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未雨绸缪

快半个月没见到父亲。

作为一向被宠爱的女儿，该作出如何表现。

在这方面，乔珍珍实在欠缺经验。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不该表现的可有可无，毫不在乎。

于是晚上请安时，她便赖在明德堂不肯走。

吴氏心中也想让夫君与女儿和好如初，也不赶她，同她一起等莫卿扬应酬回家。

顺便也将未来的事与她说上一二。

辛嬷嬷取出几本册子，乔珍珍本以为是账本之类，没想到翻开却是上京各家谱系人员，以及之间的姻亲关系。

再翻开一本，居然还有各家主要人物的性格爱好，与哪家有些仇怨之类的秘事。

三人在圆桌前坐下，辛嬷嬷把其中一本书翻到某一页，“姑娘先把定国公各房的人事记一下。”

乔珍珍一看家族树上密密麻麻的人名，就觉得眼晕的厉害。

她原本亲戚关系也复杂，因为有亲爹亲妈，后爹后妈，平白多了好几门亲戚。

平时看不出来，过年时才让人头发。

但那个时候，她认清几个人就行，保持微笑就能忽悠过去，没有人对她有额外要求。

然而现在不是。

她得一个个，清清楚楚的记下来，而不是说等过门认亲时才来做这项功课。

揉揉太阳穴，乔珍珍一面翻页一面说：“他们家怎么这么多人？”

犹记得还是灵魂状态时，请安那一大屋子的人。

辛嬷嬷笑道：“这只是国公府的嫡支，哪里算多，不过才四房人罢了。若算上上一代，上上代分出去的人，百多号人，那才叫多。”

头更疼了，她问：“那些不会还要记吧？”

“不用，待姑娘去了国公府，有些重要的，自然而然就会认识。”辛嬷嬷说，“姑娘需得把各家姻亲关系记住。”

原本这些功课，大家嫡女应该从小学习。

然而莫家之前从未想过将女儿嫁入豪门，于是多有懈怠，任孩子自由生长。

如今因着意外赐婚国公府，只好恶补起来。

吴氏在一边同情的看着女儿。

辛嬷嬷说：“若未来国公府办宴，这些都是需要知晓的事。”

“不该都有旧例吗？”乔珍珍问。

“是会有旧例。”辛嬷嬷笑，“但咱们得防着特殊情况。”

乔珍珍懂了。

她以后进入国公府，若一家和睦，婆媳有爱没有问题。

但只怕到不了那种理想境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叹了口气，把书册一推，“我不想管家。”

她只想苟在内宅，性命无忧，吃吃喝喝看看书，优哉游哉的混过这一辈子去。

辛嬷嬷只是笑着看向她。

吴氏在一旁拉住女儿的手，“你嫁过去可是世子的正室，韩家未来的宗妇，休说这样的傻话。”

乔珍珍可怜兮兮的看着吴氏。

管理一个家族，特别是绵延快百年的国公府，就如管理一个老牌大企业，哪里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她有这雄心，当初就去应聘五百强了嘛，还写什么小说。

“从前是娘想着你还小，没教过你理家的事，都是娘的错。”

吴氏想起夫君之前的打算，真后悔没给女儿早些定亲，如今摊上个听起来是他们高攀的高门勋贵，实则弊大于利。

“娘哪里有错，谁能想到意外就这样发生了。”乔珍珍反过来安慰吴氏，“我从现在开始学起也来得及。”

她没问两家走礼进行到哪一步，总之聘礼还没抬来莫家。

她离及笄也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

从吴氏的态度来看，她对与国公府这桩亲事，并不如何热情。

在自己面前，不知是怕刺激她，还是避讳不与当事人说，总之很少提及。

韩峥那边同样心情不好，大家似乎都很敷衍。

吴氏给乔珍珍理了理刘海，没忍住叹了口气。

女儿态度端正，让她感到欣慰，又有几分心酸。

吴氏突然红了眼眶，眼中蓄起眼泪。

乔珍珍忙拿出帕子给吴氏擦泪，笑说：“这会子是我要学那么多东西，我还没哭，怎么您反倒哭起来了。”

辛嬷嬷见状，将屋里伺候的其他人全都遣了下去。

待人都走了，吴氏道：“娘是怕你适应不了国公府，他们家门第高……若只是个普通人家，你爹总能帮衬一二，可那样的人家……你要受了气可怎么办？”

越说吴氏泪珠子越多。

“他们家门第高，咱们家也不差。”乔珍珍冷静分析，“爹如今正得圣宠，说不好他们家还得倚靠咱家几分。再说我若循规蹈矩，不被人拿住错处，他们又能拿我如何？”

辛嬷嬷在旁点头赞同。

“你还循规蹈矩，我就怕你去把人国公府闹的鸡飞狗跳。到时一声婆婆压下来，你又能如何？”

吴氏如今能和夫君琴瑟和鸣，恩恩爱爱，也有姑舅不在身边的原因。

“不如这样……”乔珍珍思索片刻，说道：

“娘您给我请个武师傅吧。”

吴氏在她额头一弹，“说什么胡话。怎么，你还想打你夫君，打你婆婆？”

“娘你说什么呢，我哪会打夫君，打婆婆。”她眼波流转，“但是他们家自开国便是以武立身，和文臣家只讲道理不同。谁晓得他们家的家奴是否有些个身怀武艺的，我若手无缚鸡之力，到时不就被欺负死了。”

“谁还敢和世子夫人动手不成？”吴氏道。

“那不好说，深宅大院里多少龌龊事情。人家打着管教新媳妇的借口，上来一个婆子便把人都按倒了，到时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您和爹都是斯文人，哪里能想到行武人家的不讲究？”

“不会吧……”

吴氏动摇起来。

“你们可是陛下赐婚，他们还能对你不好不成？”

“那谁知道呢，要磋磨一个人，法子多的是。”乔珍珍说，“我想的是，不止我要学些武艺傍身，最好再让爹给我找几个会武的武婢。”

吴氏在她额上一拍，“你还真想上国公府揭瓦呢。”

“哪有……娘您这可是小人之心了。”乔珍珍揉揉额头，“咱们这次两家的姻缘，可说是被硬凑在了一起。国公府那边，您觉得对我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