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都是假货
商易慢慢退后，悄悄地离开了。
坐在值班室里，商易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扳指没有反应，五帝钱也并未发动呢？
直觉告诉他，那个“飘”，没有恶意。
商易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脑袋一热，抓了一个面包一个水果就出门了。
那“人”仍在不遗余力地寻找着食物，身上的衣物随着活动发出僵硬的响声。
那人的手伸向垃圾桶的深处，似乎用力过猛，衣袖居然“嚓”地一声撕破了！
商易这才看出来，他身上穿着的怪异衣物，是纸糊的！
纸人商易是见过的，而且记忆犹新。
当年老朱太太死的时候，她家门口就放了两个纸人，和一头黄色纸牛。
商易当初还小，也不太懂得什么怕不怕的，与其说害怕，更多的是好奇。
姥姥当时禁止他出门，因为老朱太太的遗体正停放在院子里，他们家人也不关大门，只要一出门就能看到老朱太太露在外面的一双尖尖的小脚。
住平房就这一点不好，但凡谁家有一点消息，就会迅速扩散，不到一天时间，这一方区域就会全部知道。
据说曾经有人半夜出门上厕所，正巧碰到了刚咽气不久的老头停放在院门口，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老头是因为天热所以就睡在了院子里，便伸头进去看，正巧与门内的纸人脸对脸，然后就来了一阵风掀开了老头的蒙头布，顿时给那人吓得满地打滚儿。
后来被吓坏那人的家人找到了姥爷，姥爷拿着烟袋锅子颠颠儿地就去了，回来以后就连连摇头，说那人被吓丢了一魄，以后应该避免受到任何刺激。
从那以后，那人就得了癫痫，时不常就要发作一次。商易曾经问过姥爷，为什么没能给他治好，姥爷只是摇头叹息，说：“胆魄是天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过人的胆量，那小子正气不足，精气有亏，阳气外泄的厉害，这一受刺激，肾虚到了极点，那一魄就是想要归位也是没有办法…”
商易当时不可能理解这么复杂的解释，只是问：“那…那个叔叔的魂魄去了哪里？”
姥爷对着商易淡淡一笑，道：“被纸人拘走了。”
商易当时只觉得背后一凉，不明白这么恐怖的事情姥爷怎么还笑得出来。
后来老朱太太去世，姥姥虽然连吓带唬，但是仍然没有压住商易那躁动的好奇心。他半夜起床，看到姥爷和姥姥都不在家，撒了一泡尿之后，悄悄地出了门，趴在院门上透过门的缝隙向外望着。
只见姥姥陪在姥爷身边站着，姥爷在一团火光里念念有词，老朱太太的家人正围着她的身体垂头站立，神色哀伤。
这时，商易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他发现老朱太太也站在自己的身体旁边，手足无措十分紧张。随着香火的烟气缭绕，门口那两个栩栩如生的纸人竟然动了！
“他们”身体僵硬地走到院中，架起了老朱太太走出了院门！
老朱太太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满意地笑了，乐呵呵地跟着纸人走着，然后来到门口，纸糊的黄牛也动了！
商易年纪尚幼，也是着实胆大，他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切，还不忘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
黄牛伏下身子，老朱太太稳稳当当地骑上了黄牛的背，之后两个纸人牵着黄牛缓缓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了。
商易看够了，刚要返回，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发出了细微的咔嗒声。
这时，一个扎着小辫儿的纸人回头了！！
商易一顿，僵在那里不敢动。只见纸人冲他笑了，脸颊上的两个红点格外的红。
这时候不跑还等啥呀，商易一阵风一样溜回了家，猫在被窝里不敢露头……
这件事商易一直也没敢跟任何人提起过。
想到这里，商易将面包和果子放在了地上，退后两步，说：“这有吃的。”
那“人”身体一顿，僵硬地回过头来，头“咔嗒”一声低下，看到地上的食物，咧开嘴，笑了笑。
他这个笑简直不能称作是笑，简直比幼童画出的画还难看，像极了当年带着老朱太太走的那俩纸人。
“咔咔”走了几步，那人跪在地上，贪婪地嗅着面包和水果，他并未开口，却见果子迅速地发黑发皱然后萎缩成桃核大小
然后他抓起了面包，哑着嗓子说：“真香……”
然后面包的命运就与那个果子等同了。
那人松手，面包袋子从他手上滑落，跌在地上那一刻，袋子里干瘪的面包一下子撞成了粉末。
“谢谢你啊…”那人站起身，四肢竟奇迹般地灵活了许多，不再发出僵硬的声音了。
他来到路灯下望着一个方向，喃喃道：“你听，好像有车来了，可是为什么不到站呢……”
商易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着，似乎真的听到了一声火车的汽笛声，那声音由远及近，随着“空隆隆”的铁轨声，又走远了。
到底是什么车，开往哪里的？
据商易所知，这附近并无铁轨，怎么可能会有火车的声音呢……
商易不想与他过多接触，悄悄离开了。
但是他心里有诸多疑问，实在是想不通这些“飘”为什么盘踞在这里不肯离开。
第二天一早，商易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银行卡的短信。
开工资了，六千元整！商易的心情是愉悦的。这一个月的惊心动魄，总算是有了回报。
商易来到食堂，意外地发现白班同事们人手一套“钱到家”，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齐齐别在腰间。
高岸打了饭过来，商易抬头一看，他也戴了一套！
“哪儿弄的这东西？”商易皱眉道。
高岸嘿嘿一乐，道：“网上买的，九块九一套，哥，我还给你备了一套呢！”
商易翻了个白眼，道：“你知不知道这东西的精髓，或者说关键在哪儿？”
高岸吃得满嘴流油，摇摇头。
商易瞥了他一眼，道：“不是所有的铜片子都配叫‘钱到家’，知道吗？你这是机器压出来的，不是清代的钱！你这玩意有啥用，当手机链我都觉得丑！”
高岸愣住了，抹了一把嘴上的油，道：“这不挺帅吗？黄亮的！”
商易用下巴指了指别人，问：“他们的都是从哪来的？”
高岸说：“说是一个业主在业主群里卖的，五块五一套，都卖疯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等我想要买的时候，听说人家没有货了，好几个白班同事都没抢着，没招儿了我就在网上拍了俩，想着给你一套。”
商易白了他一眼，道：“扔了吧，这么大男孩戴假货，丢人！”
并非是商易为人苛刻，只是从前的职业病太重了，看人拿假货他就浑身难受。
“啊？可是直播的小姐姐说这个辟邪招财还…招桃花呢……”高岸有些不舍得。
“招桃花也是烂桃花！我跟你说啊，十三楼的业主人家有对象，她夸你是因为…觉得你可爱，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给点阳光就灿烂，知道吗？她不适合你！”商易劝道。
高岸心性单纯，必须要给他提个醒，不然越陷越深就麻烦了。
“她…她给我送了好几次奶茶呢，热乎乎的……”高岸明显有点失落了。
“那就把这个假币送给她，就当是还人情了！”商易笑道。
高岸还真就这么干了。
“呃…美女，以后你别给我买奶茶了，让你对象知道不好。那个…我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这个‘钱到家’送给你，图个吉利吧！”
美女好像很喜欢，道：“什么，这个铜钱叫钱到家，真有意思，我喜欢！谢了，小帅哥！不过，你不可以拒绝我的奶茶！”
“为…为什么？”高岸问。
“因为你可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