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看到希望

连续几个时辰的手术，让天悦饿得前胸贴后背。

甚至有段时间，她还发生了低血糖反应。

为了不影响手术，她不得不停下来拿一瓶糖水充饥。

直到做完手术，她才跑到水果园子里摘了些水果充饥。

所以，当她看到黎氏端着用猪肉炖的白菜来到她面前时。

天悦肚子在忍不住跟着唱起空城计。

不过，却没有任何人笑话她，反而很感动。

他们都知道天悦的不容易。

若不是她的坚持，墨玉寒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肚子的饥饿，让天悦一改之前的细嚼慢咽，大块朵颐的吃起来。

边吃催促两人，“你们两也快吃，再饿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不饿。”

黎氏心事重重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墨玉寒。

天悦从饭碗中抬起头，挑眉看向墨少卿。

“好，我吃，”墨少卿看懂了天悦的眼神。

见墨少卿端起碗吃饭，天悦才将矛头指向黎氏。

毕竟对付一个人比同时对付两个人容易多了。

“婆婆，你这样饿着肚子等也不是办法，你忘记了我们今晚还得守着他吗？”

“若是到时候你饿出个好歹，我们是先顾你还是先顾他。”

天悦的话让黎氏警醒，她只顾着难过，却没有考虑过事情的严重性。

儿子现在正是需要她照顾的时候，她怎么能倒下。

尽管不想吃，依旧逼着自己吃下去。

为的就是不给他们添乱。

吃过饭，墨少卿率先起身准备收拾碗筷。

这时，床上一直昏睡的墨玉寒终于传来了动静。

三人下意识的停下动作，起身朝墨玉寒跑去。

来到床旁，正巧看到墨玉寒睁开双眼悠悠醒来。

刚睁开双眼的墨玉寒，因为麻醉的因素，没了平日的掩饰和自持。

那双深邃如古井般的眼眸里，布满阴鸷的警惕，带着浓浓的戾气。

以及怨恨一切的仇恨。

待他意识归拢，看清楚他面前的三张脸，眼中的仇恨迅速消散开来，给人一种眼花的幻觉。

墨少卿和黎氏两人一直紧张的看向墨玉寒，并未发现他的任何变化。

唯有天悦，她将这一切看得清楚。

墨玉寒虽然平日从未表现出来，但他心里有恨。

“寒儿。”

“兄长。”

两人见墨玉寒睁开眼，心提到嗓子眼，都跟着紧张的叫道。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刻的墨玉寒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件事仿佛曾在他面前上演过。

天悦见墨玉寒不应，连忙伸手在他眼前晃悠，“墨玉寒，你能看见吗？”

不应该啊，她做的是腿，按道理不能伤到脑袋。

第一次听见天悦叫墨玉寒的黎氏母子。

听着天悦连名带姓的话，下意识的扭头朝她望去。

墨少卿更是，“嫂子，你叫兄长什么？”

墨玉寒！！！

似乎她现在的身份是墨玉寒的妻子，按照古代的规矩，她是不能直呼夫君姓名。

可与他成亲的不是她呀。

据此，天悦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确认你兄长是不是真的醒了。”

“我没事。”

伴随着天悦话音落下，墨玉寒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传来。

墨玉寒一句话，瞬间拉开墨少卿母子二人的注意力。

两人再次将目光投向墨玉寒。

天悦也不闲着，见他醒来，满脸紧张的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感觉？”

尽管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但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胆怯起来。

墨玉寒摇摇头，“和平常一样。”

“和平常一样？”天悦急了。

这怎么能一样的。

“就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天悦不死心。

墨玉寒在她渴望的眼神中缓缓点了点头，“有，疼。”

“你等我一下，”天悦说完，立即从怀里掏出银针包，来到墨玉寒双足前。

伸手撩开盖在墨玉寒腿上的薄衾，拿着银针朝墨玉寒足部刺去。

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墨玉寒，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谁知道，墨玉寒依旧纹丝不动，这让天悦没有来的慌乱，难道手术失败，“还是没感觉吗？”

就在天悦心灰意冷之际，墨玉寒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神秘又新奇。

他满脸错愕的盯着天悦，眼眸里带着令人不可思议的光芒。

惊喜、错愕、失而复得，最后的眼泪盈眶。

一直目睹着两人行径的黎氏母子，也跟着紧张起来。

两人一会儿看看天悦，一会儿看看墨玉寒。

当他们看到墨玉寒满脸不可置信，以及湿润的眼眶时。

他们什么都明白。

这一天他们已经等了许久。

经过短暂的冲击过后，墨玉寒在天悦满脸的期待下，缓缓开口说道，“有，酥酥麻麻，”痛。

但这种痛，他甘之如饴。

一年了。

他的双腿终于再次有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尽管早就知道天悦的医术了得，但当他亲自见证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和震撼。

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只能这样—坐着死去。

没想到他却能再次看到希望。

听到墨玉寒的话，天悦紧绷的心这才慕然松开。

她嗔怪的睨了墨玉寒一眼，“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手术失败。”

墨玉寒痛着并快乐着。

那张素来习惯性隐藏情绪的脸上，破老天荒的露出一抹天悦从未见过的笑。

触及到墨玉寒笑容的瞬间，天悦突然觉得天地间的光芒瞬间变得暗淡，唯有那人的笑容成了天空中唯一的光。

那样明亮照人。

一旁见证了全过程的黎氏和墨少卿。

在听到墨玉寒的话后，眼泪纷纷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黎氏为了不被发现，悄悄别过身擦去眼泪，“老天保佑，我儿终于看到希望了。”

“是啊，兄长，”墨少卿抽泣道，“等你伤好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山林采药了。”

“到时候我们还能为嫂子减轻负担，让她不要这么累。”

“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累了，”天悦不依的反驳。

对于三人的话，墨玉寒一一点头附和。

突然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一家人能一辈子在一起也是挺好的。

可是，他不能。

他枉死的父亲，身上背负的冤屈和血海深仇，还有天悦的性命。

每一桩、每一件都在告诉他，他必须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