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亏本的一天
送走杜世安后，杜若方才空下来面对现实。
眼下，最大的困难摆在面前，那就是银钱告急！
给杜世安办后事，把余下的一百两都花得差不多了。
近几日，杜若也发现了，这个杜氏药材铺的生意门可罗雀，挣不了几个钱。
位置偏僻只是其一，更要紧的是，店铺内的药材都是些常见之物，如金银花、连翘、板蓝根、鱼腥草、薄荷脑、甘草，红景天、麻黄、当归等等。
像大药房里能镇住场子的什么千年老参、天山雪莲之类的就别想了，寻常党参、鹿茸、当归之类的贵价货非常少，珍稀药材基本没有。
杜世安应该是将这里当做一个上京的药材仓库在用，虽说药材并不名贵，但库存量还是比较多的，除了前院的药房，后院还专门有个库房储存了大量的这类药材。
杜淮安应该没把这个小药铺放在眼中，所以给杜若也并没有来这拿走库存药材。
“这些药材卖卖，应该也值几个钱儿。”
半夏捏着指头数，这库房里的药材，卖个一年半载还是够的。
杜衡，“那卖完了，我们吃什么呀？”
杜若笑了，“阿衡说得对，如此便是坐吃山空了，我们要想个长久的法子，能够让钱生钱。”
茯苓，“小姐，钱又没有公母，如何能生钱啊？”
四个人围着火盆，笑成了一团。
“小姐笑了！”半夏欣慰地看着杜若，悄悄地对着茯苓咬耳朵。
杜若轻轻挑起耳边的细发，会心莞尔。
眼下，带着他们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杜若，不需要十年。
“大小姐，有贵客找。”
李叔搓了搓手，跑了进来，有些局促。
“是谁？”
“您出去就知道了。”李叔挤了挤眼。
认识？
杜若心想，他们搬到这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哪里来的贵客？
“原来是四……四公子！”
杜若看见四皇子正要下跪，可四皇子今日便服，还用眼神示意她，她便聪慧地改了口。
四皇子会心一笑，好聪明的姑娘。
“杜姑娘，别来无恙？”
清风拂面，依旧是剑眉星目，却别有一股柔情。
饶是杜若这等冷面美人，也被这样的谦谦君子之风所打动，何况，四皇子还是救命恩人。
“多谢四公子！家父已入土，深谢公子大恩！”
“杜姑娘客气了！”
四皇子见杜若这般憔悴，心里有些心疼，想出言安慰几句，却又觉唐突。
“四公子为何会来此处？”
杜若有些不解，这陈桥巷太过偏僻，极其难找，自己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也是走了好多弯路。
一旁四公子的小厮轻咳了一声，四公子像是反应过来，“哦哦，就是今日我身边小厮有些咳嗽，我正好经过，便进来为他抓些药。”
小厮：啊？！嗯！
“四公子如此仁爱，着实让民女钦佩。公子稍坐，李管家，奉茶！”
李管事早已端上新沏的茶水，四皇子端起来啜了一口，眉头动了几分。
“四公子，这不是茶叶。”
杜若笑道：“这是金银花茶，是小铺的药材金银花佐以半粒冰糖化之，可降心火。”
她笑起来真好看，明眸皓齿，姣如秋月，如这茶一般甘甜。
“难怪，喝着确实甘甜，回香扑鼻。”
杜若前身做苏柔的时候，家里穷，她性子又要强，气性大的人常常容易上火，外婆常常抓个一把最便宜的金银花煲水，一煮一大锅。为了哄她喝，常常放入冰糖，喝几次，便消了大半火气。
她瞧着小厮与四皇子，似乎都是心火旺盛，再想到他那日去大理寺，定然也是因为宫中之事。
难道，万全也咬出嘉贵妃？
事涉宫中机密，她只能在心中揣测，不方便打听。
刘掌柜将抓好的药包递了过来，“这位公子，一日一包，煎服，三日便能大好。”
四皇子，“多谢！”
小厮拿出了一锭金子，吓得刘掌柜拼命摆手：“不用这么多！不用不用！”
四公子向杜若说道：“杜姑娘，且收着吧。这是药钱。”
杜若心知四皇子有心接济她，可她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四公子，您收回去吧！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实则是亏欠您的恩情太多了，我受之有愧！这些药不值什么钱，您拿着。”
“刘掌柜，再包一些金银花，送予四公子！”
四皇子不擅长推辞，一时便词穷，刘掌柜顺势将金锭又送回到小厮手里。
杜若笑得温柔，“四公子若是觉得金银花茶好喝，空了便来药铺坐坐。”
四皇子：她这在邀请我吗？？天呐！
杜若：没错！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宫里头的人，可不逮着你多套套话。
二人含笑，各怀心思。
四皇子踏出杜氏药材铺时，脚，都是飘的。
杜若身上独特的清冷、独立的气质，让他有些着迷。两次意外相遇，让他对杜若又多了些了解。
他比过去认识的所有小娘子都要坚韧。
让他总时不时地想去接近她、了解她，甚至，保护她。
茯苓，“这四公子是不是对小姐有意思？”
半夏，“你说呢？这上京城什么大药铺没有，来这个犄角疙瘩买药？”
茯苓，“我就说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半夏，“自然是怪了！今儿这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咱小姐还倒贴了药材。”
这……
“姑娘！”
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踏入了药铺之中。
“是你？！香君姑娘！”杜若一阵惊喜！
“你怎么不在……”
李香君羞涩地掩唇浅笑，“我官人为我赎身，又将我安置在此处了。”
杜若为她高兴，拉着她的手便往内堂里走。
“太好了！香君得遇良人，我真是为你高兴！”
“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呢？”
“我叫杜若。”
“没想到咱俩竟如此有缘分！”
香君姑娘也是高兴地紧，她刚入住此处，侯方域又给买了两个使唤丫头，但她公务繁忙，也不能日日得空来见她。
杜若想到她来药铺，便关切地问道：“娘子是哪里不舒服？”
“近日突然有些咳嗽，喉咙干痒，想着就在药铺隔壁，便自己来了。没想到竟遇见你了。”
杜若一听，便让刘掌柜又照着刚刚给四皇子的药方，再抓了几服药，赠与李香君。
半夏：又送？
杜若只是笑笑，不说话。
茯苓：……
得！又是亏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