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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解救船工兄弟

嘉靖,嘉靖,家家干净。

嘉靖的无为而治,让下面的贪官污吏更加的肆无忌惮。

朝廷原本拨款的百万两白银,督造战船百艘。

从户部开始下拨,就被截留了两成。

而从户部拨到了广东布政使手里,就又被截留了两成。

等最后到了这官营船厂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不足六成。

其余部分还得分给俞大遒招募水手,铸造枪炮。

还得分给各级官吏,还得孝敬东厂的太监监军。

所以,这战船如何建造?

就只剩下继续盘剥张大雷这样的平民百姓了。

而张大雷挨的这一鞭子时,正好被趴在船厂外,伸着头朝里望的陈兴显看在眼里。

随即他转身对陈阿三说道:“三哥,记下那人的样貌,天黑之后给我请过来”。

简单的画了画草图之后,再看无意,陈兴显退着身子远离了船厂,随后返回了江边的船上。

曾一本交代的任务,仅仅一个白天就被陈兴显完成了,至于每处有兵士几何。

那谁能知道啊,广州城的城门都关了,我又飞不进去。

于是这接下来的时间,陈兴显就开始琢磨起了船厂的这群船工。

那一艘艘崭新的战船,那一个个苦命的船工,无一不让陈兴显流下了哈喇子。

而自己手下的这几十个人,若想攻破几百官军驻守的船厂,则需要里应外合。

这个被鞭挞的小伙子,也许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半夜的时候,陈阿三扛着一个大麻袋,走进了陈兴显的船舱。

他随即累的,直接躺在了麻袋之上,从这不断翻滚的麻袋看出来,这里肯定就是陈兴显要“请”的人了。

“去去去,别再给人压死了,快解开透透气”,陈兴显说着,踹开了陈阿三那肥硕的身体。

陈阿三刚解开麻袋,一个脑袋就顶了出来,惊恐的眼神伴随着不断的嗯嗯声,听起来像是咒骂。

陈兴显抽出了他嘴里的破布条后,他才痛快的骂了出来,“我丢雷老母,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这时陈兴显才注意到,这小子裤子都没穿,一条小虫子还带着不少的泥土挂在下身,脸上和身上也都是泥土。

“你怎么把人弄成这样,我不是让你请来嘛”,陈兴显略带了点责备问道。

陈阿三则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好家伙,那一个房子里住了好几十口人,我怕进去后这小子乱喊,再引来官军”。

“因此我在屋外猫了半夜,趁这小子起夜的时候,抓住他的双脚往后一拽,上去就捆他”,说完陈阿三就在旁边傻呵呵的笑着。

陈兴显此时也哭笑不得,只好亲自解开了他身后的绳索,刚一解开那小子就飞快的提上了裤子。

“不就是海盗嘛,有事说话啊,要是摔坏了命根子,我跟你没完”,说话间恶狠狠的盯着陈阿三。

“呦呵,有点意思啊,你小子不怕海盗,叫个什么名字”,陈兴显对这人顿时来了兴趣。

“爷叫张大雷,要杀要剐你们随便吧,反正活够了,天天累的跟三孙子似的,吃的还不如牲口”。

坐在舱中间椅子上的陈兴显则哈哈大笑起来,“来啊,给这位牲口,啊不...,这位兄弟弄点吃食来”。

听到有东西吃,张大雷的喉咙剧烈的耸动了起来。

老四一听令,就把锤子往腰里一别,跑着去弄吃的去了。

陈兴显在后面喊了一句,“你那锤子能不能不随身带着,小心砸到脚后跟...”。

这陈家四把铁锤兄弟的名号,是在潮汕一带的海盗里传开了。

陈阿三甚至私下里,都带头喊陈兴显他们几个叫陈大锤、陈二锤、陈三锤和陈小锤。

只是这话还没传到陈兴显耳中而已,弄得老四非要他们喊自己陈四锤。

陈阿三则语重心长的摸着老四的头说:“四跟死似的,不吉利,你还是叫陈小锤比较好”。

老四这才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称呼,于是他自从那天下了战场,就锤子再也不离身了,做饭的时候都揣在腰上。

在老四的心里,这锤子其实就是他的胆子。

不一会的功夫,老四端着一个小盆来到了近前。

张大雷一把接过之后,拿着勺子席地而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陈阿三在旁边笑着道:“首领,我看这小子天生就适合做海盗”。

在私下的场合里,陈阿三怎么喊都行,可在这正式的场合里,陈阿三从来都只喊陈兴显作首领。

陈兴显则笑着看张大雷吃饭,这一幕简直像极了数天之前的兄弟几人。

诶,肯定也是个苦命人家的孩子。

“家中还有什么人啊”,陈兴显看着还不服气的张大雷问。

“爹”

“还有娘,一个兄弟”。

“你们就没想过联合起来,反抗那些官吏”。

陈兴显想不通,张大雷他们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能忍受。

“昨日那个老木匠的遭遇,怕是你们也看到了吧”。

“我连一幅薄棺材都没给他争来,做了一辈子的木匠,临到了竟然被一张草席草草发丧”。

“诶”,张大雷不甘心的叹气。

是啊,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这群木匠的遭遇也是如此,可悲,可叹!

“你也算尽力了,这船厂中除了木匠,还有无其他工匠”。

陈兴显想看看这里是否有铸炮之类的人才。

“没了,都是木匠,据说这些战船下水之后,会在广州那边装备武器和士兵”。

看来朝廷这样安排是刻意为之的,万一这里失守,那敌人得到的也只是一个空壳子。

“我知道的不多,对你们也不会有什么隐瞒,只是希望你能饶过我的家人”。

“家里穷的都开始借贷过日子,每年过年的时候,父亲都会跑出去躲债”。

“除了人,家里是什么都没有了”,说话的时候,张大雷的嘴却是没有停下。

他拿着大勺子,是一勺接着一勺,看得陈兴显双眼发直,这小子有做吃播的天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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