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楂传058

牛德好第一次南下，就被泰安军逮个正着。

他犹如噩梦中醒来，他抬眼瞥了瞥那不像人样但又很是吓人的罗汉爷，青面獠牙，心下暗自想道，事到如今，我牛德好还是全招了为好。不然，那罗汉爷可不懂得人情的。到时，他把我打入到罗汉地牢了，便将永世不得超生呢！我这当太监的，在生时活得跟鬼样，没法享受人间的七情六欲，这已经是苦不堪言、抱恨终身了。现在，我来到了这阴间里，如果再得罪罗汉爷了，他、他肯定会跟我免谈的。我这个本来就像鬼样的人，他还会有好果子给我吃吗？就算是开恩，让我有个超生的机会，他也会把我变成拖尾巴蛆的。不行，不行！这样太恐怖、太可怕了！我牛德好既然已成这样，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把在这些的事都给招了吧！以求得来世的平安，好在下辈子堂堂正正地做一回男人。实在不行，变一个女子也划算。

牛德好思来想去，就是没想到这是泰安王和胡三怀设下的套。他老老实实地跪在那儿，一五一十地把他如何受到皇上得宠，现已升为皇宫太监总管的情况，以及皇上派他来大理向巡抚传授密旨的事儿，全都毫无保留地道了出来。

罗……汉王老爷！我……我可是实话同你实说了！但愿你高……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本王姑且愿你态度坦诚，也就不与你过多计较了！我且问你，你回去之后，仍做你的太监如何？

罗……汉王爷，你、你如果能……能让我平安回去，我万分感激！

牛德好在说上述这番话的时候，也不管对方在听还是没听，是怒还是喜。他一边说还一边坐了起来，神气十足地把自己真真切切的人生感悟道了出来。他的那些有趣又且逗人的话语，引得罗汉殿上的罗汉王和小罗们哄堂大笑了起来。

牛德好抓了抓脑袋又问道：人笑有喜，鬼笑有祸！罗汉爷，你这一笑，可把我笑得六神无主了！就算我牛德好求你们了，不要再再笑了？我受不了啦，我好害怕啊！

就在此刻，暗乎乎的大殿里忽然间灯火通明了！泰安王和胡三怀随即出现在牛德好的面前。牛德好坐在那原地傻乎乎地转了几转之后，睁开眼儿向四下里望了望，又用手拍了拍脑袋，方知自己仍在人世间。

牛德好这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后悔不已，但却无可奈何。就在他全身打抖之时，泰安王拍着双手笑嘻嘻地走到他的身边。

牛公公！你今天的戏演得可真精彩哟！是鬼是人也都看得捧腹大笑呢！哈哈，本王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倘若不是我的谋士胡三怀出得这个好主意，恐怕你今天是不会说出实情的吧！你虽是个宫中之人，还确实有点儿男子汉的气概。你行、你还真行！不仅够品味，还蛮有志气的！怪不得你年轻轻的，就当上了皇宫大内的太监总管呢，让泰安王钦佩哟！

胡三怀也笑着说道，牛公公啊！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们行此之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呢，我们这么做的初衷是好的，并非恶意。只是想让你归顺于我们，为我们泰安军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也就是了。我胡某知道你陈公公是个聪明人，当前的时局混乱，朝廷也都摇摇欲坠了，你难道就不想为自己留条后路吗？

牛德好慢慢从地上爬起，心有余悸地问道，你们用心之良苦，难道是让我帮你们做事？

胡三怀点点头说道，我们泰安军，在王爷的号令之下，现已军威大振，大有泰山压顶之势，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想必，你牛公公不会不知道吧！你们的皇帝之所以派你来到大理，不正是为了此事而担惊受怕吗？今天，我们这样做的目的是啥，良苦用心何在？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就是想利用你在宫中的身份，为我们泰安军在京城设立眼线，以作内应。如果你同意与我们合作，你可照样在宫中当你的太监总管。但从今往后必须依照王爷的指令行事，你看如何？

牛德好思考再三，为保全小命，觉得也只好如此了。于是，他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说，那好吧！我尽力而为。

泰安王见牛德好答应得有些勉强，便收起笑容严肃地叮嘱说。

牛公公，事已至此，你可不得反悔哟！你的小命可掌握在我们手上，你是清楚的。我看这样吧，你明天照样去巡抚衙门送你的密旨。待这事完成了，你再到我这王府一趟，有些事情还要与你详议。另外，我还想派胡三怀和你一道进京。进京之后，你便与胡三怀单线联系。以后，对朝廷中的大事，尤其是紧要军情，你通过胡三怀及时禀报于我。本王我如有要事需要你办的话，也让胡三怀告知于你。牛公公，你看这样行吗？

牛德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脸上露出了笑意点着头说，就依你的。行、行！今后，我牛某一切听王爷的指令行事，决不懈怠。不过，这件事一定得守口如瓶，不能露出半点儿风声！否则，就是到了京城，我同样也会死的。

胡三怀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牛公公你是明白人，你且放心，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和王爷知。其他人便是不知呢！那就按王爷刚才吩咐的，去准备准备吧！几天后，你我一并前往京城长安。

就这样，牛德好便上了泰安王的这条贼船。几天后，该办的事情办完了，他便与胡三怀和他的随从们一道回到了京城。一路上，他的几位随从似乎对胡三怀有少许疑虑，牛德好便以假话来哄骗他们。他把胡三怀说成是大理巡抚的手下，到京城是来公干的。三两句话，也就消除了他们的怀疑。进京之后，牛德好又用假话来哄皇上，还轻描淡写地说了些有关泰安军的情况。对牛德的的此次南下以及他的言行举止，皇帝便是深信不疑。并在公开场合多次称赞于他。

来年春季，胡三怀接到泰安王飞鸽传信。信中以命令的口吻说，牛公公，本王命你在两个月之内，务必将皇帝玉玺弄到手。切记！不得有误。

接到此信之后，牛德好便傻眼了，心想，偷玉玺之事，他知道这可是杀头之罪，万一查实还要株连九族，但他转念一想，不听从泰安王使唤自己已脱不了干系，真是无可奈何。他找准时机，在端午节那天趁皇帝熟睡之后，将玉玺偷了过来，悄悄地把它埋藏在御花园中的一棵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