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欠债
两人说着，辛嬷嬷走了进来，她看了眼乔珍珍，欲言又止。
吴氏道：“有事就说吧，也让玉儿听一听。”
女儿要嫁人了，不能再把她当成无知孩童，什么都瞒着。
她该学着如何处理家务事了。
“是澜院的事。”
吴氏下意识蹙起眉心，“老大家的又是何事不消停？”
之前听说澜院那边因着停避子汤的事闹起来，将老大逼的去了外院睡。
这下可好，被不规矩的丫鬟寻了漏洞，差点闹出笑话。
那事之后老大还是回了澜院住，这都没几天，又闹什么幺蛾子。
“不是大奶奶，是白妈妈的事。”
“白妈妈？”
乔珍珍没说话，但竖起了耳朵。
“对，白妈妈有个儿子叫白贵的，最近沾上了赌。”
吴氏惊诧，“赌？白妈妈的儿子，是不是管着老大家的外头那些嫁妆？”
“是，大奶奶外头的田地铺子，都是小白管事在打理。”
吴氏抿了抿唇，“她儿子在外头欠债了？”
辛嬷嬷点点头，凑近吴氏耳朵道：“说是欠了赌场两千两。”
“两千两？！”
吴氏惊的没压住音量，下意识看了眼女儿。
乔珍珍眨着无辜的眼睛，配合的问道：“娘，两千两很多吗？”
但没等吴氏解答，她继续说：“您说过普通人家二两银子能过一个月，两千两不就能过一千个月，一年才十二个月……”
她一拍巴掌，“天呐，这不就是一辈子的钱啊——”
乔珍珍将头摇的拨浪鼓般，“这小白管事真的是……，二哥一个月月银才不过二两罢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有她这一番表现加持，吴氏的表情厌恶更甚。
原本随着莫家一年比一年多水涨船高，千两银子在她心目中，到底算不得多严重。
“姑娘说的对极了。”辛嬷嬷道，“想当初大奶奶嫁来咱们家，嫁妆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千两银子罢了。”
乔珍珍看向辛嬷嬷，好奇问道：“那大嫂这陪房哪里来的底气赌输这么多钱？”
辛嬷嬷冷哼：“天晓得。”
乔珍珍看向吴氏，迟疑道：“不会有人仗着爹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吧？”
“啪——！”
吴氏一拍小炕桌，大喝声：“我看谁敢！”
乔珍珍将吴氏摸的很透。
她是这时代具备吃苦耐劳又坚韧善良的传统女性，自己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都能往肚子里咽。她希望家和万事兴，所以许多事上爱和稀泥，不希望把矛盾激化，甚至碰到矛盾，第一反应是逃避。
这可能和莫卿扬早年在家里的处境有关系。
莫家当初穷困，要供这一个读书种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
莫卿扬十三岁就中了秀才，是远近闻名的少年天才。
可直到二十七才进士及第，中间这十多年，说没有受过冷言冷语，乔珍珍是不信的。
而且以莫卿扬的体格，干农活也够呛，吴氏嫁过去之后，家里基本都靠她撑着。
这么多年，就算大哥二哥没意见一直供着老幺，大嫂二嫂能同样没意见？
但凡吴氏心眼小点，脾气冲点，莫家早该分家了，如果种田文这么安排，爽是爽了，对莫卿扬的仕途完全是毁灭式的打击。
这终究还是一个以孝为本的时代。
父母在不分家是大家默认的规则，人家看的不是你受了多少委屈，再多的委屈，父母给了你生命，你就该承受住。
古今价值观，完全没有可比性。
不然哪里会流传下来那么多匪夷所思的孝道故事。
好在莫卿扬出头之后，没有辜负妻子。
乔珍珍的这一句话，是真真切切点在了吴氏的逆鳞上。
吴氏黑沉着脸，“白妈妈是怎么个说法？”
“她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钱，自然是求大奶奶帮她儿子填上那个窟窿，说是赌场人放出话来，不还钱就要废了他。”
“大嫂帮了？”
白妈妈点了点头。
“可大嫂的嫁妆不是并不多吗？她哪里来的钱填这个窟窿？”
辛嬷嬷无声的看了吴氏一眼。
吴氏默了好一会，吩咐辛嬷嬷道：“让人去查一查。”
辛嬷嬷应声而去。
瞧着吴氏心里不痛快，乔珍珍安慰了几句后，借口要去问莫卿扬功课的事，告了退。
等出了门，乔珍珍呼出口气，在心里感慨，当个白莲还挺累的。
只是白妈妈儿子这事发生的挺蹊跷，不早不晚，时间刚刚好。
乔珍珍眼眸轻转，脚步轻快的来到莫卿扬书房外，问守门的护卫道：“我爹在忙吗？”
护卫摇头，又点头，“徐公子在里面。”
“徐师兄？”乔珍珍道，“那我在院子里等会吧。”
只是刚等她说完，从书房里面就传出莫卿扬的声音，“是玉儿在外面？”
乔珍珍提高了音量，“爹，是我。”
“进来吧。”
护卫帮乔珍珍开了门。
见她进来，徐庆节从莫卿扬对面的座位上起身，叉手作揖，“小师妹，安好。”
乔珍珍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徐师兄安好。”又转向莫卿扬道，“爹安好。”
莫卿扬浅笑颔首，“来了。”
“嗯，爹又在帮师兄看文章？”乔珍珍笑道，“那是我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徐庆节道，觉得自己回答的心急了些，轻声的放慢速度又说了一遍，“不打扰。”
莫卿扬问：“与你娘说完事了？”
“嗯，说完了。”乔珍珍顿了顿道，“爹与师兄还忙着呢？”
“有事？”
“没什么大事，你们若有事我就……”
徐庆节看向莫卿扬，“小师妹有事寻师父，学生改日再来。”
乔珍珍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就几句话与爹说，还是你们的正事要紧。”
莫卿扬公务忙得很，能指点学生的时间不多，徐庆节必然也是事先约好的，她没多重要的事，怎好随便就占了旁人的补课时间。
莫卿扬道：“这样吧，庆节你先在院子里等一等。”
徐庆节躬身行了一礼，与乔珍珍擦肩而过时，朝她抿嘴笑了笑。
每次看到他的笑容，乔珍珍总也忍不住会笑。
莫卿扬的视线，从两人身上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