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哥谭穷人

走进巷子，这酸臭的气味愈发的浓重。还夹杂着一种，拥挤在满是不洗澡的人群中的油味，令人难以呼吸。

周晨小心翼翼的尽可能找着干净的地面落脚，但满地的垃圾，让这个事情实属不易。打开的罐头，被随意的扔在街上，罐头中的食物早已经腐烂，只有苍蝇还在飞舞着享受这顿美食。吃完的饭盒和纸杯，随意的摆放在街头的任何地方。

吃了一半的汉堡，站立在街中间的柱子上，令人惊奇的是，尽管旁边的食物都或多或少的腐烂或者变质，这个汉堡却没有一丁点的变化。除了生活垃圾外，周晨还能从肮脏的地面上找到许多已经弯曲的针头，随处丢弃的打火机，以及用废弃的尼龙袋装满垃圾编制而成的“被子”。

见到有外人进来，街区的流浪汉都会先盯着看一会。不过见到这破旧穿着和胡子拉碴的面孔，再加上苏珊大妈带着，很快也就失去了兴趣。估计又是哪个倒霉蛋破了产，被带过来熟悉下未来的生活环境吧。

不过，周晨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尽管这是流浪汉的街区，但很少出现骨瘦如柴的人。相反，这里的人大多体态臃肿，起码看上去是绝对不缺吃喝的。

苏珊大妈似乎已经找到了今日要拜访的目标，她站在不远处，对周晨招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周晨赶紧两步，走上前去。这应该就是小秘书说的托米爷爷了吧。

这是一个由破旧的帐篷搭建起来的住所，帐篷的门口，垫上了几张厚厚的纸板，纸板很干净，看得出来应该是刚换不久。帐篷的两边，是倒扣着的超市手推车，这几乎是这里流浪汉的标配了。手推车下面，塞着满满的托米爷爷捡来的衣物和其他杂物。虽然地方看着不大，但摆放还是很整齐。在这肮脏混乱的街道里，显得格外的另类。

托米爷爷钻出帐篷，和苏珊大妈打了声招呼。

“市长先生，您好您好。”托米爷爷见到周晨，一时间有些惶恐。这可能是他见到的最大的人物了。

“你好，托米爷爷。”周晨双手合十，问了声好。

托米爷爷从一旁的购物车里，找出了两个折叠板凳，撑好放在地上。想了想，又拿了两张新的厚纸板，铺在了板凳的座椅上。看了看，似乎还想要再往上面放点东西时，周晨拦住了他。

“够了够了，辛苦了，托米爷爷。”

“实在不好意思，周市长，条件简陋，您将就着座。”托米爷爷似乎挺难为情

“没事没事，我也是想要看看咱们哥谭市民最真实的生活状况。”周晨调整了一下小凳，坐了下来。苏珊大妈见状，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你现在能保证吃喝吗？”周晨问道，能吃饱，永远是民众最基本的需求。

“基本上，还是能保证的。对于我们这种流浪汉，政府有粮食银行，定期发放食物，偶尔也会有大公司来做公益活动，给我们派送一些食品和水。虽然这些食物难以下咽，但我们还能奢求什么呢，能不被饿死，就很不错了。”

“那安全问题呢？你们住在帐篷里，会遇到什么麻烦事吗？”

“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问题，打死我都嫌弃费子弹。但这个街区，其实不太太平。”老爷子顿了顿，说道：“每个月都会有流浪汉失踪，也时常会发生一些恶性抢劫和强奸事件。不过，在这种地方，又会有谁在乎呢。”

“你们没有听说过蝙蝠侠吗？就是晚上会投影在天上的那个超级英雄”

托米爷爷托着腮，想了想，好半天才说道：“好像是之前听几个流浪汉聊起过，可他们说的蝙蝠侠可不是什么超级英雄。那家伙就是个灾星，每次有他出现的地方，总是少不了爆炸和死人。前些天，听说在哥谭晚会上都出事了？还好这次没爆炸。不然啊，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该流浪洛。”

托米爷爷的话，有些沉重，充满着一股悲观的意味。

“没有想过找一份工作什么的吗？”周晨知道，这个问题问得很傻，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托米爷爷看了看旁边的苏珊大妈，两人一对视，笑了起来，笑完，主动解释道

“市长先生，您知道每年有多少大人物会问我这个问题嘛。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但这个真的不是我们能做到的事情啊。”老人家笑道。

“如果我们去打工了，那所有的食品补助都会被取消，因为我们不再属于流浪汉，其他福利就更别说了。就算有人愿意奋发向上，没有哪个老板愿意雇佣流浪汉的，同样的价钱，他们去雇佣大学生多好。”

“就算有一个足够努力，又足够幸运的家伙，忍受住了饥饿，也找到了工作，但由于他之前的信用已经崩坏了。他没有办法正常的去租房，去买医疗保险。他会有长达近一年的时间，处在一个没有任何社会保障的境地。这一年间，任何一点波动，他没了工作，或者生了重病，或者有任何的违约。为了活下去，他也只能回到流浪汉的生活。”

“就算是成功了，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依然不过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吃得也不过如此，医疗也不过如此。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努力呢。”老人家话说得很诚恳，但内容却有一种让人无可奈何的沉重悲观。

周晨听到这里，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们就甘心蜗居在这充满臭气的地方吗？”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老人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深刻。

“我们不过是普通人，日子久了，也就算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好似一座大山，砸在了周晨的心头。

一时间，他想起了前世华国历史上的最艰难的时刻也有同样的一群人，在着名作家树人先生笔下，他们被称之为，麻木的华国人。

……

“科波特家族来发食物了！！！”

巷口的一声呼唤，打断了周晨他们的谈话。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看到原本躺平的街道，瞬间从各个帐篷中，钻出了不知道多少人，蜂拥着向巷口跑去。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拥挤的叫骂声，让巷子渐渐嘈杂了起来。一眨眼，一大簇的人已经向前扑去。从各个角落来的人，也拥挤作一团，向潮水一般向前赶着，到了接口，却又突然立住，簇拥在一座大车周围。不管是先到的还是后面来的人，一个一个的，脖颈都伸得很长，踮着脚，双手向上伸着，嘴里一边讨要着食物，一边狠狠的咒骂着身边拥挤的人群。

那个场面，像极了往鱼池中投食的样子。一条条丰硕的鱼，张着大嘴，在水池里推搡着彼此，只为能抢到从天而降的一口小小的鱼食。

托米爷爷没有动，望着前方拥挤的人群，却是长叹一口气。

“欸，又来了。不知道这次又要死多少人啊。”

听到这话，周晨很是疑惑。听上去明明是发放食物的善举，为什么会死人？

前方，大巴车的顶部，走上来几名拿着机枪的西装打扮的男子。在他们站定后，又慢慢的走上来了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带着墨镜。边走，还要一边捏着鼻子，脸色非常难看。看得出，他也被巷子里这股气味熏得不轻。男子步伐很慢，走到车顶时，似乎很厌恶来到这个地方。这股厌恶，即使带着墨镜，也能让人很直观的能感受到。

周晨定睛一看，居然还是老熟人，在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科波特家族代言人，比利先生。

距离隔得比较远，加之周晨做了伪装，所以比利并没有注意到，在这条肮脏的巷子里，居然还有一位市长在旁观。

比利缓缓的举起手中的喇叭，对准下面拥挤的流浪汉，说道：

“垃圾们，今天，伟大的科波特家族族长的爱犬过生日。为了给爱犬庆祝，特地让我把宴会的饭菜打包过来，给你们这群下贱的畜生也尝尝。满满一车的食物，都是你们这辈子不可能接触到的高等食材。今天算是你们这群社会底层的蟑螂们走了运，能吃到这么名贵的食材料理。感谢伟大的科波特家族吧！他是你们唯一的救命主。”

车子周围的流浪汉听到，今天会有机会吃上宴会上的高级食材，更加的激动，手舞足蹈的高呼着科波特家族万岁。而本来还在观望的流浪汉们听到这句话，纷纷眼前一亮，也抓紧向前挤去。希望自己能分一杯羹。

远处的周晨听到这句话，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但看着面前激动拥挤着的人群，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阻拦的话语。

“但食物只有这么多，想要吃的人却不少。分给每个人，肯定是不够的。”比利在勾起台下的人兴趣后，话锋一转，开始打起了伏笔。

“虽然你们都是垃圾，但科波特家族也只会可怜那些对科波特家族忠心的垃圾。”比利看着台下，似乎想到了接下来的画面，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到了证明你们忠心的时候了！” 此时，台下一片火热。

而周晨的旁边，托米爷爷和苏珊大妈已经别过了脸，似乎不忍心看接下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