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丢雷老母,你也有今天
就在众人七仰八叉准备小寐一会的时候,林十一爬了进来。
他不合时宜的举动,顿时打扰了几人的美梦,让这几兄弟心生不满......
只见老四艰难的起身后,狠狠的踹了一脚林十一。
南疆的民间,有给男孩子名字前加十的习惯,叫林十一并不是他排行十一,他其实排行老大。
前面加个十,在外人听来好像这家有十一个男孩子一般,寓意家丁兴旺。
“我丢雷老母,你也有今天”,说罢老四拿起身边的勺子,准备继续揍这个欺负自己兄弟们的人。
可刚举起手的忽然停了下来,胃部一阵上涌,米粥俨然反到了嘴里。
只见老四放下手,捂住嘴,仰着脖子,艰难的把涌到嘴里的米粥,垫着脚又给用力咽了下去。
这一幕看得躺在地上的陈兴显,内心直呼,“牛逼克拉斯...”。
于是四个吃饱动不了的人,和一个饿的、伤的动不了的人,一起在厨房的地板上,沉沉的 进入了梦乡。
......
“轰...”,打雷一般的声响,惊醒了众人。
几人都憋了好大的一泡尿,纷纷冲到甲板上,一边放水一边看远处传来的炮击声。
原来此时经过一夜的航行,他们已经到了濠镜澳的外海。
远远看去,濠镜澳海边一座不足百米的山上,似乎有人头来回窜动。
想来是那些弗朗机人,都聚集在这濠镜澳的制高点,松山附近了。
松山之下不远的海面上,停放着一艘弗朗机人的武装商船,此船前后高,中间低,应是为了长途航行所设计。
而海面之上,有一支约三四十艘规模的船队,上面不断有人从船上攀爬到下方的小船里。
看来是准备冲滩登陆了,这些小船有大有小,少则七八人,多则一二十人。
他们乱哄哄的也不整队,就朝濠镜澳划去,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船队未遇抵抗便冲上了岸。
一千多人的登陆部队,在前方火枪手的掩护下,开始向弗朗机人的阵地走去。
这弗朗机人也是苟的厉害,眼见对方人数众多,都躲在临时搭建的掩体后面不动。
待到登陆部队近前五十米左右,突然起身一轮排枪射了过去。
瞬间火药爆炸散发的烟雾,加上弗朗机人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在大声的鬼喊鬼叫着。
把登陆部队吓的是魂不附体,丢掉一二十个不断哀嚎的人后,撒丫子就跑回了岸边。
众人上了小船后,便拼命的划了回去,这速度可比登陆时候快的多了。
“诶,果然如出一辙”,陈兴显看这这一幕叹了口气。
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这曾一本当年就曾经被弗朗机人和朝廷官军,前后夹击过。
眼见打不过官军,曾一本选择了投降,暂时保身以图大业。
只是蛰伏了数年之后,曾一本此番再次起事,若想进攻广州城,就要先解决掉这珠江口的弗朗机人。
避免腹背受敌的同时,还能打劫一番岛上的西洋货物。
此两点原因,促成了曾一本必须首先拿下濠镜澳。
而濠镜澳上的弗朗机人,也只有区区的一百多人,最终竟然抵挡了曾一本八天的进攻。
还造成这群海盗死伤了六百多人,最终不得不撤退,延缓了进攻广州的步伐。
而此时陈兴显来到了这里,如此天赐良机,怎么能不好好表现一番。
好给自己那几个饿死鬼托生的弟弟们,安排好长期的饭票。
其实此战曾一本上来就犯了兵家大忌,未能做到知己知彼。
你好歹战前也派个人,伪装成商人,前往濠镜澳的弗朗机人社区,好好侦查一番不是。
可曾一本看到海边只停了一艘船,还是商船,只是上面装了几门大炮的武装商船,就断定弗朗机人不多。
自己第一批次就压上了一千多人,一人一泡尿,也能淹死他们。
结果对方一轮排枪,就打回了原形。
这一幕,也让林阿凤恨的牙根痒痒,双手重重的拍在了护栏之上。
放下望远镜后道:“一群饭桶”。
“是啊,一群饭桶,一轮排枪过后,顶住伤亡,顺势一冲,什么都结束了”,站在旁边的陈兴显接下了话茬。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就去向曾首领请命再攻,你们兄弟四个打头阵,胆敢后退一步,我剁了你们脑袋当夜壶...”。
林阿凤丢下一句狠话之后,下令向曾一本的座船靠拢。
二船汇合之后,林阿凤前去和曾一本碰面,商量再次进攻的战法。
而陈兴显这时也带着几个弟弟,开始给他们讲解战术和战法。
大话放出去了,如果陈兴显这兄弟几人,拿不出点真本事,那这吃饭的家伙可真要保不住了。
只见陈兴显蹲在甲板上,拿着一块木炭在画着敌我的态势图,三个兄弟都围在身边。
陈兴显首先介绍起来对面使用的枪械,“我朝所用火器,皆需士兵手持点火物引火发射,在战场上的使用非常的不方便”。
“反观弗朗机人使用之火器,采用在药油(硝酸钾)之中浸泡过的,能缓慢燃烧的火绳”。
“他们枪管的后端装有一个火药盘,扣动扳机后,机头下压,而燃着的火绳进入火药盘点燃火药,,完成射击”。
“他们大约三弹指的时间,可以发射一发子弹”。
“而有效射程大约是三十丈(90米有左右,再远威力就不大了),因此他们一般会等我们进入十余丈的时候,开始射击”。
“所以,我会制作一个盾牌顶在最前面,老二、老三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若中枪,老二要立刻拿起我的盾牌,掩护老三”。
“这往前是一刀,回头也是一刀,冲上去才有一线生机,老四你就留在最后,看情况不对,你就往后跑,无论如何得给咱家留个种”。
老四撅起嘴道:“我不,爹娘都没了,要死就死一块”。
“好吧,死就死一块,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四兄弟用坚定的眼神,互相望了望。
“你小子还是个文人,还会弄两句小诗”,说话间林阿凤走到了几人身前。
他看着甲板上画的条条线线,问道:“这是对面弗朗机人的布防图,你怎会知晓”。
“年前随前一艘商船去过濠镜澳,见过他们开枪,他们打的靶人,都摆在三十丈开外,因此知晓”。
陈兴显面不改色的说道,这商船到处跑,去过濠镜澳送货,倒也在情理之中。
林阿凤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道:“你就那么断定弗朗机人就百余人”。
他看到陈兴显在岸上标注了九十人,船上标注了四十人。
“断然不会过百人,否则砍我头去给老爷当尿壶”,陈兴显起身答道。
林阿凤示意他蹲下,然后问道:“你会识文断字,我倒舍不得杀你,我已和头领要了下次进攻的差事”。
“那依你所布局,我们该如何组织这次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