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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突起刺杀

众人纷纷看去。

就见那黄门伸手指的正是吴太医!

方太医神色大变!却在同一时间骤然松懈下来!

——他的嫌疑摆脱了!

床上,莫奕寒眯了眯眼,看那年轻的太医。

顺泰帝李昌赐没说话。

吴太医已以首叩地,悲声道,“臣冤枉!圣人,臣不知这黄门为何污蔑臣!臣绝未行此等悖逆之行!”

方文昌也疑惑,皱了皱眉,看向伸手的黄门,问:“黄连,你指控吴太医,可有证据?”

不想,黄连居然真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与方文昌手里的瓷片一模一样的药罐!

“这就是奴才与黄柏一起熬制的膏药,前天夜里,奴才熬好后,将这药罐放在柜子上,后来又想起方太医吩咐药将世子的脉案整理好,于是就去了西阁,待收拾好后回来,太医院已散了职。奴才以为院内无人,正要吹了灯去锁门,谁知就瞧见吴太医走了回来。”

方文昌眼睛瞪大。

吴太医皱眉。

黄连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此时已不那么害怕了,继而又道:“奴才本想去请安,可吴太医却径直去了药房。奴才担心吴太医有什么吩咐,就跟了过去。谁知,就见吴太医将奴才们熬好的膏药给换了!然后,还把这一瓶扔在了太医院的水池子里头!”

他说着,又缩了脖子,“奴才害怕有什么不对,就趁吴太医走后,将这药罐捞了出来。”

方文昌胡子直颤,瞪着眼看吴太医,“你!你竟如此害我!”

吴太医拧了拧眉,却抬了头看向黄连,“你说我去换了药,为何不带出去处理,却要丢在那水池子里头?”

黄连一颤,摇头往后缩,“这……奴才不知。兴许大人以为没人看见!”

“吴勇!你好歹毒!”方文昌大怒,“你究竟为何要换了药!如此谋害宁世子!说!”

吴勇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看了眼面上阴云密布的圣人,再次转脸问黄连,“好,黄连,你说是我换了药罐。那究竟是何时辰?”

黄连颤抖着摇头,过了会儿,又突然道:“那时天都黑了,奴才记得不大清楚,约莫是,约莫是戌时二刻!”

方太医一愣。

吴勇后背微松,却看着黄连问:“你确定是戌时二刻?”

黄连眼神直飘,想了想,用力点头,“就是戌时二刻!”

那一晚,他真真切切地在宫中看见过吴勇,他绝不可能拿出宫的时辰来推脱!

不料,吴勇没说话,方太医却伸手一指,“你这混账!前日夜里戌时二刻,我与吴太医在永福殿替世子诊治!”

黄连眼睛一瞪,立马改口,“那,那就是戌末!戌末!奴才真的看见吴太医了!”

吴勇摇摇头,道:“你许是见着我独行在宫中,以为我无人证,便可以此污蔑我。可你不知,前夜,我自永福殿离开后,便去了二殿下处。二殿下担忧世子伤情,令我每日需得去禀报。我那夜抵达二殿下宫中时,恰见殿门前滴漏在戌末一刻。”

黄连眼睛一瞪!

吴勇又道,“太医院在皇城外宫以西,二殿下的成瑞殿在东六宫,以我的脚力,快行也至少需得半个时辰。而你戌末在太医院见到我,我如何能在戌末一刻赶到成瑞殿?”

趴在床上的莫奕寒眉头一挑——临危不乱不急不躁,条理清晰冷静清醒。抓住漏洞,便一击致命!

这样的人物,没去刑部或大理寺,在太医院,埋没了。

黄连已瘫软在地,张口结舌。

旁边的黄柏已吓得没了眼泪,惊恐地看着两人。

吴勇又道:“我猜,方太医的药方,你们确实熬了,却是为了调包而用。换药的人,就是你,黄连。”

黄连一抖,猛地磕头在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以为那药是对世子好的,这才换的,奴才……”

赵有德一个眼神。

周放直接上去,一把掐住他脖子侧处的痛穴,喝道:“说!是谁指使你的!”

黄连顿时惨叫,又被周放一个巴掌扇过去!

顿时满嘴的血!

黄柏吓得面如土色,见周放狠戾了一双眼朝他看来。

立马吓得叫起来,“奴,奴才瞧见,前两日,黄连同司衣房的吕公公私下里说了好几回的话!”

黄连顿时瘫倒在地!

周放一见,转身便带了人去捉拿。

他们来去如电,捉拿人的时候,永福殿内除了莫奕寒不时呼痛的声音,再无人敢开口。

李昌赐直觉敢在自己跟前动手的人绝非一般的图谋,今夜定要找出这真正的幕后主使,杀鸡儆猴!

所以圣驾并不曾离开永福殿。

在旁陪着的赵有德觑着顺泰帝的脸色,便知圣人眼下虽看着还算平静,其实早已动了杀人的心思。

愈发小心谨慎地伺候。

心里还在想,到底哪个这般不知死活,竟然敢这般在圣人手里掏土?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永福殿内静悄悄,殿外更是无人出声,连四处的虫鸣浮风都没了动静。

周遭寂静得叫人窒息。

这时。

“咚咚咚!”

周放大步走回来,腰间的刀鞘撞击软甲,发出清脆又急促的声响。

他身后两个侍卫拖着个人。

满头满脸的血,显然已动过刑,连走路的力气也无,如破布般被丢在众人面前。

赵有德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司衣房的掌事黄门,吕公公么!

李昌赐冷冷地看着他。

周放喝道:“说!”

吕公公强撑着跪在地上,肿着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带着哭音道:“奴才,奴才不知啊……”

周放眼神一厉,“大胆奴才,还不如实招来!”

不想这吕公公却是个硬骨头,只摇头道:“奴才当真不知大统领是何意。奴才不过就是这几日有些不适,去寻黄连拿些药材。绝无其他谋算。”

周放皱眉——方才他分明说了要在圣人面前招供!此时如何敢改口!

李昌赐忽然抬了抬手。

周放立时恭敬退后。

李昌赐看着吕公公,忽而道:“你如实招来,朕饶你不死。”

吕公公一惊,愣愣地看着顺泰帝。

忽而害怕道:“奴才,奴才不敢说……”

李昌赐站了起来,走到他近前,“有朕金口玉言,你还有何担忧?”

吕公公挣扎,许久后,忽而鼓足勇气,直起上身,道:“圣人,奴才是受……指使。”

李昌赐一时没听清,又靠近一步,“仔细说来。”

不想。

跪着的吕公公忽而跳起,一把拔了头上的簪子,直朝李昌赐的脖颈扎去!

“圣人!”“救驾!”

“噗!”

李昌赐往后一退,簪子一下扎进了他的肩头!

他闷哼一声!

吕公公拔起簪子还要再扎!

可周放已飞奔而来!

一刀劈来!

“噗!”

鲜血喷溅!吕公公连哼都没哼,仰脸,倒了下去!

殿内顿时惊叫一片!

一片惊慌之中,谁都没看见莫奕寒与多喜主仆二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惜!

周放扭头一看,顺泰帝满身满脸的血!

心头一提,跪了下去,“臣失职!请圣人责罚!”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李昌赐猛地想起多年前那一夜,那濒死一刻时的绝望与害怕!

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

他怒喊,“查!给朕查!到底是谁,敢在朕的宫中如此作乱!”

他要将这幕后主使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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