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走水
“怎么才到？”
骆子楚凑了过来，“你的另一个狗腿子呢？今天怎么没来？”
这种场合着实无趣，若不是为着等这位爷，他早就扔下贺礼，找个由头走了。
“路上看了出好戏，耽搁了。”陆离神情淡然，兀自抿了口茶。
“哦？还有值得你驻足的戏码？让我猜猜，卖身葬父？英雄救美？”骆子楚一脸坏笑。
“骆老板，你可知刚刚我们看见了谁？”
侯方域晃着脑袋凑了过来，试图插入二人的对话，却被陆离一个白眼，吓得缩了回去。
骆子楚看这架势，顿觉好笑，“是什么人？”
侯方域在陆离身后捏着嗓子小声提示道：“英雄救美的那个……”
骆子楚稍稍愣了下神，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他转向陆离，挑眉示意，
“怎么？后悔了？”
陆离轻然一笑，反将一军：“怎么？你有兴趣？”
骆子楚耸了耸肩膀，做摊手投降状，他可不想沾惹这些动不动就哭唧唧的小娘子。
“世伯！来晚了！这是家父的贺礼，他老人家出征在外，未能亲临，特让我向您说声抱歉！”
梁世昭一边大马金刀跨入正堂，一边向永平侯颜启铭抱了抱拳以示歉意！
“世侄客气，来得正好！快快入座！”
永平侯示意下人将贺礼收下，满心欢喜。梁世昭乃镇南大将军嫡子，老将军征战在外还如此周全，人到礼到，已经很给永平侯府面子了。
“梁将军不日便要凯旋了吧，到时候老夫亲自登门谢过将军啊！”
“不敢不敢！小小心意！待家父回府，自当亲自道贺！”
梁世昭又转头拜见了二皇子及众大人，便坐在了二皇子下座。他用只有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对陆离说道：
“东西到手，妥了。”
骆子楚看这二人架势，会心一笑。果然，狗腿子不到，好戏不开场啊。
看来，这趟宴席可没白来。
他与陆离眼神交汇，后者更是一脸狡黠的微笑，一副让他坐等看好戏的模样。
“老爷……老爷不好了！”
一名小厮从内堂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永平侯脸色一沉，面上挂不住：
“何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老爷！后院走水了！！”
“什么？！”永平侯惊得站了起来，登时就往外跑。众人纷纷站起，跟了出去。
骆子楚看向陆离，陆离和梁世昭笑得甚是隐晦。
狗东西，在这等着呢。
四人跟着一起走出正堂，前往后院。此时，后院的女眷也纷纷从席面上得知消息，聚拢了过来。
永平侯府的下人们此时几乎都被抽调至后院提桶救火，这席面上早就无人伺候，由得这些贵人们也从旁看着热闹。
几位未出阁贵女们远远看见几位世家公子的身影，激动得唧唧咋咋围成一团，早已忘记了后院起火之事。
“啊，那是二皇子！好帅啊！”
“别光看脸，那位爷风流得很，整个上京出了名的，还不如那位侯公子，风流倜傥……”
侯方域听着声音，颇为自豪，摇着扇子对陆离说道：
“二爷，你看看，目光如炬啊！”
陆离正要回应他的挑衅，又听到有个女声出言讽刺道：
“蛤蟆穿个花衣裳，走两步就是个人了？”
梁世昭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这是谁家小娘子，如此毒舌？
“朝宗，你看看，果然目光如炬啊！”陆离与骆子楚笑着转头向外走。
“哎哎！她说的又不一定是我！你们……你们等等我。”侯方域转头看了看对面这群叽叽喳喳的小娘子，又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梁世昭多看了一眼，那位小毒舌可不就是刘家千金刘映雪嘛。
难怪，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侯方域自然是进不了她的法眼。
刘家，素来都是眼高于顶的。
不过，这回生生让侯方域吃了瘪，这小娘子倒是个厉害的！哈哈！
杜若也跟风在院外看了会，可那群小娘子实在太吵闹了，她只远远瞧见了对面几个公子的身影，便被淹没在这群贵女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之中。
“天呐！礼部吴侍郎的公子，真是器宇轩昂，听说写得一手好字！”
“太帅了，这几家公子都长得那么好看。”
……
“芷兰姐姐，后院如何了？”她瞧着颜芷兰出来了，便拉着手问了下情形。
“火已经扑灭了，就是祖母有些受惊，叫了太医来瞧一瞧，无大碍。”
“怎的突然走水了？”
“是啊，不知是什么情况。幸好小厮及时发现……”
杜若拍拍她的手安慰了几句。如此情形下，众人自然是不便继续叨扰，都寻了由头告辞了。
临走时，颜芷兰拉着杜若的手，凑在她的耳旁偷偷问道：
“我哥跟你说了么？”
杜若脸色一红，挑了挑眉，她怎么知道？
颜芷兰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一声，说道：“那，你对他是什么心思？”
大姐，我能有什么心思，我与你哥总共这么些年说了没超过十句话啊！
杜若刚想开口，颜芷兰便用帕子掩住她的嘴，认真地对她说道：
“若儿，信我！我哥是个好人！女子婚嫁半点不由自己，能嫁一个知根知底的，甚过……”
她想说什么，杜若自然知道。
能嫁一个知根知底的，甚过入宫百倍。
“我没得选，你可以！”
颜芷兰紧紧握住杜若的手，明日她便要入宫了，下一次见面不知是何时。
陆离一行人出了永平侯府后，便去了两条街外的骆氏茶庄。
“你小子下手有点重啊， 烧人屋子干啥？”侯方域用扇子拍了拍梁世昭的肩膀，有点不满。
“你是不知道，这永平侯府看着不怎么样，下人跟狗似的，鼻子灵得很。我才刚从他书房出来，就被一个小厮瞧见了，我愣是转了好几个回廊才甩掉他。”
梁世昭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我只好往柴房里添把火趁机脱身啊。不过，我先说明啊，我可是瞧见前头不远就有下人在的，左右不过一分钟的事。”
陆离倒是没甚表情，只是用手指敲了敲书案，“东西呢？”
梁世昭从怀里拿了一个卷轴，摊了开来，是张地图。
“二爷，这事儿可得怨你了哈！都是宫里的爷，您还让小的我去这颜如铭府上偷内廷司库的地图。”
“就你话多！”
陆离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前几日内廷司走了水搬了库房，他又何须如此。
别看永平侯颜若铭只是在禁卫军挂个小督军的闲职，可恰恰就是他领头的这支人马在帮内廷司搬府库呢。
内廷司如今忙得人仰马翻，找人打听还不如直接从他这盗个图纸来的快！
陆离拿起地图细细查看，粮库、布匹绸缎库、珍宝库、药材库、茶、盐库等库房依次排列有序，布局与从前无异，只是位置从之前的上马院附近移至了北面的府俊门。
万事俱备，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