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作妖
人的喜欢，是会从眼睛里不由自主溢出来的。
韩峥一向是个做事不太喜欢解释的人，刚想开口，倏然发现小腿上有异样的触感。
向下看去，原来是一万直起后腿，用两条短短的前肢抱住了他。
嘴里发出“嗷嗷嗷”的叫声。
“我劝你三思而后说哦——”
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一万都努力告诫他。
乔珍珍自然明白一万在说什么，轻嗤了声，继续挑她的工艺品。
“最近城里发生了几桩凶杀案，兵马司领了任务，配合顺天府排查凶犯，所以不好随意换班。”
福至心灵，韩峥将解释的话说了出来。
原来是真的公务繁忙。
看来是误会他了，乔珍珍侧头，与他的视线对了对，又转回去挑东西。
她挑了好几样，让夏香付了钱。
她拿出其中两个小笔架，一个雕着金童，一个刻着玉女，分别给了卫云之与唐安宁。
金童给唐安宁，玉女给卫云之。
乔珍珍说：“提早祝你们百年好合。”
唐安宁盯着那个金童，顿了片刻才接了过来，左边的梨涡出现，她道：“谢谢……”
卫云之拿了玉女，收入袖中，摩挲了几下，他笑着问乔珍珍，“那我是否也该给你们买个见面礼？”
“不用了。”韩峥很快说。
乔珍珍斜睨他一眼。
韩峥看不懂她眼中的含义，但不妨碍觉得有压力。
忍不住抿了抿唇，决定还是少说话。
“谢谢卫公子，心意到了就行。”乔珍珍看向卫云之，“你们……”
没等乔珍珍说完，卫云之道：“一起逛吧，难得能碰在一起。”
唐安宁看向卫云之，忍不住伸手，抓紧了他的袖口。
有一个清晰的事实在她脑海中出现。
前一世，不管莫玉莹是从她这里偷还是抢，最终这两个人才是夫妻。
乔珍珍没有拒绝。
要说完全不介意韩峥与唐安宁接触，那是假话。
如果韩峥只是个路人甲，她顶多欣赏一下他俊美的长相。他想投入几角恋，就是恋上天，她都管不着。
可现在，一道赐婚圣旨将两人锁死了。
乔珍珍自认离圣人的距离很远。
她现在的心态，大约是——
我们可以没有感情的协议结婚。
但结婚期间，最好都别有越轨的举动。
双方可以不履行夫妻义务，但希望他能够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是个合格的丈夫，她也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
说到底是她的自尊心和情感洁癖在作祟。
“那就一起逛吧。”乔珍珍道，她扫了眼唐安宁拽紧卫云之袖口的动作。
一万激动的在这一大群人之间窜来窜去。
像只一线吃瓜猹。
“珍珍珍珍珍珍——”
“干嘛？”
“没什么……”一万继续它的钻来钻去行为，“我就喊喊你。”
夏香担忧的与乔珍珍说：“要不要把一万抱起来，集市上人太多，别踩着它。”
“没事，它灵活的很。”乔珍珍说。
夏香依然不放心，目光紧紧的盯着一万。
一堆人逛到卖幼儿玩具的摊位。
九连环，七巧板，拨浪鼓，鲁班锁，各色形象的不倒翁等等——
唐安宁拿起一个制作精美的木质九连环，对卫云之道：“云之哥哥，你看这个送给安麒如何？”
卫云之拿了过来，纤长的手指不断拨弄，在大家还未看清时，就将九连环解了开来。
唐安宁欢喜的鼓掌：“云之哥哥好厉害。”
乔珍珍敷衍的拍了几下手，“好厉害。”
转头拿起一个红色的拨浪鼓。
转动手柄，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她小时候没玩过这种玩具。
她只有小霸王和各种可以随意打扮的娃娃。
摊位上的好多益智玩具，她都想要。
正打算和摊主说话的时候，就听春芽一声尖叫，“你干什么？！”
众人视线汇聚过去。
春芽从地上爬起来，手掌蹭破了点皮。
她立马与唐安宁告状，指着夏香道：“姑娘，她推我……”
夏香瞪起眼睛，气冲冲的和乔珍珍说：“婢子看见她想踩一万的尾巴！”
春芽连连摇头，委委屈屈道：“我没有。姑娘，我真的没有……”
唐安宁簇起笼烟眉，柔声道：“若刚才我的丫鬟对你不敬，冲着我来便是，她才多大，何必拿她出气。”
乔珍珍并不搭理她，而是把手上的拨浪鼓放下，“走，咱们到旁边去，别挡着别人做生意。”
作为主人公的一万，肯定是相信夏香，它跟在乔珍珍裙摆后头，叨叨：“肯定是那个坏丫头想踩我，夏夏子才不会说假话。”
乔珍珍领头，一行人往集市旁边走去。
今日阳光耀眼，乔珍珍便寻了一处树荫下，站定脚步。
她肃着面孔，对夏香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唐安宁道：“算了，不过是一件小事，春芽也并未受多严重的伤。”
乔珍珍没有看她，也不理她，自顾对着夏香，“你来说。”
贯来好用的招式，这次就像一记打在棉花上，唐安宁微皱了眉头。
今日的莫玉莹，又脱离了她的言语掌控，往日她越退，对方越是会气盛。
卫云之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韩峥张了张嘴，发现乔珍珍的目光正好看向他。
想出口的话，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堵了回去。
夏香屈了屈膝，如实回答道：“刚才大家都在看摊位上的东西，婢子却一直盯着一万，怕它被人踩到受伤。”
她的目光直直看向低头抽肩膀的春芽，“然后就发现，唐姑娘的丫鬟抬了脚，想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去踩一万的尾巴。”
乔珍珍点了点头，看向春芽，“是如此吗？”
春芽低着头，毫无反应。
“是如此吗？”
乔珍珍抬高了几分音量。
春芽猛然一抖，抱住唐安宁的胳膊，连连摇头，眼中含着泪：
“我没有，姑娘你信我，是她突然用力推我，我一点防备都没有，你看我的手都伤了……”
“你胡说八道！”
夏香愤慨，声音也变大了几分。
乔珍珍看向唐安宁身后的秋杏，“你看见了吗？”
秋杏摇了摇头，
乔珍珍又问冬香，“你看见了吗？”
冬香指了指春芽，“是她。”
春芽马上道：“那是你的婢女，自然帮着你们。”
乔珍珍又看向宋九成。
宋九成摇了摇头。
乔珍珍就不问韩峥与卫云之了，刚才几个人挤在一块儿看卫云之玩九连环，应该都没注意脚下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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