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与您并肩作战!
看热闹不嫌事大么?
还不赶紧来救场?
如今在场这些人里,也就夜云舒可以限制下夜宸寒,毕竟她之所以会来,也是因为夜云舒。
若非时机不对,她真想给踹这男人几脚。
仿佛隔着马车都能感受到唐云瑾有些不悦的情绪,夜云舒迅速将欠揍的笑声收敛,连忙开始圆场:“三王兄,我说你何必呢?揪着一个只会医术的女人不放有什么意思?咱们出兵晋州城这么大的动静,本来就不是秘密行动,你若是怀疑小云子有问题,那也得想想,她能传递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出去吧?”
最有价值的消息,是关于这次出兵的战术,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至此,夜宸寒凤眸眼神稍缓,留了“抱歉”二字,便再度越上马去。
马车内,唐云瑾神色微愣,她是真没想到,一向自我的夜宸寒,竟会说这样的话。
小闹剧结束,众人继续赶路。
等远离京城,夜云舒刻意放缓了马速,等着与夜宸寒拉开一段距离后,保持与马车并行,压低声音问道:“喂!你让鬼卫从马车里带走了什么东西?”
唐云瑾没回答,反是问道:“舒王殿下就不怕这胡言乱语会被宸王殿下听到,再起不必要的疑心么?”
“生气了?”他轻笑,似在调侃。
“哪敢!”她冷嗤着道。
“放心吧,现在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耳朵再灵敏也是有距离限制的,三王兄有多疑心病你比我更清楚,要打消他的疑心,其实用这种轻松的办法最好不过,若是压抑,反而会越让他怀疑是不是有猫腻,你看现在,他头都不带回的。”
唐云瑾垂眸,没说话。
“小云子,你该不会心里还在想着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吧?”
“没有。”她声音很轻,隐隐间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稍作停顿,又补充了句:“只是觉得有些人又可恨又可怜!”
“是啊。”夜云舒有些唏嘘,“如果不是身边有个白语嫣挑拨离间的话,你们现在应该会过的很好吧。”
“可能会很好,但不是跟我。”
如果夜宸寒不虐待原主,她的意识也不会降临。
“你说什么?”
因为唐云瑾说的太小声,夜云舒没听清。
“没事,已经过去的事情,就没有再提及的必要了。继续赶路,你作为副元帅,还是不要在我马车这里停留太久,免得又被怀疑上。”
唐云瑾的确是太了解夜宸寒的疑心了。
一波平息一波又起。
在宸王府那几年的时间里,她都数不清自己被夜宸寒怀疑多少次。
最折磨的时候,一天能怀疑她三四次,还都是因为当时的白语嫣。
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夜宸寒谁也没留住。
“那不行,你还没回答本王问题,刚刚鬼卫从马车里带走了什么?”
她仍旧是不答,继续反问着:“怎么?舒王殿下这也是怀疑我跟敌国有往来?”
“那倒不是,你做事肯定有自己的规划,不过作为合作人,本王有知情权吧?毕竟马车里的东西,是本王准备的。”
闻声,唐云瑾唇角抽搐,还好意思说是他准备的,这分明动用的是她身边人脉资源去准备的东西。
不过她也没计较这些,这次回答了:“你给我的那些钱,我让鬼卫拿去置办粮食了。”
“置办粮食?朝廷会派下赈灾粮的!”
“赈灾粮?我今日是没看到,是要之后再派发吧?而且保不准路上会不会出意外,我先让手下人去准备一部分,现在晋州城内,最稀缺的肯定是粮食,你给我准备这些钱,就算带去晋州城,也派不上用场,还有……我看你们带的军粮那些,也不会支撑多久,这一块是谁负责的,就没想到会断粮的问题么?”
“粮食的事情,大王兄说会处理好的。”
唐云瑾沉默了一下,忽然用很沉的语气说道:“舒王殿下,你不久前才告诉我,要远离京城,要提防一些邕王,他可能会变,那你就没有想过,他将你跟夜宸寒一起派去晋州城,就没有让你们活着回去的打算?”
虽然她也不想这么怀疑曾经对自己那么好的人。
“你想的比本王还深啊!行了,路上颠簸,你先好好休息吧,免得回不适!”耳边响起夜云舒慵懒的声音,紧接着马蹄声加快,从马车侧离去。
唐云瑾没看到,他逐渐冷下去的眸子。
珈蓝撩开车帘向外看了眼,已经行驶到了官道上,马车前已经不是宸王舒王,是成群的士兵,马车后跟着的同样是士兵,放下车帘,她说起话来仍旧小心翼翼:“小姐,您怎么来了啊!”
“去边境,有事要做。你……”
“我……”珈蓝不知怎么说。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为了宁将军。”
“嗯。”珈蓝眼眸略显失神,轻轻地点头,“父亲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晋州城距离西凉边境线仅有十几里,西凉可以源源不断的排出军队进攻,也不知父亲能不能扛得住!”
说着说着,珈蓝攥紧了拳头,这段时间来,她一直都睡不好,闭上眼就会梦到晋州城满地尸体,父亲倒在血泊之中无力朝着她招手,她想跑过去抱住父亲,但不管她跑多远,始终没拉近距离,紧接着就是惊醒。
便因为这么一个不断反复的梦,她实在无法在京城待下去,就算晋州城现在再危险,她也要去。
“放心吧,宁将军有勇有谋,守城等援兵,还是能做到的!”
“借小姐吉言了。”
……
时间缓慢推移,一个多月后,晋州城十里外官道上。
唐云瑾撩开车帘向外看去,杏眸瞬间扫视到远处的黑烟,隐约间还能听到一阵阵闷响声与呐喊。
一路过来的官道周围,瞧着还有不少房屋,有些甚至院内还养着一些家禽,可却看不到一个人,这不免得令人觉得奇怪,战争之地如此之近,这里的百姓还没有逃难,继续住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百姓们对宁河很信任。
说起来,以前宁河在晋州城就有很大的名气,如今他归来,无疑就是晋州城以及周围百姓的底气所在吧。
珈蓝也探出头去,看到远处的黑色烟雾迷漫天际,一颗心跟着揪紧起来:“晋州城,不会出事了吧?”
“一个多月的时间,可能也粮尽弹绝了!”唐云瑾低喃。
珈蓝双眼瞬间通红,哽咽起来:“瑾姐姐,那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来晚了?我爹……我爹……”她已经着急的说不出话来。
唐云瑾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安抚道:“放心吧,至少现在这条距离晋州城最近的官道上没有任何硝烟痕迹,那就证明,晋州城还没被破!宁将军也不会出事,我们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赶到,一切都来得及!”
“我从来没觉得过十里路像现在这么远!娘还在家里等着,等着我平安跟爹爹一同归来!“
珈蓝双手合十,红着眼垂眸祈祷。
与此同时。
晋州城。
“咚!咚!咚!”城门被百人抬起的巨桩不断撞击着。
门内,几十名满身鲜血的士兵咬牙拦着,然而门已经被撞击出巨大的裂缝,撑不了多久了。
其中一名士兵张嘴,牙齿上都是血,嘶哑着呐喊:“将军,我们这样下去是撑不住的!”
宁河沙哑的声音显得格外嘹亮:“撑不住也要撑!一定要撑到援军到为止!”
“将军!除了我们之外,其余士兵都重伤,没有再战的能力了!加之我们已经断粮多日,又能撑得了几时?门外是数以计万的敌军,破门是迟早的事情,我们若是降了,兴许还不会死的太惨!”
这名士兵一说,很快就有人附和:“是啊,将军,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若京城收到消息,也已经该派来援军了,但这十几天来,一点动静都没有,晋州城兴许,已经被抛弃了!!”
低沉的情绪在这些仅剩的士兵中不断渲染。
紧接着,他们开始有些收力摆烂,妄图放弃抵抗。
宁河直接扯着嗓子吼道:“老子家里还有女儿等着凯旋而归,你们这般年纪,家里也都有老有小,难道等着他们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说我们是叛国的窝囊废!横竖都是死,你们以为西凉会心慈手软?对于臣服的士兵,他们只会当作畜生看!你们是想当被活剐的畜生吗?”
众士兵不敢再说话。
“嘭!”巨大的城门又出现了裂缝。
士兵咬咬牙,又开始像之前一样,卯足劲拦着门。
身后传来一阵杂乱密集的脚步声。
紧接着传来汉子的呼喊声:“宁将军,俺们回来了!”
宁河扭头一看,一名粗衣壮汉带着几百多名男子匆忙赶来,有的手里拿着钉耙,有的手里拿着镰刀,还有的拿着菜刀,身上都穿着破破烂烂染血的盔甲。
这些盔甲,是从死去的士兵身上脱下来的。
宁河眼瞳收缩,反应过来,嘶吼道:“不是让你们全部撤退么?还回来做甚?”
他虽然上一刻还在安慰身边的这些士兵,但实际上内心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要晋州城以及周围百姓可以安全撤离,损失就可以降低。
“宁将军!我等愿与晋州城共存亡!”为首壮汉说着,走上前来,抬手用力按着门。
其余一部分人也赶紧冲上去帮着按门。
其中还有几个木匠,手里拿着锤子跟木板,挤进人群里去,叮叮咚咚的开始加固城门。
很快,被撞开的缝隙,都被厚木板重新加固了,危机好像稍微被削弱了些,但这些木匠仍旧不敢松懈,不断的用木板钉在各个脆弱的角落,生怕有一点遗漏,下一瞬城门就会崩溃。
“咚咚咚!”
撞击声从清脆变的闷了起来。
城门变得结实了。
宁河仍旧不敢松懈,劝阻道:“帮我们加固城门暂缓时间便可,你们还是赶紧避难吧。”
“不!宁将军,我们这些人都商量好了,绝对跟晋州城共存亡,有您在,我们绝不退缩!”
“对!我们这些人很早之前就知道宁将军的名声了,当初传言宁将军叛国被抓回京城,我们还联名上书为您伸冤,但后来却一直没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那书信到底进没进京城。”
宁河听着很是感动。
但伸冤书就算进了京城,也进不了朝廷的。
不过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解决眼下的事情更要紧些。
“啊!”有百姓传来惨叫声。
紧接着城墙上跳下几名手持弩箭的敌军,显然是长时间撞击不开城门,便用绳梯翻墙进来了。
宁河刚松懈下来一些的心瞬间又紧绷了起来:“你们快些撤退,这里交给我们,无辜百姓,不能死!”
“宁将军,我以前也是参过军的!战场之事,义不容辞!”为首大汉说着,手持镰刀便冲向那几名士兵,虽然是一把镰刀,用着却很顺,抬手一挥便命中敌军脖子要害,又迅速夺取敌军手中弩箭,快速射杀距离最近的两三名敌军,喝道:“弟兄们,我们随宁将军杀敌!等待援军!杀一名敌人,抢一个装备,对我们有好处!”
宁河双眼湿润,也拔出腰间已经有些钝刃的剑,开始斩杀翻墙的敌军。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敌军翻墙闯入城内,城墙上几乎已经被他们完全占领,在地面的众人完全不占优势,逐渐被控,不一会儿的功夫,十几名百姓被弩箭射伤倒地。
“杀!誓死守护晋州城!!”
“誓死守护晋州城!!”
嘹亮的声音传遍整个破败的城池,百姓冲上城墙,与敌军扭打成一团,不出片刻一具具尸体从城墙上跌落,有敌军,也有百姓,宁河看着不省人事的百姓,心底沉痛,难道,就这么完了吗?
朝廷,真打算放弃晋州吗?!
回想起不久前士兵说的那些话,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究竟是对是错。
一时间,宁河心如死灰。
“爹。”
这一声呼唤,令他眼神有一瞬间的光亮,但很快就黯淡了下去,蓝儿远在京城,他一定是太想蓝儿了,才会……
“爹!!女儿前来,与您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