不禁打了颤。感觉那人的内力似乎还在那个大内高手之上。

只听那黑衣人笑道:“能将呼吸控制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的地步,想必阁下也是个高手了。为什么不敢出来一见呢?”

冯不同知道藏不住了,只得回答道:“我不过也是个偷酒的人,只要阁下不要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你的。”

黑衣人听后笑得更大声了。

“原来是同行啊。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呢?”

他说这话时,右手轻轻抬起,朝着冯不同所在的地方拍了过去,一道细若游丝的掌气缓缓飘到冯不同面前。

好在冯不同早有提防,周身释放出一阵无形气场,感知到了掌气,才轻松避开了。要不然必定中了这无声的一掌。

那一道掌气打在他身旁的石壁上,竟在石壁上留下了一道一指节深的掌印。

冯不同看着这道掌印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哪有人能无声无息地发出这么雄厚的掌劲呢?他的武功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那黑衣人根本没有给他留下感叹的时间,见一招落空后,又瞬间飞出三道掌气,三道掌气呈品字状飞向冯不同。

冯不同来不及对掌,掌气便已临身。他只好往地上一扑,才避开了掌气。

那些掌气同样打在石壁上,可是再也没有第一掌那样深了。

冯不同瞥了一眼,才不禁放下了心。

看来他那第一掌虽然看似轻描淡写,却是全力一击,虽然无声,但也不过是因为这可能是他的武功本身的特点,而并不代表他的实力多么的惊人。

他还是有机会打败他的。

想到这里,冯不同正准备反攻,却听屋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似有人从外面跑了过来。

那阵脚步声突然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洪亮的呵斥声。

“那个毛贼竟敢来曲家撒野?”

冯不同心下纳闷,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正回想时。石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穿破旧的棕色衣裳的中年男人,挡在门口,伟岸的身躯被月光射在室内的地板上,影子拉的很长。

冯不同一看到他的脸,吃了一惊。这一嘴胡渣子的大汉不是‘酒空杀’又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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