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湿淋淋的雨
景庭。
陆凌妃抬手擦了擦发红的眼角，拍了拍脸，深吸一口气才提步上楼了。
叮，电梯门打开。
陆凌妃一出电梯，就见她的母上大人陆董事长眼神炯炯、姿态傲然地站在她门前，身旁是她的秘书蒋欧。
陆凌妃脸上挂起浅浅的笑，喊了声，“妈。”
陆向薇似乎还在刻意压制着怒气，她没给陆凌妃眼神，淡声道：“开门。”
开门进屋，陆向薇叫蒋欧先在外头等着。
关门的时候，陆凌妃目光锋利地朝蒋欧射去一眼，那一眼满含刀子，像是要把他戳成筛子。
其实她是有些怀疑是蒋欧跟她妈告状，泄露了她的行踪的。但蒋欧却是很冤枉，这回他压根没有和陆董提过她离开公司几天的事儿。
接收到她凶凶的眼神，蒋欧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解释，她已经把门关上了。
屋里。
看陆凌妃一身运动服，不像是从哪鬼混回来的样子，陆向薇就暂且信了她是住裴玟那儿了。
她往沙发上一坐，像老师审问学生一样，一脸严厉，“我听你爸说，你好几天没回家了？”
陆凌妃和她隔着点距离坐着，她抿了抿干燥的唇，说：“哦，裴玟从外地回来没几天，我和她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就在一块儿聚聚。”
也不知道陆向薇有没有信她这句说辞，她敏锐地盯陆凌妃几眼，跳过这个话题，“那说说你去澹县的事吧。”
陆凌妃神经紧绷起来，两根手指搓了搓，尽量语气平常地说：“和朋友去h市散心，刚巧经过澹县。”
陆向薇盯着她冷哼，“你当我人在美国不看国内新闻？和什么朋友散什么心？就那么巧遇上程征了？”
她第一次怒得在陆凌妃面前摔杯子，“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七年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先前又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现在翅膀硬了！”
陆凌妃不知道的是，吉普车里的行车记录仪连了网。当她意识到记录仪还开着，她立即把它关了时，其实有一部分视频已经上传了。即使后来把吉普车送回沈家前，她特意换了个新的记录仪，但先前那部分被录上的视频已经被人看到了。
那个人就是沈怀松，他只是很“凑巧、不经意”地把这事情和陆向薇说了一下而已。
名贵的瓷杯摔在地砖上七零八碎，那刺耳的声音叫人心抖。
陆凌妃握了握手指，张了张嘴巴刚要说话，陆向薇厉声问她：“他回国后，是不是就已经和你联系上了？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你现在离婚了，是不是打着嫁去程家的心思！”
陆凌妃喉咙发堵，立即说道：“妈，我没有这样想。”
她的的确确没有这样想过，她不敢想她会嫁给程征。
昨晚上两人在床上闹的时候，程征边吻她边说：“过几天跟我回家吃饭，好不好？”
陆凌妃当时听了一怔，心里除了一点点高兴以外，其他更多的是震惊和忐忑。陆家和程家不愉快的关系但不说，光陆向薇一个人的态度就够她喝一壶的。
她并没有程征那样的勇气，她是个胆小鬼。
她不想程征继续这个话题，就故意勾他撩他吻他，回程家吃饭的事情就被她打岔过去了。
此刻，陆凌妃鼻头发酸，她把喉咙里的哽咽吞下去，跟陆向薇说：“妈，我和他不熟的，我只是凑巧遇到他。”
如果有正大光明的铁证，她知道陆向薇绝不会是现在这样审问她，她应该只知道了一部分事情，并没看到她和程征有超过普通男女朋友的情景。
陆向薇并不信她的话，“把手机给我！”
当陆向薇查看她手机地时候，陆凌妃想，她之前是多么明智啊，她早已把手机里和程征相关的东西都删得一干二净了。
嘴里发苦，心里也苦涩蔓延。她应该不会和程征再有交集了吧，她想。
陆向薇并没那么好骗，她查完了手机，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和程征有关的蛛丝马迹，但她仍冷冷道：“我七年前对你说的话，现在一样作数！”
她指的是七年前对她的警告，以及要对程征所做的事。
陆凌妃心一提，她语气有些急了，“妈，他早不在队里了，他已经退役了，你不能这样——”
她这样维护程征，更叫陆向薇生气。她打断她的话，腾地站起身，“退役了又怎样？他得的勋章在不在？即使他不在乎了，他在不在乎程霆？”
虽然陆家的背景没程家的深，虽然陆向薇不能真把程征和程霆怎么样，但她总会让他们在名声上面受些损。而对于正在位的程霆，名声是极为关键的，她会让他坐的椅子坐得也不是那么称心如意。
陆凌妃没遏制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她急得站起身抓着陆向薇的手，红着眼睛和七年前一样，那样求她，“妈，我真的和他不熟，我也没想过嫁给他...你不能这样对他和程伯伯，他们跟我都没关系...”
爱不爱一个人，可以从他\/她的眼睛里看出来。
陆向薇也年轻过，也爱过人，她此时当然看得懂她的养女对程家那个男人的感情。
说陆凌妃不喜欢程征，陆向薇不信。但她当陆凌妃这么多年还是单相思，并不认为程征会喜欢她，压根没想过他们俩会在一块儿。
她扭过头去，没看陆凌妃，将眼底的一丝丝红掩下，口吻平淡了不少。
她说：“凌妃，我早跟你说过，你喜欢谁都可以，程征是不行的。”
陆凌妃以前从未问过她为什么，这次她喉咙发哽，苦涩地问出口，“妈妈，为什么呢...”
陆向薇转过头来看她，面容平静。她似乎自己也想了一会儿，才淡淡说：“没有为什么。”
她没有再多说，语气又严厉了些，“这几天你不必去公司了，在家好好待几天反省反省，公司的事我会先交给蒋欧。”
她说的家是沈家，陆向薇一走，陆凌妃就知道了。
蒋欧还在，但是他身旁却多了几个黑衣大高个，瞧着是保镖。
陆向薇这是派人时时刻刻跟着她了。
坐在回沈家的保姆车上时，陆凌妃望着窗外退去的景色，她在想，程征醒了吧，他会不会生她的气呢？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她心里也下了一场酸涩的雨，湿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