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商鞅变法
秦国。
南市。
一处开阔的广场上，有一个农牧等货品贸易的交易大市场。
市场的入口处有个简易的木栅栏大门，门头的上方中央写着‘南市’两个大大的黑字。
这里并不算做稳定的集市，不过秦人们称它为大集，所以在大集上买卖交易也称为赶集。
此时一根三丈高的木椽（chuán）就这样立在了南市门口。
好奇的秦人百姓纷纷聚集了过来。
然而人太少，卫鞅皱眉有些不满意。
人群中乔装打扮的加尔立刻隔空摸透了卫鞅的想法，他掐着嗓子在人群中大喊，“唉哟！这南门怎地如此热闹？！这是在做什么哩？”
“让我来看看哩~”
声音又细又尖，引得街上一众秦人纷纷围了过来，一来就看到了那根巨长无比的木椽。
卫鞅看着人群中加尔那滑稽的扮相，忍不住看了眼两旁的士兵，两人撇开眼，目视前方，装作若无其事。
有部分好奇地商人凑上前，“大人也来赶集？新鲜！”
卫鞅轻咳一声。
士兵立马会意，大着嗓子，在人群中宣布道：“商人猎人和农户等人都听着了！今奉左庶长卫鞅大人的命令，若谁能将这根三丈高的木椽扛到北门去，便赏十金！”
另一名士兵拿出装着十金的钱袋，把它挂在了木栅栏上，钱袋晃动，发出了清脆的金两撞击声。
加尔此刻还是不解的，这明明很简单，无论是哪个老百姓，都会争着去抢这个活的啊，为什么还要找他来假扮拖？
可正当加尔准备上前去扛木椽时，人群中哄笑声一片。
“稀奇了！”
“哈哈哈！上阵杀敌都没有钱拿，就扛这破木头便赏金10两！”
“我杀敌杀得腿都断哩，也不见有赏，这不就是拿我们当傻子嘛！”
“可笑至极，估摸是没人愿意上战场喽！”
“哈哈哈！大人不知道10金能作何用吧？10金能拿来盖房还有富余呢，真有这好事，扛根木椽便能得10金，当官的当兵的早就抢去了，哪还轮得到我们这些人呢？”
“就是啊！上次还说要减田赋税，过了那么久了也没个响声！”
人群中一声又一声的声讨声传进了加尔的耳朵。
他突然愣住了，看着老百姓们脸上虽然笑着，却满是愤恨和失望的脸，他一瞬间懂得了卫鞅的良苦用心。
“谁若是能把这木椽扛到北门，赏金三十。”
士兵取出三十金，放进了钱袋里。
人群中有人冷笑，“就连国君和大官说的话都不能算数，你又算老几？”
“就是，你说的话还能有国君好使吗？”
卫鞅就这样站在中央，顶着老百姓的声讨，从兜里拿出了五十金。
他语气平和，一字一句诚恳道：“各位，我是左庶长，卫鞅，现总领国政。”
“之前民众们不相信官府，我知道大家已经对官府失望了，但从今天开始，官府说的话，一定全部都算数！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今为表诚意，若有人能把此木椽搬到北门，赏金五十两！这便是我上任左庶长后下的第一道命令！”
人群中开始骚动起来了，有人激动有人兴奋。
“阿爹，我去扛个试试？”有人看向了自家一旁的老父亲。
“回来！你真以为官府会给你赏金么？那是他们的阴谋诡计！”
其实实在是不怪他们对官府的信任降到了最低，毕竟之前的秦国官府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打个声响，就没了。
也无外乎秦孝公把全部身家赌注压在了卫鞅身上，急着强秦了。
加尔这时候上场了，他一脸傻样，看起来还真像个傻子一般，“嘿嘿...俺...俺试试？”
两士兵忍着笑，示意加尔上前。
加尔扛起木头就往北门走，老秦百姓们一路嘲笑他是傻子，加尔心里愤愤，面上却只知道傻笑。
“嘿！真有傻子哩！”
“真有人信天上会掉馅饼吗？哦，是傻子啊，那算咧。”
等来到北门，卫鞅亲自把赏金五十放在了傻子加尔的手上，他面色严肃，“你完成了官府下达的命令，这是赏给你的五十金。”
加尔上前手下，结果发现卫鞅的手抓得紧紧的，他扯了扯嘴，突然跪地拜着卫鞅，“大人！我只要十金便好了！仅需十金便能救我父亲了！”
卫鞅一瞬间双眼湿润，他正色地宣布道：“小兄弟，说好的给五十金，那便是五十金。”
他看向围住他的老百姓，“各位，今日只是官府向大家表态，也是官府立信的第一日，从今往后，但凡官府说出去的话，说到做到！若何人说话不算话！皆可报官找我！我是左庶长卫鞅！”
从此以后，以卫鞅为代表的官府在老百姓的心中有了一定的公信力了。
第二日，当老百姓又一次聚集在南门，看看能不能碰运气捡钱的时候，可那根金光闪闪的价值五十金的木头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大大的告示。
有部分老秦人是不认识字的。
“大人，这告示上面说的是什么？”
又一次来到人群中的加尔，今日装扮正常，他上前朝问话的一名老秦人回答道：“老伯！”
“这上面发布了三条命令！”
“这第一条啊，实行连坐法了，这连坐法什么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每五家人被编为‘一伍’，十家人家编为‘一什’，一伍一什之间要互相监视，只要有一家犯了罪，另外的九家就要去告发，不然你们都要挨受罚的！会被腰斩的！不过你们告发的也有功的！”
加尔说完，周围吸气声一片。
有人皱眉问道：“那这另外两条呢？”
“第二条就简单啦！以后上阵杀敌就有军功！杀得越多军功越高！杀一个敌人就记一分功！升一级呢！”
人群中传来了不可置信的呼声，“真的假的？”
“第三条就是奖励生产了！”加尔又跟众人解释了一番。
人群中有人久久不言，有人听完加尔说的三条命令以后，湿润了眼眶。
卫鞅此时也不知从何处走到了人群中，他温声地朝百姓们问道：“你们愿意再相信官府一次吗？”
“……”
“我...”
“我信你！左庶长！”
有人在人群后方高举起手，对着卫鞅呼喊。
“信！只要你为百姓着想，那我们就信你！”
“那我也信！我回家告诉我儿，以后上阵杀敌有军功了！我让他参军去！”
“我也要去把这消息告诉村里的人！以后可不能再行偷盗之事了哈哈！”
“哈哈！陈老伯，你可真不怕官府把你抓走啊！”
卫鞅笑着，众人看他丝毫没有抓人的意思，松了一口气后，又对这个新上任的左庶长有了一丝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