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五年之灾
“我……”沈沭不再挣扎，轻吸一口气，缓缓说到：
“你想的没错，沈沭，并不是我的真实身份。我……乃神家后裔，神家亡族之女，神霁！”
寒翊面色一凛，终于明白了云烨之前的异样之处。
在云烨之前见到清家灭门时，就面色不善，救回清扬之后，传讯玉便时时亮起，不知在调查些什么。之后，云烨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竟还有些许罕见的苍白。在起步青衍城时，竟还异常的磕了药特意换了衣服，一路走来高调的超乎常理……原来，都是为了引出她？
云烨得到这个答案非但并不意外，反而还了然的笑了起来。寒翊此时恍然生出了一个错觉，冥冥之中，好像云烨她……对这个神霁很熟悉。不仅如此，她看神霁时的目光，似乎有一种长辈看晚辈时的感觉，她整个的气势都像是如此。
难道云烨她曾经与神家打过交道？
云烨好像感应到了寒翊的不解，悄悄传音给寒翊：
“五年前，神家灭门。”
饶寒翊再怎么镇定，也还是被这个消息雷到了：怎么这么巧？都是灭门？难不成云烨怀疑神家的灭门与清家灭门一事有所关联？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好像对我很熟悉？”
云烨并没有直接回复她，而是讲了一个故事：
“六年前，在往常平平静静的笑焕城中，突然出现了好几起失踪案件，镇守此城的三大世家也不例外，这三家皆派人寻找失踪人口。但没想到的是，不仅人没找回来，就连前去找他们的人也失踪了。这件事引起了三世家高层的注意，某一天，这三大世家的人齐聚在以速度着称的神家密室，开了密会。”
“那两家独当立断，觉得应该寻一个修为较高的人做诱饵，来寻找失踪的源头，但这一举却力遭神家的反驳。”
“神家则认为，当下应该将此事报之皇族，请皇族之人来彻查此案，以免遭不必要的伤亡。”
“两方争断不休，不欢而散。神家派人去请皇族之人解决此事，而那两家因不听神家老祖神无问的全力劝阻，一意孤行……哦，不对，应该是一意双行，派遣了大量世家子弟与灵尊高手追溯根源，却没想到，这两家派出去的人死伤无数，活着回来的人仅仅唯有原来的三分之一。”
“但好在，还是带回了一点消息：在笑焕城的一座山上成立了一座门派，但非为正道却是一通邪门歪道！以生人之血魂为引，吸收凡人和修灵者的血魂增加自身修为。而那座山也成了邪山，唤为魔魂山。得知这一消息，那两家才明白，多年辛苦培训竟一朝为他人做了嫁衣，全叫那些邪门歪道得了好处！这如何叫他们不愤恨！平白损失了不少家族高手。好在他们倒也没因愤恨而失了头脑，因事态紧急也不顾及之前的失礼，急急与神老再次商议此事。”
“皇族接到讯息，立马派人增援。这期间，就包括了年仅十岁的战神云烨。”
“这一行人赶到笑焕城时，此城已不复之前的安静祥和，反而变得血雨腥风。”
“因为之前两家的进攻彻底惹怒了这邪魔歪道组织，仅仅一夜之间――三世家之一梦家，全家上下，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一个不留。此组织端的心狠手辣，一时间，剩余的两家与皇族援兵结成同盟，共同讨伐这丧心病狂的邪魔组织。此间，连年仅七八岁的神家第三十二代唯一的嫡系大小姐，也参与其中。”
说到这，云烨不着声色的看了神霁一眼，神霁也在继续说到：
“凭借着事先得知的消息，皇族和剩下的两大世家强强联手，先是在魔魂山布下万魂锁魔大阵，封锁魂魄以绝邪魔力量源头，大举进攻。众魔头负偶顽抗最终不敌死在众人手中。而那位传奇――战神云烨，更是一剑屠完了半数的邪魔歪道，为传奇之名再添新芒。”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此事已了结了，然而没想到的是，在皇族之人回去后，才仅仅半个月，三大世家之中的于家，也惨遭灭门。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件事远远还没结束，笑焕城平静了半个月又血雨腥风起来，人人自危。笑焕城，不复笑焕之名。往昔的三大世家却仅剩一家，神家自认活不长久，早早的便向皇族求援，没想到，连皇族也遭到了一轮血洗――”
云烨提到这，不着声色的颤了一下，瞳孔急剧的收缩，仅一瞬，又恢复原样。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云烨这小小的变化，但寒翊早已发觉，目光中满满都是担忧。他很清楚的记得，那一次云烨出来，浑身是血，皮肉几乎无一完好时的样子！寒翊不知道云烨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明白，那种痛苦，绝对不可能是自己所能想像的。
尤其是出来之后，云烨憔悴的脸色和一连昏迷了十多天不醒，简直要把他吓死了！
所幸，云烨终于是醒了。
云烨虽然把这情绪按了下去，但还是没想到那一次的影响，直到如今一想起就几乎忍不住颤抖！那一次她受到了黑气的影响，为了不伤及无辜便不辞而别，后来自己寻找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将自己封在雷阵之中。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奋力与企图入侵她意识的黑气抗争，一次又一次忍受着神魂之境翻江倒海的痛苦！疼得吐血，疼得几乎晕过去！
但，她不敢倒下，她怕，她怕一旦自己倒下了就会被黑气控制，成为一个噬人血魂的怪物！每每有晕过去的前景，她便强行引下雷阵的天雷轰击着自己，用肉体上的痛处换来一时的清明……
足足这样五雷轰顶般坚持了半年，最终，因为一次晕眩，黑影入侵的一瞬间天雷劈下，竟然伤及了黑气的根本！在雷击下渐渐消散，云烨那时才得以安全。虽然那半年灵级提升了足足一个大境界，但其中的滋味云烨表示再也不想承受了。
“一干高手被吸食血魂，连战神云烨也遭到了黑气侵魂，险些命殒。在云烨出关后，才得知的神家求援。可惜那时已经过去了半年，神家虽然久久无人所动，但神家家主神和却总有预感，在云烨出关之后，神和便找上了云烨，密谈了一个半时辰，才沉重而归。”
“果真不出神家家主意料，就在五年前，神家……灭门。”
“按理来说，故事到这也该结束了，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神家灭门后的一年多里，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窃鬼偷。”
“那又如何？这也不能代表我的身份！”
“嗯，没错，仅凭这一点是不可能将你们两者联合起来。”
神霁翻了一个白眼，不再理会这个说话只说一半的人。
云烨笑了笑，继续说到：“这位神窃鬼偷的名声日渐打响，因为凡是这个人看上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过，不仅如此，那些被偷了的人家中还会有神偷大人留下的字条……真不愧神窃鬼偷沈白衣，真嚣张……被劫之人都跟白手起家了无区别，沈白衣这个名还真形象。”
神霁听着云烨的明褒暗贬恨得咬牙切齿，无奈此时打不过还被绑着，只好用眼睛死瞪云烨，十分希望能瞪死她。都到这个份上了，神霁再怎么傻也明白眼前人的身份了，因为当年神家与皇族之人的联系也就神家家主和云烨知道，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也是后来神家家主亲口告知而已！
“当年我留意了一下这个神偷的灵级，发现竟然只是一个九阶灵玄的小虾米。就这样还能逃出众修灵高手的追踪，实在让人奇怪。但是，身法玄技有很多，单凭这一点我无法判断你是不是神家人。但你刚刚逃窜时使用的那一招，使我彻底明白了你的身份。刚才我再问你，只不过是再次确认一下而已。”
当然，她是不会告诉神霁六年前神家家主与她所谈的内容，就是保其神家独苗一世安康的，更不会告诉她这些年她之所以混的如此风生水起全是云烨在悄悄幕后，保其平安……
“那不知我使出了哪一招使阿云确认了我？”
“分幻。”
云烨不假思索的从嘴中吐出这两个字，但又一回味刚才神霁的称呼，不禁在心中朝神霁也翻了一大白眼：
这臭丫头怎么称呼人的！好歹我也比她大吧？怎么从她嘴里喊出来我就成了小辈了？这真是……真是……
神霁得到了答案，只是恍然大悟般轻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冲着云烨神秘的笑了笑，说：
“好，我知道了，那你的目的呢？我可不信你就是为了找我认亲的。”
“当然，我说过，我需要你的帮忙。”
“那我可先说好了，找我帮忙的费用可是很高的，若是没有我心仪的筹码我可不干。”
云烨朗声大笑，丝毫不在意神霁这小小的需求：
“放心，你会心仪的。因为……这件事，与你神家怕是有很大的渊源――灭门。”
神霁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什……么？”
云烨指了指清扬，对神霁说：
“清家，灭门。死者周身围绕着淡淡黑气，死去时大部分面带笑容，十分安乐。和五年前的神家同样死法。”
“你能确定吗？”
“这两家的黑气与我五年前抵抗的黑气……属于同源。”
神霁沉默了，她知道，云烨所抵抗的那道黑气意味着什么。许久，神霁重新抬起了头，眼睛里满是坚定：
“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