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八
听着太爷爷这么一说嘴角一抽,也不敢反驳什么,万一说出口他又蹦出一句更雷人的话受伤的只有自己,挽到手臂上将手递了过去,盯着他的表情。
苏禄贤看着手腕的地方一银色的印记差不多是完整的须时,觉得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把须时掌握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一条白色中带着红色的线从手腕上蔓延一直到手臂上,被衣服遮住了根本不知道有多长,虽然心中的怒气已经无法遏制但面上只有淡淡的肯定。
“不错,这么短时间能将须时练的得心应手确实是我没想到的,话说是你自己领悟的,还是有旁人教你?”
心中大概了解了他这是什么状态面上不显巧妙地转移话题。
“岑潇教的。”苏绥将袖子放了下来听着苏禄贤的问题如此说道。
将背上的须时取下掀开掩盖它的黑布“太爷爷看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话音刚落,黑布掉落在地上,须时直接甩了出去,伸手抓着须时的末端。
扎刺挞抨平日里最为熟悉的招数一一呈现,苏禄贤看着微微颔首,这些也是自己最为熟悉的心中有些激动。
攥紧了手也不觉得遗憾,到这是比较熟悉,但缠圈拦拿扑点拨、明明招式大致相同但出招的顺序却截然不同。
静静在那看了许久才琢磨了点门道出来轻声呢喃着“随心。”话已至此苏绥将须时向空中一抛,抓着它的枪身,枪缨微微晃动垂落,缓步在他面前“他说,长枪与剑都讲究人剑合一。”
一句话到让苏禄贤醍醐灌顶,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要是有机会,我可要太爷爷您来教教我。”见苏禄贤垂着眼,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过总归有办法的。
“那也要看你是否真的需要我教,以你现在的水平完全能和我打个不相上下,还需要我教?”
“太爷爷,你可不能妄自菲薄。”苏禄贤哈哈大笑,原本郁闷许久的情绪也终于得到缓解,坐在那处满脸笑意地看着苏绥。
这时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件事“你当初是怎么想着过来将迷境破开的,当年你是知道这里面的是什么样的纹样。”苏禄贤并未将话说满,但也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太爷爷,虽然这苏氏的图腾在这,我不敢动什么,但迷境可以,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么多年没见到您,有些想太爷爷了。”苏绥将须时放在一边坐在他跟前这么说着。
“惯会甜言蜜语。”苏绥见他眼中的笑意并未多说什么。这时看到垂着脑袋坐在一旁的羽婆。
忙得走上前将她扶起走向苏禄贤轻声说着“羽婆,这位就是我太爷爷,想必你是认识的。”
“羽婆?你是小羽?”苏禄贤看着满脸皱纹的人有些不可思议,她明明就比自己小……想到此处顿住了自己的想法,垂眸看着自己的身体又有什么理由去说别人呢?
“苏家主,原以为你是去浪迹天涯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关在这么个地方!”
语气很是激动,微颤着身体回想起一些事情只觉得极其可怕抬眸看着他们两个一时间无话可说,那件坚决不能朝外说去。
“既已不是家主无须这么唤我。”苏禄贤见她垂着眼并没有多想。
苏绥同样如此,见她摇了摇头说着“规矩不能坏。”语气很是坚定虽不知她为何会这样不得已只能让她接着说下去了。
只有苏绥站在一边表情很是疑惑,自己都未曾听过羽婆称自己的父亲为苏家主,虽然平日没有发现什么不敬的地方。
小时候隐隐觉得她似乎不喜欢父亲,自己看出来了,所以小的时候才没有过分亲近羽婆。
但毕竟是她看着自己的长大的,说不怜惜又怎么可能?苏绥摇了摇头将脑袋中的想法甩了出去。
这时才看到苏禄贤手中攥着的玉佩不知为何稍作一想恍惚之间想到一件事情。
“太爷爷可认识陆皈一?”自己说出口的话都觉得离谱,为什么看到归原观的玉牌竟然能想到陆爷爷?
猛地将脑海中的想法弃之脑后,深呼一口气吐了出来看了眼那边身形有些不稳的苏禄贤心中一惊。
赶忙上前想要搀扶着他却被桎梏挡在一旁根本无法接近,气不打从一来猛地踹了一下面前的东西,恶狠狠盯着这玩意,心中憋着一股气才让自己不骂出口。
“你怎么会认识他的。”语气有些不稳,握着手中的玉牌勉强稳住身形。
自己很清楚陆皈一的身份是什么,万一被他知道了,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听着苏绥的描述,微微颔首就知道他不会蠢到连自己的身份都暴露出来。
“这小兔崽子越老越不着调。”苏禄贤轻声这么呢喃着,苏绥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得站在那处没有什么动作,见他平静下来之后缓缓说着。
“太爷爷,我并没有将你在这儿的消息告诉陆爷爷,当时我想着……”苏绥都觉得自己想得很是离谱,按照陆皈一这么对我,又怎么会是那样十恶不赦的人呢。
“你有的时候就是想太多,把所有人想得那样实在不好你这个习惯得改改。”苏禄贤忍俊不禁摇了摇头,并未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
万一被那小兔崽子听到又是耳朵受折磨的一天,长舒一口气。
“要是那日见到他就将我在这儿的消息告诉他,正好有些事情要让他查查。”最后一句语气轻的不能再轻苏绥听得不是很清楚。
“你们两个待在这也有些久了,也该去吃吃饭了。”苏禄贤说着,苏绥有些不同意但见他看了眼羽婆。
垂眸看她脸色有些疲倦微微颔首“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羽婆我们走吧。”羽婆有些一愣抬眸看向他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你们接着聊你们的。”
“小羽,先回去要是有什么事就跟绥儿说,他会帮你解决的。”羽婆一愣紧接着微微颔首转身带着苏绥离开了这个地方。
步履蹒跚垂着眼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微垂着脑袋,苏绥搀扶着她沉默寡言地看着身后的苏氏宗祠。
见苏禄贤一直目送着自己,扭过头看向一旁的羽婆,佝偻的背,脚步一重一轻朝着一处地方走去。
而身后的苏禄贤站在那里环顾着四周的一切长叹一声“看够了吗?”语气不咸不淡,极其地平和。
站在那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突然出现的八人,个个戴着帽子垂着脑袋。
丝毫看不出什么脸来嘲讽地说着“怎么这么不愿意让绥儿看到你们这个样子?还是说做了亏心事不愿意让他看到你们的脸?”
站在那边的人嗤笑一声一把掀开了脑袋上的帽子目光凶狠地盯着面前的苏禄贤。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活着,哦,还不能说是活着,人不人鬼不鬼地站在这里很痛苦吧。”苏禄贤听出他的嘲讽并未答话。
当年要是中了他的计,今日的局面可不止于如此被动,那边的几人皆看出他的云淡风轻死死攥着手。
口不择言“被自己亲生儿子杀害得感觉不赖吧。”这一句倒是让苏禄贤的目光看向那边的八人。
头发大多数花白,身体倒是还很硬朗,要不是困在这里这些人没将他们碎尸万段也算得上仁慈。
早在苏绥告知于他苏氏被灭门的时候,就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今日看来被灭门明显是故意为之。
只不过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是有什么利益能驱动他们将自己的氏族覆灭?
这一切皆没有答案,静静站在那里并没有说些什么,而那边的人可不会任由他继续怎么泰然处之下去继续说着一些话。
“你们十几年前就来说过一次,今日过来莫不是还是一样的说辞,根本没有什么新意,也好意思说出来再污了我的耳。”
对于他们这些做派着实有些无语,要不是困在这里,我都要出去好好打他们一顿,让他们学学什么是苏氏一族的家训。
想到此处微抬眸看着那边的几人,只觉得无趣转身飘回了苏氏宗祠里。
将这些人抛之脑后,而站在原地的人紧紧握住了手“他这么目中无人的态度真是没有丝毫改变,处处令人生厌。”
“……”这句话其他人根本没有反驳什么,毕竟在自己看来这就是事实。
只不过其中一人“他现在跟苏绥是熟识,万一他将我们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他,那我们的计划是否会被打乱?”
“不会,他要是会说早就说了,至于等到现在?”其中一人料想苏禄贤是不会将他们还在的事情告知于苏绥,知道如此才会有恃无恐。
“确实有些道理。”微微颔首,紧接着又戴起了帽子将自己的容貌遮得严严实实,其他人亦然,紧接着全部人离开了此处,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独留下待在原地古色古香的苏氏宗祠,得幸亏这处人烟稀少不然会被这突然出现的建筑吓得心惊肉跳。
苏绥搀扶着羽婆静静走在残垣断壁之中,此处原本是叁瀞落霞城最为繁华的地界,短短十几年可谓是物是人非,羽婆垂着眼佝偻着背缓慢走着。
缓慢走着垂着的眼看着地上被许多人踩出来的路,阳光洒在身上。
地上形成着他们俩的影子终是忍不了这样的气氛轻声说着“公子,我这将死之人可没有什么好陪的,你既有事便去忙你的吧。”原本刚见面的惊喜此次彻底收回心底说着这样的话。
“羽婆!”苏绥心中一惊忙地喊到,紧紧跟在她身边,回想起小的时候跟她越亲近苏珉珣不赞同的眼神就围绕着自己,当时不知为何,现在依旧不知晓。
听出他强烈的语气,羽婆的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他垂着的脑袋意识到将以往憋着一股气撒在他身上了,艰难的直起腰抬手抚摸着苏绥的脑袋。
“对不起。”话虽如此心中却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苏绥听出羽婆的语气,弯着腰任由她手中的东西。
好半晌才说着“应该是我和您说抱歉的,小的时候只顾着看父亲的脸色……”回想起小的时候就是太过听苏珉珣的话,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苏绥也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只不过现在哪有心情管这些事情,现在只要自己开心就好,羽婆听着他后面的一些话长叹一声。
“你太爷爷说得不错,老一辈的事情不能归咎在你这个年轻人身上。”
有是不能理解的话,苏绥很想知道他们老一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
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情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就算怎么旁敲侧击也无法得出结论,如此一来只能自己暗自摸索才能找到真相。
“羽婆,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小的时候是我不听话。”
“你可不能这么说。”羽婆揉着苏绥的动作停止了苍老的声音反问着。
“我又没说错什么,父亲给我的感觉就像他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已,我不喜欢。”苏绥将心中的困扰宣之于口,羽婆心中很是惊诧怎么也没想通他为何是这么想着的。
“……”羽婆一时间没有回话,只得再次走向前面,拉着苏绥看着前方的路不怎么快的脚步,想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你能有自己的思考就好,但这样的想法最好不要有毕竟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垂着脑袋轻声应了一句。
“我们不聊他了,聊些别的吧。”十分僵硬的转移话题,苏绥拉着羽婆的手将话题转移到卿乔身上。
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上一人站在树枝上,掐着一旁的树干,沉默寡言地抬起头,正是苏珉珣。
并未说些什么,而是听他们说的话死死攥紧了手,很快整个人消失在原地,不见了踪影。身后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人苏绥和羽婆根本毫不知情。
“卿乔?”羽婆听着苏绥说的话,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没想到苏氏竟然还有个孩子流落在外,可现在以他们两个这样的身份又能做些什么呢?很显然什么都做不了。
苏绥听出她呢喃的话并未过多的解释,在卿乔说出要离开亓官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亓官氏的人了,这么说下去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不怎么明媚的阳光伴随着冰凉的冷风只觉这天气愈加不符合心意,周遭的树木大多数的叶子还在枝杈上,只有底下枯黄的杂草显现了这天气是有些变化的。
带着羽婆回到她自己的住所,一间很平常的屋子,就是稍微有点破旧。
听着她解释着默不作声的微微颔首,平日里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就羽婆一个行动缓慢的人待在这里实在不行。
只不过又要将她放在哪里合适?这个问题困扰了苏绥良久,直到自己被羽婆赶了出来也没能想出,现在的自己身无分文帮怎么也帮不了多少。
在羽婆的家中坐了没多久,就自行一人前往人山人海的地界,观望着周围的人正想着如何来钱比较快,思来想去没几个合适的,只得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落霞城怎么如此平静的吗?”苏绥想着应当从自己的最为拿手的本领来拿钱是最好的,虽说那些粗活能干,钱总归是来得少了点。
观望着目之所及的所有人,依旧没有发现目标,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世道挣钱不容易啊,找了许久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表情。也是在除夕前夕真的很难看到愁眉苦脸的人。
原本是要走出这城门口的,脚步拐了个弯在朝着里面走去,脑海中想着这几日可怎么办衣食住行全都要钱。
正想得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蹲在角落的人暗自伤神地看着周围的人,期待着自己想要看见的人。
稍一抬眸就见那边地转过身的苏绥,见他朝着里面走去,一时间有些呆愣,但看到他背上背着并未包裹住的须时猛地站起身。
跌跌撞撞冲上前拉着他的袖子喊道“这位兄台,可否帮我个忙。”松了手忙地走到他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苏绥闻言垂眸盯着这人就见粗布麻衣的人挡在自己跟前“什么忙都不说清楚就挡着我的路?”这人忙得收回手尴尬地笑了笑。
“我内人有些不对劲,看了大夫没见好,听年老的人说要找氏族或者是归原观的人才能解决。”
垂着眼想到躺在床上的妻子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这时苏绥盯着他散发出来的东西微沉着眸子,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这一点很是奇怪,也让苏绥有了浓厚的兴趣竟然还会有随意飘出进入的黑气,光这一点大为震惊“带路。”原本还想着该怎么说服他前往帮忙不想这么快就答应了。
苏绥跟在这人身后听着他的介绍才知他来自天樊郡,不是村也不是县更不是城,这种地方往往比较少。
能取这样名字的想必有所渊源。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好探究什么。
感觉到他心急如焚的情绪并未说话只不过加快了脚步,也不问情绪为何变得如此焦灼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将近过了半个时辰才勉强看到天樊郡的影子,幸亏走的路并不是很远不然这么远谁愿意来。
看了眼他喘着粗气但还是急急忙忙走在前头,苏绥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要不是看出他心中的急切才不愿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万一是将人拐走那现在他的境遇岂不是很危险。
虽然是这么想但脚步一时间不敢停歇跟在他身后,很快听着他说着“兄台快到了,你再坚持一会。”回头看了眼汗都没流过的苏绥意识到自己这么说简直有些多此一举。
苏绥闻言看向前方的房屋,个个都是差不多的建筑,给自己的感觉到都是差不多的,只有最前面的屋子给自己一股不祥的气息,见他就是带着自己走进这间屋子脚步一顿。
站在门口没什么动静,仰着头盯着平平无奇的房屋但在自己眼中却是一散发着黑气的屋子,死死蹙着眉。
这样的景象完全没有见过,要是说有什么地方差不多的那就只有昨晚梦到的那些景象,大致相同。
一想到昨晚梦见的东西只觉得极其膈应,站在那里就没有了动作,而冲上门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苏绥的这样的变化,一股脑地朝着最里面的屋子走去。
苏绥默默叹了口气径直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感觉到直逼天灵盖的寒气。
环顾着周围极其简单的布置,大概来说就是一桌三凳,一橱柜从苏绥的方向看了过去里头的东西少得可怜。
感觉到那寒气越往里走就越寒冷忍不住缩着脖子看着敞开的房门。
站在门口都觉得里头出现的诡异的气息愈加强烈,被这黑气笼罩着只觉得很是压抑,若是待久了只怕变得疯疯癫癫。
苏绥站在那处感觉到心境发生些许变化,更是凝重地蹙起了眉。这黑气竟然能将人心中的恶意调出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又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地方。
听着里头传来的声音“柔儿,我找到能救你命的人了,千万别睡,睡了我就看不见你了。”
苏绥闻言迈着步子走向那边,刚入眼的就是那凝成实质的黑气飘地躺在床上人的上空,充满蛊惑的话轻声说着。
“别听他的,现在你只要睡着了就不用被那些记忆折磨了,听我的睡吧,睡着了那些脏东西就不会跟着你了。”
而坐在一旁人似乎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但躺在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耷拉的眼皮似乎就要睡了过去。
“柔儿,别睡。”抬手轻轻揉着她的脑袋一时间无力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一直呢喃着似乎忘了还有个人站在身后。
苏绥站在那处目光不解地看着那边的黑影脑海中想着究竟该如何将这玩意给灭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