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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盗窃疑云与龟息之术

“老物件……啥老物件?你是说古玩吧。”

牧戈不由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轻轻拉开玉珠的小手,坐了起来。

“以前叫老物件,现在的专业名词叫古玩!最近几年古玩市场火热,很多商贩喜欢到小县城或者乡下捡漏。

给你说老物件,不过是欺负咱小地方的人没见识,想淡化古玩的概念,让你潜意识里认为用不上的老物件,值不了几个大钱。你可得留意着,别被人给骗了。”

“不会吧,你林阿姨人还不错的。”

老妈端着手中的茶水杯,若有所思。

“你不信?爷爷屋里的香炉你总应该记得。”

看老妈不以为然的样子,牧戈决定给老妈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继续说道,

“那就是你所说的老物件,以前你也看过下面的落款,清朝顺治年间仿制的宣德炉。

咱家的香炉尺寸大,将近15公斤的口径,而且是错金工艺,按照现在的市场价,保守估计不低于一百五十万……”

“啪……”

水杯失手砸落在地的声音,还好是柔软的沙土地,没有摔碎。

老妈被牧戈的话吓了一跳,杯子都顾不上捡起,急切的问道,“真的……值这么多钱?”

“当然是真的,你儿子啥时候骗过你!要不然,为啥老爷子不让外人轻易进咱院里,尤其不让人随便进他那屋里,不信,你问玉珠。”

牧戈努力的说服老妈,不提前给她敲个警钟,打个预防针,说不定哪天就被有心人给忽悠了。

这时候,玉珠已经帮老妈捡起了茶杯,到厨房清洗去了。

至于古玩的事情,她了解不多,索性就没有接话。

“说起宣德炉,你可能不太了解,咱就说翡翠吧,电视上那些豪门太太带的翡翠玉镯,现在市场正炒的火热。

一只有年头的高档翡翠玉镯,动辄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的。老爷子收藏的也都是精品,价格想来也不会低了去。”

“你说的,都是真的?”

惊讶之余,老妈就剩下这句话了。

没办法,高小毕业的她,能够识文断字,已经很不错。

“你是信别人,还是信你儿子!”

牧戈拿出了杀手锏,故作生气状。

看着儿子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老妈连忙应声,“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乱卖就是。”

家里的古玩,老爷子生前就说过,这是留给他孙子的,老妈暗暗给自己找心理平衡。

不管真假,既然东西留给了儿子,自然是儿子说了算。

“这么说,这林阿姨的亲戚是想过来占咱们便宜的……哎呀,儿子!这次老妈可能真给咱家惹麻烦了!”

过了一会,老妈好像想起了什么,神色显得有些激动。

牧戈有些诧异,啥事让老妈如此激动。

细问之下,方才明白。

原来在此之前,老妈与林阿姨在聊天中无意间透露了关于家中有不少老物件的话,其中就提到了家中的香炉。

后来林阿姨还特意问了香炉的落款,当时老妈还挺纳闷着,这林阿姨还懂这些东西。

林阿姨则解释说她认识收购老物件的人,如果想卖的话,回头给问问,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不,人家今个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牧戈若有所思,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不是那么一回事,仔细搜索梦境中的记忆……

突然之间,他的神色同样不由得一变。

老妈的话,让他记起了梦境中牧家即将发生的另一件大事,仔细算来,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

“原来如此……”

牧戈禁不住的喃喃低语,梦境中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不断地闪现。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姥姥身体有些不太好,老妈决定回娘家看看,刚好牧戈也没事,全家就一块过去了。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午再回到家时,发现家里居然被盗贼光顾,屋里的东西更是被翻得乱七八糟。

报警之后才发现,除了老妈房中丢了几千块现金之外,最惨的就是他和老爷子房中的古玩珍品,几乎被洗劫一空。

想到这里,牧戈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给忘记了。

看来回头得好好梳理一下梦境中的记忆,或者找本子记录下来,免得再忘记什么。

对于牧戈的反应,老妈没有过多注意,同样在回忆着之前和林阿姨说过什么。

只不过,除了对香炉的印象比较深外,其它的似乎都不记得了。

此时的老妈和牧戈差不多,同样唏嘘不已。

在她的印象中,老爷子房中的香炉也就是好看一点,有些年头罢了,值钱肯定是值钱,单看金晃晃的表面,就知道是好东西。

但到底值个多少钱,她倒是没有个数。

如今听牧戈这么一说,回过神来的老妈有些后怕不已,真要把这古玩当做所谓的老物件,稀里糊涂的给卖了,她哭都找不到地方。

此时的老妈,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她的无心之言,给牧家招来的不仅仅是麻烦而已。

此时此刻,虽然牧戈还不敢肯定林阿姨背后的人是否与盗窃团伙之间有什么关联,但从时间上推断,大概率是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他反而镇定下来了。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提前知道了遭遇盗窃的问题出在哪里,而且也有了怀疑对象,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几个毛贼而已,他还真没有太放在心上。

事情赶到了这个点上,牧戈索性和老妈多聊一会,顺便又给她仔细讲解了关于宣德炉的错金工艺以及家里的其它文玩。

炉子上的金片不是看着象,而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老爷子收藏的文玩,大都有些来历。

譬如院子中那根看似不起眼的木头,其实是隔壁白河发大水时,从沙窝子里冲出来的木化石,而且是万里挑一的沉香木化石。

多年以来,每逢发大水,河道中总有大块头的木化石被冲出来,其中又以杂木或者阴沉木为主,类似沉香木化石的,则极为罕见,老爷子也就发现了这么一根。

不过在梦境中,他没有找到关于这根木化石的其它记忆,十有八九是被老妈霍霍了。

再就是房间中不起眼的紫檀木旧家具,以及茶盘,紫砂壶,茶碗等,这些文玩目前的价格虽然不算高,但随便一件也都要小几千,或者上万元左右。

这些东西,都是老爷子日积月累积攒起来的。

院子里,玉珠听得最是仔细,老爷子之前偶尔也提过几句,但没有特意传授她这方面的系统知识,牧戈的讲解让她也跟着长了见识。

至于老妈,已经被牧戈说的彻底不淡定了,一边埋怨他为什么不早说,一边去检查大门是否关严实了。

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改天回姥姥家抱两个狼狗崽回来看家。

看目的已达到,牧戈不再多说,一边喝着凉茶,一边继续回忆着与盗窃有关的记忆。

上一世的盗窃案发生后,似乎并没有受到警方的太多重视,例行公事似的忙活几天后,没有找到线索,这件事情也就搁置了。

之后不久就发生了他打架被拘留,然后被关中大学退档除名的事情,家里人也就没有精力再去督促追查盗窃之事。

最终这件盗窃案不了了之,彻底成了悬案。

这时候,他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林阿姨背后的人身上。

不管这帮人是否与盗贼有关,他都不能疏忽大意,因为这帮人出现的时间点太值得怀疑,也过于巧合了。

到了这个时候,牧戈发现,随着自己的改变,似乎身边的事情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譬如他和高倩之间,自己放弃学习钢琴,选择远离这个红颜祸水,进而避免了与张翰的直接冲突,也不知道事情最终又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于此同时,让牧戈比较纠结的是,关于遭遇盗窃的更多记忆,为什么会不记得。

还有老爷子的山海工坊为何突然关闭,梦境中同样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如此看来,梦境中的记忆也并非完整无缺,还真不能自恃多了些许后世记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就拿今天这事来说,如果不是老妈的提醒,他很有可能就疏忽了。

“对了,老妈!既然是熟人介绍,他们想买,就过来好了,其他的事情交给他来处理。”

考虑再三,牧戈觉得这件事情的关键还要着落在林阿姨介绍的亲戚身上,他决定主动出击。

“这样操作是不是有些危险?”

老妈有些犹豫不决,玉珠同样也是满脸担忧之色。

知道两人都在担心他的安全问题,为了打消两人的顾虑,牧戈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轻轻一捏,瞬间碎在手中。

“干啥,皮痒了!好好的水果,你糟蹋东西不是。”

老妈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牧戈一阵尴尬,玉珠掩口窃笑。

看儿子意气风发,又略显尴尬的样子,老妈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儿子好像真的长大了,尤其是老爷子过世以后,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开始变得稳重成熟起来。

............................................

天黑之前,离家多日的老爸回来了,带着满脸的疲惫和失落之色。

老妈悄悄告诉牧戈,老爸在造纸厂包的活早就干完,但造纸厂没钱结账,工人都追着老爸要账,正烦躁着,让他别惹老爸,挨揍了她可不管。

老爸名叫牧建军,年轻的时候在西昌当兵多年,性格偏老实,有些不太适应这个日渐浮躁的社会。

事情已经出了,牧戈还是要想办法帮一把。

而且还不能拖,仔细回忆了一下梦境,似乎不久之后,造纸厂的厂长突发心肌梗塞去世,老爸的工程款也彻底打了水漂。

思虑再三,牧戈有了想法。

趁着老爸老妈说话的间隙,他出门在街道上买了点卤肉,然后在玉珠的配合下,做了几个凉菜。

老爸看着满桌凉菜,有些发愣。

老妈已经见怪不怪,而且这个时候讨论烹饪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牧戈顺手给老爸倒上酒水,这是老爷子生前泡的老参酒,其中的老参来自商州丹凤地区出产的野生丹参,平时老妈宝贝着不给喝。

端起酒杯,牧戈深情的说道:“老爸!你辛苦了,儿子给你敬个酒,祝愿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面对儿子突如其来的搞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老爸显然有些不适应。

稍稍有些激动,好在有老妈在旁,帮着老爸掩饰。

玉珠也不说话,只是殷勤的给大家倒茶,倒酒。

边吃边聊,几杯酒水下肚,老爸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有家人陪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在牧戈的刻意引导下,说到了造纸厂的工程欠款,牧戈给老爸出主意。

工厂帐上没钱不怕,只要工厂有货,可以试试用挤压的库存顶账,而且要抓紧时间,趁着工厂没有倒闭,厂长说话还好使的机会,抓紧把货拉出来。

再说了,厂子效益不好,面临倒闭,要账的肯定少不了。咱也不为难他,别人要钱,咱要货,拉点积压货顶账,咱自己想办法卖。

当然,实在卖不了,也可以拿出去顶账不是,这是最后的退路。

牧戈不能说出厂长马上就会发病的事,只能往工厂可能倒闭上扯。

事实上,最大的危机在于老厂长出事后,新上任的代厂长想赖账,故意找茬说合同签订的不规范,工程需要重新验收等。

老爸哪受得了这个气,屁大一点活,哪tm那么多弯弯绕绕,要不是当初看在老厂长的面子上,谁他妈的给他垫资干活。

于是,一言不合的两人,当场就吵了起来。

结果就是你吵也好,闹也好,人家摆明了要拿规矩说事,拖着不想给钱,而且也不怕你上告,人家有的是功夫陪你磨,老爸无奈只能是自认倒霉。

屋内陷入了沉默,此时的老爸心内并不平静。

有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反复琢磨了一下,老爸觉得这事能干,与其干等,不如试试看。

于是,酒也不喝了,拿起电话就给厂长,也是他的老战友家里打电话,说起拿库存顶账的事。

“你不要扯别的,我就问你,这事能不能操作?”老爸直接问老战友,得到肯定答复后,老爸补充了一句,“那行,我明天上午就过去。”

军人办事,都是雷厉风行。

老爸当晚就出发了,造纸厂离县城比较远,早点过去住到招待所踏实。

牧戈想着跟去帮帮忙,结果被老爸拒绝了,让他忙自己的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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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牧戈起床打坐调息,修炼老牧家世代传承的龟息之术。

说起龟息之术,其实就是吐纳功法中,比较古老的一种传承。

上古时代,功法传承分类并没有那么繁琐,也没有那么多种类。

尤其是初级功法具有很高的实用性,在各大氏族门阀内广为流传,但高级功法却是秘而不宣,都掌握在氏族高层或者上层统治者手中。

到了中古和近古之时,炼气功法的门派分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因为在后世的功法修炼传承中,前面的修炼者下意识的加入了自己的修炼感悟,而忽略了修炼者个体上的差异。

很多功法,一个人适合,并不意味着其他人都适合,这无疑增加了后人的学习难度。而随着修炼功法的日渐复杂化,修炼的门槛无形中提高了许多。

这就导致在众多的炼气者中,真正能够入门的人少之又少,多数人都只是了解或者修炼个皮毛,连入门都算不上。

到了近代,无论是图书馆还是地摊上,炼气功法已经烂大街,却极少看到有人买来练习。

久而久之,除了一些有深厚底蕴的大家族和传承有序的修炼门派外,普通人已经分不清硬气功与内功的实质性差异,甚至于开始怀疑内功心法的真实存在性。

牧戈也不例外,要不是老爷子从小逼着他修炼,他也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个神秘领域。

只不过修炼多年,也就是感觉周天经脉中多了那么一丢丢细微的气流,喘口气都怕气流给冲散了。

老爷子却说他是真正入门,以后的路全靠他自己把握。

其实老爷子不好意思告诉牧戈,修炼了一辈子,他自己也只是摸到了门槛。

早上的修炼时间其实并不长,到了六七点钟,外面走动的人就多了。

好在牧戈家所在的位置,离县城中心有点距离,没有那么糟杂。

此时的牧戈有些感叹,越是修炼有所成就,对修炼方面的感悟就越多,至少眼前的院子就不太适合修炼,外面稍有异响,院子里就可以清晰感受到。

难怪古人修炼,要么在深山幽谷之间,要么居家建立静室,不让外人打扰。

牧戈退出修炼状态,短短两个时辰左右,他觉得体内的气息很明显的浑厚了许多。

对于体内突然激增的气流,牧戈不明所以,但依稀感觉到,应该与之前的梦境有关。

想到梦境,他下意识的看了下左臂膀上的黑色标记。

就在几天前的梦境之后,他的臂膀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类似胎记的图案。

图案的外轮廓呈龟形盾牌状,图案的中心刻画着一个类似甲骨文的“允”字图纹,宛若一只灵动飞行的隼鸟。

其实这个图案与之前牧戈雕刻的天龠虚符有些相似之处,那就是都涉及到了龟和隼鸟的形象,只不过臂膀上的图案组合形式,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对于身上的图案,牧戈起初以为是碰到了什么染料,洗一洗就掉了。

但反复搓洗之后,没有任何变化,索性也不再管它,反正图案纹的挺个性,不难看。

只不过,细细回忆梦境中的情形,似乎在梦境的最后一个画面中,因为赶工,而且天气太热,疲劳过度的他,将头部贴着茶几上一块龟状造型的籽料原石摆件睡着了。

他记得很清楚,籽料原石的中心处,似乎就刻画着手臂上类似的龟形图案。

只不过巨石上的图案,似乎更大,近乎多半个巴掌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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