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年大坑
兄妹两人被大力婆妇们控制了上半身，却犹不死心想用脚互踹，嘴里骂骂咧咧不停。
画面莫名有几分无厘头电影中的喜感。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莫太太指着儿女，面孔通红，手指微微颤抖。
身旁的辛嬷嬷忙上前，半边身子让莫太太倚靠，给她顺后背，“夫人快顺顺气......”
又向旁一个俏丽女婢使眼色。
婢女会意，疾步出门。
不一会端了茶盘进来。
莫太太就着辛嬷嬷的手喝了一小口温茶，顺了气。
但抬眼就见一双儿女如前世仇人般敌视对方，心气又冲撞起来。
她捂着胸口恨声道：“我前世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们这两个孽障！”
莫廷谨梗着脖子，想开口争辩几句，却被莫夫人打了回去。
“你给我滚回你院子去，便是笃定我收拾不了你是吧，居然敢动手打妹妹，好——你给我等着，让你爹回来收拾你！”
莫廷谨瞬间就缩了缩脖子，怂了。
不等莫玉莹露出得意表情，莫太太又将矛头对向了她。
“还有你，那可是定国公府嫡长房，嫡长子，嫡长孙！你嫁过去就是未来宗妇！你以为定国公府稀的要你？！这门亲事因是圣人亲自过问，现已成定局，容不得你说嫁或不嫁。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就是一头碰死了，你的牌位也得给我嫁过去！”
说完再不看两人一眼，冷冽的目光扫过靠边站着的几位婢女。
“给我将小姐看好了，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有一个算一个——”话未说尽，却引得众人浑身一颤，“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向外透出半分，有那碎嘴的，别怪我将人交给老爷处置。”
莫太太内心懊悔。
之前得了夫君口信，忙忙来告诉女儿这个好消息，想安她的心。
本以为是件喜事，没成想会如此发展。
虽带着来的都是寻常身边伺候的，但终究人多口杂。
若传去定国公府……
丫鬟仆妇们忙跪下应喏。
外头盛传莫太太吴氏是大顺朝最出名的母老虎，能名留青史的那种。
莫大人长相俊美满腹珠玑状元出身，更是本朝最年轻的阁老，却惧内的连一个小妾通房都没有。
坊间又有香艳传闻。
说莫大人早年有过一妾一通房。
后被吴氏发卖杖毙，至于是发卖还是杖毙，各有争论。
又传莫老爷还置过一房外室，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传的有鼻子有眼，似真有那么回事，将个吴氏说的好似修罗恶鬼，狠毒无比。
实际上吴氏乡野出身。
虽读书不多，为人却是公正厚道。
很少打骂下人，有那起子不像话的也只是发卖出去，并不取人性命。
可这样并无人敢欺她心善，阳奉阴违，盖因莫大人的缘故。
莫玉莹长到十四岁，头一回被母亲如此严厉呵斥。
一时也不敢出声，低下头去，掩去眸中怨恨之意。
莫廷谨虽不服气，却也不敢和亲娘耍横。
只是那与吴氏极似的虎眼，冒火般的盯着莫玉莹。
但雄不过三秒，就被吴氏拧着耳朵拽了出去，一路“哎哎”直叫，“娘你轻点，耳朵要掉啦——”
一众下人们紧随吴氏鱼贯而出。
零落几个雪芙院的婢女忙忙上前，搀扶住软下身来的莫玉莹。
憋闷不畅的空气终于流动起来。
乔珍珍等了片刻，“现在能说了吗？”
一万从小几子上跃下，做了个标准的猫式拉伸，才慢悠悠开口。
“你不觉得这场景熟悉吗？”
“怎么可能！”
乔珍珍第一反应是否定，想了想才说：“难道这是我的前世？”
一万斜眼蔑视，表情有些欠揍。
“乱想什么，这里是你构建的世界，构建的剧情，你居然什么都不记得！”
乔珍珍目瞪口呆，指向自己，“这里是我写的小说？”
她犹自在那震惊来震惊去，那方只听有婢女轻轻的呼痛声。
随后传来斥骂，身旁两婢女小心翼翼的服侍她躺回床上。
乔珍珍与一万的对话暂时中断，向那边望去。
统共四个伺候的人，三位年轻的和一位四十上下妇人。
婢女们具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只有妇人为少女调整枕头，让她睡的更加舒服。
又为她捋顺散乱的发丝，盖上被褥，分派活计。
“冬香去给小姐倒杯水来，春香去打温水，夏香去煮药。”
几人快速出了门去，行动间悄然无声。
见人都退出，孙妈妈噗通跪在床前，压低声音哀求，“奶娘知道您心里的苦，可事已如此，姑娘您就，您就……”
莫玉莹头晕脑热，心里又恨又愁又苦，趴在床沿痛哭。
“奶娘我不想嫁人，我根本不认识他，娘为什么要逼我，她就不怕我真的去寻死吗？！”
“夫人一向偏着姑娘，哪里又会害您。那个人......”她顿了顿，“您还是忘了吧！”
话未说完就被莫玉莹一把推开，“我不！你们都来逼我，我偏偏不要如你们的愿！”
这时外头有脚步声传来，孙妈妈赶紧起身，揩去眼中泪水。
冬香端着填漆茶盘进了屋来。
莫玉莹只小抿一口便将杯盏砸在她脸上，“你是想烫死我吗，下作的娼妇！”
不知是在骂仆人还是骂别的什么人。
“噫——”
一万气定神闲，毕竟它是掌握所有剧情的猫咪。
“这才哪到哪，她人可坏啦。而且，这不都是你笔下的人物吗，她的所作所为你得负全责。”
“警告，角色行为不要上升作者。”
一万晃晃大方脑袋。
冬香额上发丝湿漉漉的粘在脸上，前襟被打湿。
她捂着额头，表情却很平静，甚至麻木。
孙妈妈面有不忍，假意呵斥，“怎的如此笨手笨脚惹姑娘生气，去把衣服换了再来伺候。”
冬香垂首退下。
春香端着铜盆进来。
孙妈妈因怕莫玉莹又拿丫鬟撒气，便自己上手去拧帕子给她擦脸。
莫玉莹这回真没了力气，身上难受起来，只紧闭双目躺了回去。
乔珍珍继续搜索记忆。
好一会，依然想不起有无这角色。
她摇了摇头。
“我是真不记得，你确定这是我的书？别是找错人了吧？”
十年码字生涯，她自认小而透明。
创造的主要人物大约百来个，对莫玉莹的名字毫无熟悉之感。
一万于虚空中召唤出一块，只有它能看见的电子屏。
噗噗往爪爪上装模作样的吐了两下口水，刷刷滑动页面。
“没错，就是你。这是你人生中创作的第一个故事，但被你坑了。”
乔珍珍神魂为之一震，直接尬住。
那个万年大坑！
她码字生涯中的唯一污点——《重生之黑莲花的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