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迷音
“啊……那唱片是什么，它能唱歌吗还是？”
安格妮丝瞪着两只大眼睛，睫毛随着她努力不让自己眨眼而微颤。
其中一张唱片被卡妮尔轻轻捏住，从箱子中拿了出来，放在了留声机上。
接着，卡妮尔拿出了如同安格妮丝发丝一般的除尘刷，在唱片上缓缓清扫。
她将唱针提起，引导着它放在唱片上的环形中间部位。
“我已经为你调整好了哦，你也不需要再调整别的什么装置了，直接使用就可以了。”
卡妮尔装作骄傲地仰起头，不仅表现出了想让安格妮丝夸赞她的神情，也在“无意”之中将自己的脖颈露出，让安格妮丝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随着一阵细小的噪音响起，留声机内部的源石回路开始运作，为唱片的旋转提供着动力。
而仅有着沙发、书柜和书桌椅的客厅中，也开始缓缓回荡起音乐。
“这是什么歌？”
纠结之间，安格妮丝甩了甩头，尽快撇清脑中扑过去吸血的想法，赶紧转移话题向卡妮尔问道。
“这是莱塔尼亚一位佚名流传到民间的曲子，之后被某个喜欢听音乐又是灵感早已枯竭的伯爵收录在他的专辑了，但在发表的同时，特地公开发表了希望其作者来找到他来商谈版权一事，只是后来这件事也就没什么音信了。”
“啧，要是让我来评论这件事，只会说那些伯爵只不过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罢了。”
“莱塔尼亚的版权法早就说了未经原作者同意不能用于商业用途，佚名的作品应当是免费的公共歌曲，怎么能被他厚颜无耻地用作发表，而平民当然不敢忤逆他，其他伯爵也会因为他的资历而不过多言语。”
卡妮尔说的时候显得很生气，安格妮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只能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首歌还很好听。”
想了很久，安格妮丝才从自己贫瘠的词汇库中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嗯哼，你可以来说说你的具体感受吗，我还想听听？“
安格妮丝感觉卡妮尔听到自己夸这首歌就很开心。
「情绪多变的大人......」
她开始安静地趴在沙发上，像一只白绒绒的兔子，竖起了自己的尖耳，品味着抑扬顿挫的纯音。
它们宣叙着希望，引导着她将目光投向梦想的道路，只是道路很快崩塌，逐渐低沉的曲调让安格妮丝感到一些失落，开始想要渴求他人的指引和帮助。
“嗯......”
安格妮丝想要捂住脑袋，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只能用原本视线的余光瞟了卡妮尔一眼。
这首歌显然不是那么简单。
声音越发让人心生失落，音调的低频让她的眼神都有些空洞，却不知该如何抵御这样奇怪的潜移默化。
房间中回荡的重叠低音尽数传入了她的耳中，在安格妮丝的脑海中不断地轰击着她的精神。
但她的精神却没有受到任何损伤，那些来回的音符试图从她心灵的残缺口钻入，却无从下手。
音符们只能转而求次，干扰安格妮丝的情绪，蒙蔽她的愿望。
安格妮丝眼中的高光顿时消失了，她无神地看着抚摸着她脸庞的卡妮尔，注视着对方手中的注射器。
比赛很重要吗......学习其实也是可以抛弃的吧？作为一只萨卡兹，学习能带来什么？作为感染者，提升实力能带来什么？
幼兽坚硬的外壳无法被不怀好意的敌人破除，那便只能扣挠那些柔软的缝隙，用轻声细语引诱懵懂的幼兽从外壳中爬出。
注射器被轻轻扎在了安格妮丝的小臂上，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痛苦。
卡妮尔笑盈盈地将注射器推进，安格妮丝脑海中的混乱越发无序，让她只能空洞地趴在沙发上，毫无反抗之力。
在她的眼中，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暗。
“不要记住这些不友好的回忆哦~”
淡紫色的液体流进了安格妮丝的血管中，开始向四周攀附，附着在她的血管壁，并不断试图向外渗透。
深红的血液流淌在淡紫色液体的身边，很快对这种不是血液的液体失去了兴趣。
而深蓝的血液将一部分淡紫色液体溶入其中，也很快变得扭曲起来，不同往日和深红血液的友好相处，深蓝的液体开始低迷。
安格妮丝原本的血液将海嗣血液狠狠地挤在血管壁上，和淡紫色液体共生在一处。
而海嗣细胞什么反抗都没有做出，它们外面部分在抵御着双面的压力，其内部再疯狂地运算着，解析着淡紫色液体的组成。
但深红血液中的源石粉尘也在进攻着，它们中塞进了海嗣细胞剑的缝隙中，这不得不让深蓝血液分出更多的精力去抵消源石带来的干扰，几乎无法适应淡紫色液体带来的影响，只有极其微小的部分海嗣细胞在不断尝试着。
............
“嗯......卡妮尔什么时候走了？”
安格妮丝一脸茫然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跪坐在沙发上，看着只有她一个人的客厅。
留声机已经被摆放好，就放在了她书桌的一角，唱片还在转动着。
而那些小学的全部书籍也被卡妮尔有序地放在书柜的空柜子中，摆放得很整齐。
“为什么我会睡着？”
她皱着眉将脚丫伸进拖鞋里，虽然小腿上的疼痛还会传遍身体，但她此时此刻却感受到了另一种疼痛。
“嘶......怎么感觉，海嗣的血液开始往外压着我的血管了呢？”
安格妮丝呆呆地捏着自己的胳膊，突然开始寻找抚摸自己的身体，想看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要快速发育了。
“我也没喝血啊？”
不知不觉间，这样的疼痛消失了，安格妮丝也丝毫没有怀疑卡妮尔做了什么。
她找到了二年级的语言文学教材，捧着它坐到了自己的书桌上。
「她把所有的书都送来了，那以后估计也不用让她来了？卡妮尔太危险了，不能总让她接近我，万一哪次我刚好控制不住再吸了她的血，她也不会反抗，就这么任由我吸......」
安格妮丝顿时打了个冷颤，她的背后生成了一只小血手，“噗叽”一下，再次将房门反锁了。
听着她认为很好听的歌，安格妮丝静下心来看着书，小声地读着里面的内容。
不知不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