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通商互市

杜若的生意能做得如此顺遂，完全是因着西域诸国与大梁复通了互市之故。她游走在各国之间，背后又有枭天翊纵着，游刃有余。

自大月一役后，新的大月国主依照老国主的遗愿，向大梁提出通商互市的请求，周边西域诸国纷纷效仿。

没多久，西边边陲的边境贸易便开展得如火如荼，大梁边境诸城及长安又恢复了昔日的繁华。

但天狼国因与大梁不睦，始终未开放互市。

杜若曾多次进言，但枭天翊的态度有所犹豫。

一来两国不睦已久，二来，主要还是忌于朝中老臣的势力，他们对于通商互市颇为反对。

今日见枭天翊难得高兴，她便又提起了此事，顺便也希望自己这番说辞，能够说服成安王。

“王兄，如今互市乃是大势所趋，我们周边多数邻国都与大梁通商，百姓比从前日子好过了许多。”

枭天翊看了一眼成安王，未做表态。

成安王有些不悦，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虽面带笑容，但话里充满了深意：

“我天狼子民本就是马背上打天下的游牧部落，如何能像中原人那般耕地种植、纺纱织布？阿忆，你年纪尚小，又是女子，此事便由大王决断吧。”

不曾想，杜若对于成安王这番话丝毫不在意，反倒愈加坚持：

“王兄，王叔，难道你们希望我们天狼的子民，还是如现在这般，到了秋凉后便为了冬日的粮食而发愁，只能通过去抢夺邻国才能存活于世吗？你看隔壁的大月……”

她举了大月国作为例子。

当然，杜若忘却了往事，只知道三年前的大月，几近亡国。

少主哈真虽有大梁扶持，但国小势微。

可自从与大梁通商互市之后，大月国经济实力日益增强，人肥马壮，肉眼可见地步步强大。

此事亦是看在枭天翊的眼里。

但是，天狼国内反对的声音，也不得不多加考虑。

除了成安王外，还有几位老臣也一力否决这个方案，他们认为与大梁互市，会动摇天狼的民心，会动摇天狼的根基。

枭天翊温柔地看着她，眸间皆是柔情：

“通商互市之事，我会与王叔再好好商议。你快多吃一些，羊肉都凉了。”

杜若甜笑：“好啊！”

她的这一番话，让枭天翊灵台一片清明。

诚如她所言，邻国因为互市而蓬勃发展，百姓安居乐业更甚从前。

枭天翊心中亦明白，只有互市通商，才是出路。

他无限感慨：她何止是聪慧！

她的眼里，还有山河万里，民生百态。

晚膳过后，枭天翊唤了杜若进书房，递给她一样东西。

杜若扬起了眉毛，眼中尽是疑惑：“匕首？”

枭天翊瞧着她，想起从前，眼里又浮起笑容：“给你防身之用。”

枭天翊还记得，当年她有一把贴身的匕首，不止用来威胁过他，还刺杀过枭其垚。

只是那把匕首在大月一战后便丢失了，他凭借着记忆，打了一把一模一样的给她。

极薄，很适合她藏在背后防身使用。

“还是王兄疼我。”

枭天翊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又对着她叮嘱道：

“王叔年迈，有些事需要慢慢与他细说。你日后莫要在他面前提通商之事。”

杜若有些困惑：“可是王叔今日还颇为关心商行的经营情况呢，他还夸我做得好。”

枭天翊笑了，眼里晦暗不明：“阿忆，经商之事，莫要太过操劳，你只要每日都过得开心便是了。王叔下次若再问起，你也无需说得太详细。明白吗？”

看着她点了点头后，枭天翊又问道：

“听说前些日子，你在楼兰带回来一个人？”

杜若：“是，那日阿勒的马车失控，差点就碾断那人的脚。我听附近的人说，此人流落在此许久，是个哑巴。看着甚是可怜，我便将他带了回来。阿勒让他在马房负责养马呢。”

枭天翊瞥了她一眼，无奈道：“你总是如此心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怎好随意便带回来，万一是刺客或是奸细该如何？”

杜若瞪大了眼睛：“那他是吗？”

枭天翊失笑：“现在才担心，会不会太迟了？”

“放心吧，我让阿勒查了，的确是流落在楼兰很多年，许是周边流民。就让他安心在马房呆着吧。”

杜若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刚刚王兄你可吓死我了。我真怕他是奸细，会对你不利。”

枭天翊眼底闪过一丝悸动，眸间泛起点点星火：“你担心我？”

“自然担心啊。你是我的阿兄，是我最重要的人。”

枭天翊眸间，竟因这一句话，升起了薄雾。

许久，他望着思忆，笑得深沉：

“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深夜，杜若从枭天翊的书房出来后不久，又被唤到成安王的营帐。

“王叔，您找我？”

成安王和蔼地笑着说道：“阿忆来了，快坐！今日的炙羊肉手艺一绝，王叔一下子便吃了许多。哎，人老了，吃多了消化得慢，便想着与阿忆聊聊天。”

杜若听着成安王的夸奖，脸上更是笑成一朵花：“王叔太能夸人了！阿忆下次还给您做！”

“呵呵，那敢情好啊！”

他对着杜若问道：“阿萧唤你可是为了通商之事？”

“不是，王兄是送了把匕首给我，说让我防身用的。您瞧。”

成安王拿起，仔细看了一眼：

“这把匕首，与阿萧身上的软剑取自同一块陨铁。好刀！且收好了！”

杜若一脸诧异：“王兄那把软剑珍贵无比，这匕首……”

难怪如此轻巧，却锋利无比。

“阿萧对你，的确上心。”成安王饶有深意地看向杜若。

可她正仔细打量匕首，浑然不觉。

“那是自然，我可是他的妹妹。”

成安王直视着她，问道：“你可听说，你王兄过去喜欢过一个女子？”

杜若惊诧地抬眸：“啊？”

成安王深深叹了口气：“那个女子叫阿若，死在大梁的人手里。你王兄至今都难以忘记，以至于现在迟迟未立后。”

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杜若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是谁杀了她？”

“当时两军对战，大梁的定北将军一箭射死了阿若。”成安王看着她，仔细打量她面上的表情，说道：“那个人，叫齐元昊。”

杜若眉头紧皱，抬眸问道：“他为何要向一个女子下手？”

成安王死死盯着她许久，见她真的没有任何一丝记忆，才开口答道：“他残暴肆虐，滥杀无辜，实乃十恶不赦之人。有这样的人镇守边境，我天狼怎能放心与之通商呢？”

杜若赞同地点了点头。

“阿忆，通商互市之事，王叔深以为然。都是为了我们天狼的子民，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大梁边境有定北将军如此穷凶极恶之人把持，这才是大王的心结所在啊。”

“原来王兄迟迟未肯点头通商之事，竟是因为此人。”

成安王转头叹息：“若不是此人，大王或许早就儿女绕膝，咱们天狼百姓也能安居乐业了。”

杜若心有戚戚然。

她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何处听到“阿若”这个名字。

是枭天翊梦呓中，不停喊着的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