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敲响村太鼓
当夜,危险尚未消除,寡妇由美子进入磨坊避难。
坏种夏小星则继续待在磨坊顶上警戒,贼人早已远遁,一夜无事,到了后半夜他实在疲乏,就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早上,坏种夏小星是被哭声吵醒的,昨夜遭贼,妇孺们怕被捕捉,敢哭出声的不多,如今哀情大悲,哭的是阴阳相隔,亲人离散。
坏种夏小星没心思关心这些,他跳下房顶,环顾了一下磨坊周围,发现昨夜被击杀的邻村贼尸被人翻检过,身上的武器都不见了。
再一回望,又瞥见磨坊门口多了几根树枝木棍,交错封住门口。
“由美子!”
“嗨!”
他喊了一声,寡妇由美子出现在门口,她也粗布包头,全身捆扎的利落停当,手里擎着把打刀,腰间还别着把肋差,搬开荆棘,向他鞠躬。
要不怎么说,聪明女人不需要费心,一说就懂,不教就学,积极主动。
“守在这里,等我回来。”
“嗨!”
坏种夏小星从怀中取出两个饭团,一个咬在嘴里嚼着,另一个抛给了寡妇由美子,便离开磨坊向后山而去。
有些事情,比如粮食,还不能过早的让她知道,由美子也知趣的不问。
后山山丽左近的悬崖,不过三百来米,夏小星循着炊烟,很快走到了。
悬崖下这处落脚地聚集了六个女人,十多个孩子,大老远就能听到吵吵嚷嚷乱成了一片,这要是贼人来袭,立即就是一番老鹰抓小鸡的惨相。
而整整一早晨的时间,她们尽忙活吃的东西了,除了喂饱这些孩子,几乎什么也没干,只有天狗女持弓站在悬崖上,勉强尽到警戒的责任。
总而言之,眼前是个乱糟糟的难民营,连一个像样的窝棚都没有,更不是他想要的,秩序井然,有效运转的营地住所。
坏种夏小星阴沉着脸,赶开面前奔来跑去的孩子群,找了块干净的石块坐了下来,闷闷的陷入了沉思。
女人们看到下三郎阁下这个主心骨不高兴,意识到是自己效率低下,赶忙遣走那些调皮孩子,纷纷上前奉上饭团和热水,讨询应做的工作内容。
坏种夏小星怀里藏有僧兵的精细干粮,哪能吃得下村妇做的粗粝饭团,但是作为妇女开拓团的老总兼老公,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良情绪,打击到初创骨干们的信心,这点管理学常识他还是懂的。
于是他振作精神,先是接过饭团咬了一下下,然后竖起大拇指大声称赞厨娘们的传奇手艺!直言这带着草木灰,烧焦毛发和鸟屎味的饭团口味绝佳,简直可以载入屎厕,以后把这手艺传承下去,妥妥便是饭团之神!
然后,他又挨个把六个女人从头到脚,结结实实夸赞了一通,每个形容词都不重样,每个动作都充满溢美之情,堪称当世情圣!
一番彩虹屁把女人们哄得心花怒放,干劲十足,纷纷表示忠诚,上刀山,下火海,就算跟着下间下三滥殿下要饭,也是甘之若饴,永不背叛!
“下三滥殿,您真是个才华横溢的美男子,啊,我好热啊!”用词这么讲究的,是游女樱子。
“下三,下三郎阁下,俺,俺也想要!”这是寡妇阿竹。
“哎呀,俺今天要先跟下三郎睡觉,谁也别和俺抢!”这是村姑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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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气氛很快炙热到顶点,简直燃到可以坦诚相待,群体pk的程度,幸亏无耻渣男夏小星顾虑到时间场合都不太合适,身边还有一大群猴子看热闹,不不不,是可爱的孩子们,家族未来的花骨朵---少儿不宜啊。
于是,下间下三郎停开了无遮大会,语重心长的开导说;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天有不测风云,要是突然来场风雨,把咱们藏在外面的粮食浇透霉坏了,孩子们要不了几天就得挨饿!现在,都打起精神来,我要分派任务!”
“嗨!”“哈!”“嗨嗨!”
众女子顿时一片肃穆,静候指令。
“阿竹,阿禾,你俩带着孩子们捡拾柴草,搭建窝棚,竹筒和器皿的水要全部打满,柴火要准备三天的用度!”
“嗨!”“嗨!”
“樱子脚上有伤,行动不便,这几天就继续负责喂驴吧。“”
“好嗲,下三郎殿---”
“哼!这是军令,驴很重要,瘦了要挨打,跑了要杀头!”
“嗨,不要那么凶嘛---”
大坏种此时无心搭理发嗲的游女樱子,只是扬声吩咐道;
“若菜,稻子,你俩把所有东西放下,空手跟我回村。”
“哈,嗨!”
至于天狗女,她在悬崖上担任警戒,夏小星没有再安排其他工作。
带着俩村姑回村,夏小星是经过一番思索,有了新决策才决定;
因为一早晨时间的冷静思考,让他意识到想要立足当下,仅凭六七个村姑是成不了事的,不论战斗力,单说成年男女体力上差距就非常大。
如果依靠这些村姑伐木取土,营造房屋,那是痴心妄想!
别说她们不懂规划,没有经验,就连体力也没有啊,让她们进山伐木,一天未见得能伐倒一颗大树,更被提能把几吨重的木材运回来了。
所以说,他必须回村寻找助力,运用谋略,借助惣村群体村民的力量,为此他已经想好了应对策略。
一路无话,一行三人很快来到惣村村尾的磨坊,夏小星一声召唤,寡妇由美子就出现在磨坊门口,躬身收起打刀,笑靥相迎。
坏种夏小星进到磨坊里,与由美子,若菜,稻子轮流调笑打趣一番,心情愉悦之后,方才招手示意三人坐下,正色开口说道;
“咱们现在人手不足,正是缺少劳力的时候,我决定敲响村太鼓,召集各家户主们议事!”
寡妇由美子问道;“下间殿,您是要搞推选,去当番头吗?”
“不!现在灾荒绝收之年,可是上面租税不减,除非我脑袋进水了,才会想当这个番头,那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不过呢,”
坏种下三郎话锋一转,一脸沉痛的表示道;
“作为本惣的光荣赘婿,我下三郎时刻爱村,护村,忠于老婆!在此艰难的时刻,怎么不得为咱们惣村献计献策,贡献一份力量呢?”
“呕---”
寡妇由美子噎了一下,立即媚笑道;“啊,大人好慈悲啊!”
“噗嗤嗤---”
若菜和稻子都憋不住了。
坏种下三郎视若未见。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么,敲响太鼓吧,诸位可要追随我啊!”
“咚咚咚------”
村上太鼓台很快敲响了太鼓,可是响了十几分钟,应者寥寥。
寡妇由美子,若菜,稻子三女挨家挨户登门通知,催促下,鼓台附近才聚集了四十几人,人群稀疏,多是老妇儿童,其中只有七名成年村夫。
惣中村断粮二十多天了,而且屡遭劫难,男丁折损了大半,甚至沙汏人与番头先后横死,商人众也突然离开了,现在拿子女换粮都找不到人。
现场群众情绪极为颓丧,弥漫着末日来临的绝望味道。
见此情景,坏种夏小星决定不浪费口舌废话,直截了当道;
“诸位,咱们惣没粮吃啦,男人死了大半,已经濒临绝境!这时候不主动出击,难道全家等着饿死吗!咱们应该讨伐奸贼,去别的惣村乱捕!”
乱捕就是上门抢劫,进了村不管遇到什么人,牲畜,粮食,哪怕是一张草席,一块木板,锅碗,衣服,酱菜,只要是能搬的通通抢走。
这种抢劫必须全体出动,男人在前抢劫杀人,后面老少负责搬运。
末世贱民生存法则,就是磨刀霍霍挥向更弱者。
人群一阵骚动,领他回村的农夫三十郎探身出来,开口问道;
“那个,俺们死了番头,沙汏人,没了拿主意的,俺们去抢谁啊?”
坏种夏小星早想好了,马上说;“去下首村,他们抢过我们。”
另一农夫叫道;“他们惣人多,有四十多户呢!”
坏种夏小星不屑的笑了笑,淡然回答道;
“我一个就能打四十个,别忘了上次在咱村口,我当场杀了八个。”
农夫三十郎搔着头,又提出一个要命的问题;
“可是,商人昨天没买孩子就离开了,咱们抢东西不值钱,也饿的搬不动了,要是抢到女人和孩子,没有商人买怎么办啊?”
坏种夏小星早就考虑清楚,胸有成竹的回答;
“商人众昨晚就是奔下首村方向去的,现在应该就宿在村里,我们抢完人和东西,就近卖给商人,换了粮食回来。”
农夫三十郎追问;“要是他们不买怎么办?”
“这些商人大老远的,前来咱们这些穷村子,这不买那不买他们到底干什么,学武士老爷来游山玩水么?可笑啊可笑!再说了,他们敢不买我的么?”
坏种下三郎环顾人群,狰狞一笑,扬着手中长枪道;
“你们跟着我,不用作战,只负责搬运就能分到三成,不愿意饿死在村里的,跟我走!”
于是他转头就走,再不停留。
寡妇由美子,村姑若菜,稻子全部粗布包头,手持竹枪,紧紧跟随。
后面扬尘滚滚,村民不断从各家屋里奔出来,越聚越多,不分男女老少都跟了过去。
全村出动,直奔下首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