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画家
女孩放在手中的书，踩着嘎吱作响的木地板，推开门，看向了右侧。
那个方向有着一种淡淡的味道，似乎来自海洋，又与自己体内的味道有所不同。
安格妮丝立刻回到了书店里，将书桌上的纸张拿了过来，然后回想了一下格林斯握笔的姿势，用着极其标准的字体在纸上写起了字。
“格林斯老板，我突然有些事，很抱歉你多做了我一份饭，但今晚之前肯定会回来的～就麻烦你为我准备一下那些书籍和大一点的书包啦。”
思考了一会，安格妮丝决定在右下角写下自己的名字。
“安格妮丝。”
做完这一切后，她走出了书店，眯着眼看了一眼远处的太阳，而后便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她就像一个小炮弹，裹着黑色的外套，在人们因疲劳而午睡以至于行人稀少的大街上横冲直撞。
安格妮丝用力抓着自己的兜帽，目光扫过了周围的任何一个角落，终于捕捉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她立刻放缓脚步，悄悄接近对方。
那个人的头上有着一顶黑绿相间的奇怪帽子，系着一条黑红格子围巾，穿着一身黑色短裙，裙摆边缘以及腰腹部位有着绿色条纹，外衣是一身白色的格子外套，腿上并没有挂饰，最下方则是一双黑色绿底高跟短靴。
安格妮丝注意到对方的手上分别拿着一个大本子和一支笔，但还没等她注意去看，那人的目光就穿过了自己的红色方框眼镜，投到了她的身上。
被发现了……安格妮丝没有再犹豫，袖子中的小手已经攥紧，尖锐的血液如同箭矢一般射了出去。
而对方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那个大本子，一条极具美感的触手落在了地上，卷住了飞来的血液，又将其扔了回去。
这是什么？画画的东西变成真的了？
安格妮丝清晰地看到了打开画本的瞬间，那根触手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作，而非原本就是藏在画本里的实体。
“你也是教会派来的人？只有这种程度就想来追杀我吗？”
画家的声音清冷，让安格妮丝下意识觉得很好听，但随即便意识到了问题：“教会指的是什么？”
看着安格妮丝茫然的表情，画家同样有些诧异，拿着笔落在画本上，绘制着各种体态的触手。
为了防止自己处于被动，安格妮丝使用了放出杀死羽兽的战术，将血液分散射出，而自己则飞快地接近对方。
奔跑的同时，她将血液化作刀刃，将阻拦自己的触手直接斩断。
而画家的画本中在这时伸出了四只触手，在挡住她先前射出去的血液的同时，将画本张开，朝向了安格妮丝。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极其抽象的画作，无数的深蓝线条包裹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穿着一身黑色外套，七分裤、由于不断行走而变得油亮的丝袜，在漫天的深蓝中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安格妮丝的双眼顿时睁大，身形踉跄了一下，但周围随即生长出无数的深蓝触手，将她的四肢缠住，爬进她的口腔，在街上做出了一种怪异的姿势，让她无力反抗。
现实中，画家合上了自己的画本，用手指扶了下眼镜，仔细地观察着瞳孔已化作深蓝漩涡的安格妮丝，认真地闻着她身上的气味。
“不像那些教徒和教士，她好像和我一样，但相同的地方又不多，看样子是一种新的艺术……”
画家沉思片刻，将手中的画笔像是在拿刀一般握在手中，在安格妮丝的手腕上轻轻划了一刀，然后将画本中新的一页放在对方的手腕下。
血液在画家的凝视中滴了下来，落到了空白的画纸上，像是一朵终于盛开的鲜花，一朵绚丽的血花在她的画本中诞生，让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这滴血，与其他不同。”
画家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把安格妮丝的兜帽摘了下来，看到了那一头雪白的长发，以及格格不入的粘在上面的羽兽羽毛，又捏了捏对方的尖耳朵，有些不确定地呢喃道：
“血魔……萨卡兹？”
“真是新奇的例子，哪怕是主教也从未拿过阿戈尔之外的种族实验过。”
“啧”了一声，画家让几根小触手从画本中落了下来，缠住了安格妮丝的双腿。
而后，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那条小巷中，路过的行人看着安格妮丝腿上的触手，只当那是普通阿戈尔的特征。
“呃……啊。”
安格妮丝的眼眸恢复为了正常的血红色，看着周围的街道和行人，她心有余悸地粗喘着，仿佛刚从噩梦中苏醒。
“一切都是那幅画带来的。”她如此笃定地说着，将腿上的触手用力扯断，然后放在眼前观察。
突然，触手化作了一滩普通的蓝色染料，安格妮丝只能眼睁睁看着染料从自己的手上滴落在地上。
“那个海嗣……”
安格妮丝喃喃道，感觉自己的第一次捕猎行动十分失败，这让她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完全没注意自己早已愈合的手腕。
“海嗣都这么强吗，这就去队长描述过的进化？竟然还能够使用那样的法术，真是可怕……”
她甩了甩手，却不经意间瞄到了一道紫黑色的身影，对方的速度很快，手中的剑直直地刺向自己。
措不及防的攻击让她立刻跳跃起来，借助小镇居民的住所，在房顶上不断躲避着来人的追击。
“给我下来！”
一道稚嫩的男声传入她耳中，安格妮丝骤然停下动作，而后将身体缩在一起，伸出腿用力地踢中了那人的腹部。
“咳咳……”那人毫无防备地被她踢了下去，奄奄一息地跟她说道：
“未经登记入境的萨卡兹，和海嗣有牵连……如今更是袭击审判官……咳咳。”
“原来你是审判官。”安格妮丝看着对方身上的配剑，听说审判官的身上还会有一种铳械，可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对方的注视下走开。
不能待在这座小镇里了，更强大的审判官肯定会到来，到时候等待我的就只会有一种结局……安格妮丝回忆着书店的路线，一路奔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