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石村二
“老爷爷！我真不是来收租子的，你见过哪个收租子带这么多人，还装着十几辆马车物资来收租子的吗？”
李宽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老爷爷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执念，认为自己就是来收租的。
老者听完李宽的话，却是有些不确定起来，于是他伸着头，向着李宽背后车队看去。
果然十几车全是衣物和粮食，并且还有不少陶管。
见此，老者这才有些放下心来，但他还是用询问的语气问道。
“爵爷！果真不是来收粮的？那你们这装这么多货物是作甚？”
李宽见老者终于对自己放下了一些戒心，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于是便道。
“老爷爷，之前我是真不清楚我还有佃农这回事，也不知道你们日子如今过的这么苦，现在我既然知道了，肯定要想办法改善一下你们的生活了，难道真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在这个寒冬腊月冻死饿死啊。”
“如今我带了些工匠来，一，顺便帮你们修补下屋舍，二，帮你们每家装一个壁炉，这样夜里睡觉也不用挨冻了，那些过冬的衣物我买了不少，但不清楚你们村有多少人，所以一会还要麻烦老爷爷帮忙分配一下。”
李宽的话还没说完，这老者一下子就对他跪了下去。
“爵爷！使不得啊，使不得，您不催着我们要租子，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怎能让主家这么破费。”
“爵爷！之前是老朽错了，老朽现在相信爵爷您是真不知道我们这些佃户是您家的了，之前道听途说，看来是有人要陷害爵爷您呐！”
李宽听到这话，眉头一挑，这和有人陷害自己有何关系，但他没有问老者原因，而是继续着他刚才没说完的话。
“别急老爷爷！你先起来，其他先不谈，你让村民们都出来吧，赶紧把衣物和粮食分一分，粮食和肉我带的不多，不过也够你们吃个几天的了。”
被李宽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老者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已经蓄满了泪花，干枯的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有些哽咽的向着后面大声喊道。
“乡亲们，咱主家是个大善人，来给我们送过冬的衣物和粮食啦，都快从屋子里给老子滚出来。”
其实就算这老者不说，大部分人早都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很多靠的近的也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所以当这老者话一说完，这些人第一反应不是过来哄抢物资，而是不管男女老少，皆是向着李宽磕头谢恩。
大冷的天，看着这些人对自己磕头，李宽脑仁都疼，况且他还看见不少孩子也被父母摁着头对他磕头谢恩，这就算了，有几个明显肚中怀着孩子的村妇也艰难对他跪着。
这一幕幕让李宽眼角有些湿润，鼻子发酸，这难道就是大唐百姓的普遍生活状况吗？这一刻的他，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想要去改变这个大唐了。
不过现在不是他细想的时候，看着满地的村民，他有些焦急的让那些人赶紧起来，这大冷天跪地上太伤身子，特别是那些孕妇和孩子，要是出了事可不好了。
但他叫了半天没一个人起来，李宽最后气的对之前那个老者道。
“老爷爷！你快让他们起来啊，他们要是再不起来，我对你跪下了啊！”
这话可把老者吓到了，赶紧回头让村民们起来，李宽见状也是松了口气，转身让王姨带着几个丫头协助老者去分配东西。
但他一回头，就见王姨眼中带着开心的泪花看着他不停念叨着。
“像！真像啊！和小姐一样的那么善良。”
不过王妈妈还是听到少爷的吩咐，所以又笑又哭的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四个丫头去让人下物资去了。
李宽则是带着鲁老一群人挨家挨户的去检查屋舍，看看有没有要修补的，顺便商量下壁炉安装在哪里比较方便。
等那些衣服和粮食分发完了过后，李宽他们也才带着人，将一些比较容易修补的屋舍弄好，现在他们正在一家房子内商量着壁炉怎么装。
“少爷！烟口只能垂直向上了，这里屋舍分布四面都有住家，也就靠边的屋后没人。”
一个鲁老的徒弟抬头看着屋舍房顶，然后给出了他的建议。
李宽点了点头，反正只要烟排出去就行了，于是他叫来这家屋主，看着比他自己要大上不少的青年，对着他道。
“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青年听见爵爷这么称呼自己，顿时吓得赶紧摆手道。
“爵爷！小的叫刘大壮，您叫我大壮就成”
李宽也不以为意，他的思想中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接着道。
“大壮哥！我们准备给你家装一个壁炉，可以冬天取暖用的，这样夜里你和你家人睡觉也不会冷了。”
“爵爷！不用。。不用的，这玩意一看就要烧柴火，太浪费了，我砍一车柴拉去临安城还能卖十文钱呢，俺家人都习惯了，真不用装的。”
大壮看着搬进屋子的陶管，以及几个工匠搬进来的一些青砖，心里那叫一个心疼啊。
“看，这多好的青砖啊，还有这陶管，用来盖房子一定很气派，爵爷居然想拿这些东西给我们装什么壁炉的，真的是太浪费了，而且还要烧柴，这更不行了啊。”
李宽有些啼笑皆非，以为大壮只是单纯因为怕浪费木柴，于是便笑着道。
“大壮哥！这壁炉不需要多少木柴的，咱黑石村附近我刚逛了一圈，看见你们每家每户门口不都堆着许多黑石嘛，你们用这个烧壁炉就行了。”
大壮听完李宽的话，吓得双手连连摆动，跟着有些害怕的对着李宽道。
“爵爷这黑石在屋子里烧，有毒的，以前过冬有好些人家扛不住寒冷，就拿了些黑石回屋点着取暖，结果第二天村子里人发现他们全家都口吐白沫被毒死了。”
李宽知道大壮说的应该是一氧化碳中毒，所以他为什么要加装一个陶管呢，不就是要将煤烟给排出去嘛。
于是李宽就耐心的将以前那些人怎么中毒的原因说了一遍。
可大壮听完却还是不相信，因为那时候他还小，他是亲眼见过那些被黑石毒死的乡亲，所以不管李宽怎么解释，他都下意识拒绝，最后没办法，他想到一个借口便道。
“我们门口堆着的这些黑石，是前些日子一个客商说需要这种石头，让我们每家每户都捡一些堆家门口，过些日子他来收，不过具体多少钱我们还没问，但既然能卖钱，这东西又多，只要能卖掉，那都是进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