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敲响警钟

那件事过后，陆缈缈再没有回过陆家，倒是听小乐提起过原本谈好的一个合作被中途撤资了，气得张芝容来找她妈妈喝下午茶时，差点没端住架子骂出口。

陆缈缈若有思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封琂，冷不丁开口“小乐说的那个事，不会和你有关吧？”

封琂面前摆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他有条不紊地将衣物一件件收拾进去，听见陆缈缈的话时，疑惑“嗯？了声，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陆缈缈眯起眼睛盯了他的表情两秒，看不出一丝破绽，暗道是自己想多了，封琂这会哪能给陆家添堵。

她摆摆手，示意他继续收拾“没事了，你收拾吧。”

“好。”封琂也不追问，低头继续自己的动作。

陆缈缈坐着无聊，封琂又不让她一起收拾，她只能抱着膝盖蹲在一旁看着他将那些物品整整齐齐摆在行李箱内。

暑假结束，即将开学，他们订了明天的机票，准备去c市了。

封琂自己的东西收拾得不多，只有简单的几件衣物。而那个大行李箱，满满当当装了一堆陆缈缈的东西。

他将她喜欢的那些娃娃塞了半边行李箱，丝毫不觉得大费周章将它们带走很麻烦。

塞着塞着，突然停下动作看了陆缈缈一眼。

“怎么了？”突然看她干嘛？陆缈缈疑惑不解

封琂摇摇头，只是稍有遗憾地叹口气，要是小猫变成小小一只就好了，他去哪里都可以放在兜里带着。

第二天要离开时，陆缈缈看着那栋小楼心里五味杂陈，想不到上辈子自己费尽心思要逃离的地方，被自己视为噩梦开端的地方，到现在会生出不舍。

“小猫？怎么了？”封琂敏锐的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适时开口。

陆缈缈盯着落锁的门开口“就是突然有点舍不得。”

封琂不太理解，在他看来这个地方是会一直在这里的，他们只是离开，不代表这个地方会消失，总有一天会再回到这里。

他犹豫了下，试探开口“那，不走。”说着就要把行李箱推回去。

小猫难过的话，那就不离开了。

陆缈缈原本有点悲春伤秋的情绪都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打得烟消云散，赶忙拉着他的手拖回来“要走要走，好了现在就走！”

怕他真的要把行李推回去，陆缈缈连忙拉着他往外走。

封琂看着她脸上一扫而光的沮丧情绪，虽然疑惑小猫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却还是顺着她的力道走。

毕竟他的原则一向是，小猫开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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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的人不多，但是难免谈话声，脚步声难免不断，还有不断响起的播报声，一进去封琂的眉头就没下来过。

尤其接受安检时，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脸色苍白得如同被剥夺的生命气息的雕塑，透着不正常的灰白。

安检不过短短几秒钟，身上游动的手却仿佛化成令人窒息的藤蔓，紧紧勒住他的脖颈，一直到他走下安检台，那窒息的痛苦还未消减。

安检人员见他那样不太放心，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叫医护人员。

陆缈缈过去扶着封琂，他像被抽干净了力气一样靠在她身上，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压下反胃的感觉。

陆缈缈谢谢了安检人员的好意“没事，他刚刚过来有点晕车了，这会可能有点不舒服。”

“我帮你扶一下吧。”一旁的安保看陆缈缈的小身板扶着封琂有点费劲，想上去帮一下。

现在她哪里还敢让陌生人碰封琂，赶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我可以的。”

封琂似乎缓过来一点，稍微站直了身体“小猫……”他像是下意识眷恋地喊了她一声。

“嗯。你是觉得吵了吗？我带你去坐一下好不好？”陆缈缈牵着他往候机厅走。

候机厅空位置很多，她挑了一个角落坐下，封琂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睛像在极力忍耐什么。

突然，耳朵被一双温暖柔软的小手捂住，那些嘈杂的声音悉数被禁在挡在外面。

封琂睁开眼睛，陆缈缈担忧的小脸映入眼帘，她问他“有没有好一点？”

封琂看着，突然想起她之前认真地对他说，觉得吵了要和她讲，她会捂住他的耳朵，带他离开。

封琂睫毛颤了一下，抓住她的衣角轻轻开口“喵喵，好吵。”

陆缈缈心尖泛酸，又无可奈何，只能祈祷早点登机，他们是头等舱，应该会安静很多。

两个人在熟悉的雷城生活得太久太安逸了，封琂控制不住发病的次数少之又少，以至于让她忘了，他原本就是个病人。

如果不是机场这件事敲醒了她，陆缈缈甚至会在心里想封琂是不是已经好了？

好不容易上了飞机，封琂像终于撑不住了一样，脱力地靠在她的肩头沉沉睡去。

她尽量坐直身体，让他靠得舒服一点，然后拿来耳机让他戴上，一边替他盖好毯子。

看着封琂就算在睡梦中也松不开的眉头，愧疚感几乎把她淹没，是她太大意疏忽了。

可是……她又该怎么做呢？

陆缈缈垂眸，眼神落在了封琂紧紧和她相扣的手上，不禁开始迷茫起来。

封琂迷迷糊糊觉得握着的手有点凉，他颦着眉头睁开眼，用自己另一只在毛毯里捂热的手盖了上去。

“小猫冷了吗？”刚刚睡醒，声音还带着虚弱。

陆缈缈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手心出了一片冷汗，她扯起嘴角摇摇头“没事，我不冷，有点担心你而已，你有没有好一点？”

封琂睡了一觉，看起来精神许多，只是依旧有点蔫蔫的，他自责开口“对不起，吓到小猫了。”

陆缈缈摇摇头“是我该说对不起才对，我忘了，你不喜欢听到这些很吵的声音，不喜欢很多人。是我太自私了……”

每次都理所当然地让他一次一次克服障碍，跟上她的节奏。陆缈缈神色黯然，有些自我厌弃。

可有一句话叫“爱是尽力而为，却时常觉得亏欠。”

陆缈缈没想过 如果没有她，或许封琂早就被心理疾病压得溃不成军。

他骨子里本就有极强的自毁欣向，或许就在某天阳光正好的时候，他毫无预兆地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换句话来说，封琂与内心阴暗想法的对抗和妥协里，她都在。

“小猫很好。对我也很好。”封琂揉揉她的头发，眼睛眯着纵容的笑。

他的小猫永远不知道，当她那天推开那扇门，把他面前的刀踢开的时候，就成了吊住他的最后一根线。

封琂是想过去死的，很认真地想过。

可是后来，他养了小猫，死掉的话，小猫就没有人照顾，变成可怜的流浪猫了，也许会被讨厌的人欺负，也许会在冬天里冻死。

他要好好养他的小猫才行。

封琂的声音近乎呢喃，但她还是听见了，那颗不断下沉的心也被他三言两语提了起来，安安稳稳放回胸口。

她的存在，对他而言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