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楂传035

人，都有所欲望，李仁、宋明、赵志在得到毛楂子一个指头和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的话的糊弄之下，他们都在犯嘀咕，满怀期待继续进京赶考。

这三位书生，也是慕名而来，千里迢迢进京，路过凤阳镇，请号称半仙的毛楂子算过功名前途之后，他们都觉得心中有道坎儿，不甚舒坦。李仁看出了他俩的心思，便一味同他们二人说好话。

二位贤弟，毛先生可是名副其实的高人，他又得到了天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的话不会有错的。我们此次进京考试，只要拿出自己的本事，把考试考好就行了。

宋赵二人点着头说，知道、知道！李兄，我俩一定会用心考试的，不过这个毛先生也怪，为啥不把话挑明，银两也不收，看来后必知我们未来前途。

是啊！这就是毛先生神奇所在，古人曰：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此知是也。

他们三人一路上结伴向北而行，乘船搭车，一路颠簸走了十几天时间，终于到达了渴望已久的京城长安。

繁华京城，天子脚下，热闹非凡。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更是绚烂多彩。

这天傍晚，他们下得车来，三人就此分手。因李仁在京城里有个远房亲戚，故下车后上他的亲戚家去了。宋赵二人则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这两位书生比李仁要小那么一两岁，均是头回来到京城。

他俩在客栈住下之后，因身体疲惫，吃过晚饭便倒床歇息了，一睡便是酣畅淋漓。

京城虽繁华，也有不尽人意之事，人多混杂。这乱世之秋，还真的啥事都有，令人防不胜防。待第二天这二位醒来之时，他们发现压放在枕边的银两不翼而飞了。

宋赵二人做事，还算是仔细、精明，由于旅途奔波，加上他们因初来乍到，怕的就是这个，故将银两放于枕下。结果，越是提防着的事却偏偏发生。于是，他俩便去找客栈的老板。你道怪也不怪，这时，客栈里已空无一人了。一心只望来京赴考并想求得功名的这对书生，一路上颠簸地都还顺当，没有出过啥事儿。没想到在京城里反倒出了事，心中难过万分。他俩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万分痛苦，加之京城里又举目无亲，不知如何是好。

他俩垂头丧气地走出客栈，怨声载道。有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听说了此事，心痛他俩。

两位客官为何唉声叹气？老者问。

老人家，我们银两被偷，客栈已是人去楼空。

你跟我来，你们几天没吃饭？老者继续问，他面目慈祥，是一位好心人。

快两天了。宋明说。

把宋赵二人领到自己的家中，让他们吃了东西，然后又领他们来到官府。进得衙门之后，所见到的则是一张张冷面孔。这些当官的要么不理不睬便说。

小屁眼事也找衙门，嘿嘿，这事京城里多着呢！我们管不了的，你们自认倒霉吧！

可怜这宋赵二人，只好沿街乞讨了。一对胸怀大志的年轻书生，落到了如今这等田地。当初的仕途之梦，竟成了白日做梦。与老人告辞，此时此刻，他们想着，毛先生在算命时，一定算到了我们会有今天的。只不过不便明言，不想泄露这天机罢了，看来呀，这是我们的命中注定，逃脱不了的厄运呢！

毛先生在我们仨人面前伸出一个食指，原来我们的命运是这样，李仁兄京城有亲戚，他肯定会榜上有名。

再说李仁在亲戚家住了两天，打听到一件奇闻。有人告诉他说，京城里有个专门兜售买官卖官的场所，很是吃香。你若进京考官，还不如用钱上那儿买官来得轻巧。因为，进考场考官也得送礼花银子。这就叫有“礼”走遍天下，无“礼”寸步难行。

李仁长这么大，他还是头回听到说，这官也可以用金钱买卖的。深感当今社会之黑，世道之乱，到了不可想象之化境，居然将“理”变成了“礼”！ 此刻，李仁的心中踌躇不安起来。心想，我该怎么办？不想过立马打道回乡，又不想准备去贡院参加殿试了。还是他的这位亲戚给他提个醒，他说，就这么个世道，没有啥法子的，咱们还是认了吧！后来，在这位亲戚的运筹之下，李仁参加了科考终于在榜上挂了个名，得中了榜眼。经皇帝面试，把他留在京城，官封刑部侍郎之职。

时间飞逝，白驹过隙，隔一年半之后，这天，正值大年三十。毛家的院子里，前呼后拥地来了乘官轿子，轿内走下身穿官服的李仁。他，今天是借回家省亲之机，特地来到毛家向毛楂子致谢的。

这时，毛楂子在屋内伸着头向外张望许久，还不知怎么回事呢！当他出屋想去问个究竟时，李仁满面春风地已来到了他的面前。毛楂子瞧了少许，方才认出他来。连忙恭迎着说，原来是李仁，李大人，恭喜、恭喜了！

李仁高兴地拱手作揖道，毛先生，学生李仁，今天是专程前来向你道谢的，你果真神算，佩服啊，佩服！

毛楂子上下打量一会李仁，露出钦佩的目光说，哈哈，李大人亲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请，请进。

两人进屋落座之后，一位随从端来用红布盖着的大盒子，摆放在桌上。当他掀开红布后，只见满盒的金银珠宝闪闪发光。毛楂子一瞧顿时心花怒放，他情不自禁地说。

李大人！你……你这是何意？

毛先生神机妙算，学生我感激不尽！区区薄礼，略表心意，敬望笑纳！

毛楂子心中窃喜，此刻在想着，当初，我毛楂子玩弄那么两下子鬼把戏，竟然玩来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真是有点儿不可思议，真是天助我也。

他非常感激地对李仁说，李大人如此客气，我……我毛某受惊了，可受之不起啊！

哪里、哪里！毛先生不必客气，区区之礼，何足挂齿，望收下学生小小心意。

毛楂子笑道，李大人盛情，毛某恭敬不如从命，光阴荏苒，自上次木水桥一见，至今已有一年半了吧？

李仁想了想点点头说，毛先生好记性，是的、是的，整整一年零八个月了，时间可真过得快啊！毛先生你说是吗？

毛楂子也点着头说，哈哈，过得快，的确是很快！不就是弹指一挥间吗？如今，李大人可是官运亨通啊！望今后前途无量，飞黄腾达啊！

李仁态度谦虚地说，谢谢毛先生吉言，学生李仁凑合吧！在当今世道为官，只能是凑合而已，此事让毛先生你见笑了。

毛楂子说，李大人年轻有为，意气风发，志大高远，将来，一定前途不可估量。

李仁略一思索又说，有些事，在此不便明言，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毛先生，上次木水桥相见之时，你一直摇晃着食指，当时，很是让人费解。如今学生我，哈哈，才略知一二哟！

毛楂子说，哦？李大人，那就谈谈你的高见吧！

李仁说，哪来高见？学生在毛先生面前斗胆谈谈而已。当时，我等三人一道进京考试，你举起一指，分明指的是得中一人，毛先生你说是吗？

毛楂子连连点头说，所言极是，不错，不错，李大人言之有理，此之甚解也。

李仁说，你道天机不可泄露，依愚之见？

毛楂子连忙接过他的话说，他们二人同你一样，兴致勃勃进京赴考，尚若吐露了真情，岂不泼了他们一身冷水？读书之人，面子要紧。

李仁佩服地点着头说，对，对对！此话在理，学生李仁茅塞顿开，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毛楂子说，李大人此次高中，门第添辉，乡里增光，我毛某为你高兴万分，往后，还望李大人你多多照应，周全，乃不胜感激！

李仁说，毛先生你先知先觉，神机妙算，将来定然飞黄腾达，往后、往后还蒙承毛先生多多指教，多多关照才对，仕途之上指点迷津！

说着，一席之话他俩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接着，又谈了些其它事情。

李仁最后说，今天正是大年三十了，学生我还得早点赶回家中，同家人一道吃团圆饭呢，今日时间仓促，就不久留了，下次再会。

毛楂子送别李仁，便把娘子李英英喊来，让她把金银珠宝给收起。

喜出望外的李英英一生中，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她端起白花花的银子和金银珠宝，看了又看，还用嘴去亲了一亲呢！

刘凤娇笑得合不拢嘴、春哥、秋妹高兴地蹦蹦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