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珠光宝气

酒足饭饱，趁着大家兴致还好，也不等欧阳庆都催促，牧戈主动从房间里拿出了错金银工艺的宣德冲耳炉，顺带把老爷子配置的沉香木化石底座也给带着。

与此同时，原本有些犯困的夜惊云却是一眼就看见，牧戈的大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白玉扳指，大眼一瞧，玉料细腻，光泽内蕴，做工精致，包浆醇厚，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而且扳指上面隐约刻画着花草图文，颇有些类似清代乾隆款的白玉题诗扳指。

对于香炉啥的，夜惊云没啥感觉，反倒是这种佩戴把玩度很高的小件东西，他非常感兴趣。90年代末，正处于摇滚文化的高峰期，但凡玩摇滚的，不穿个耳环，带个戒指啥的，似乎就不能代表潮流。扳指自然也是个性首饰中的一种，只不过规格比较高，普通玩家肯定是玩不起的。

关于宣德冲耳炉，之前已经由田富贵把过关，而且欧阳庆都兄妹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不少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如此大开门的收藏品，自然没有什么争议。

欧阳庆都本打算直接给牧戈转款三百万，被牧戈拒绝了，他告诉两人，之前是因为不想卖给田富贵，所要才开了高价，现在大家既然是朋友了，自然不能再胡要价，给一百五十万就好，这是牧戈认为比较合理的价格。

在座的，别说是欧阳兄妹惊呆了，就算是夜家兄妹同样懵逼，哪有自己砍自己的价格，人家愿意出高价，你有啥不高兴的。

牧戈也不想多解释，拥有后世记忆的他，自然知道宣德炉的市场价因为存世量太多，所以越卖越低，虽然手中的这款珍品比较稀罕，还有增值的空间，但也很有限。

欧阳庆都这次是真的服了牧戈，这年头，像牧戈这样把朋友看的比金钱重要的，还真不多。只不过欧阳庆都最终还是给牧戈加了五十万，以两百万的价格拿下这款香炉，两人都是皆大欢喜。

牧戈叮嘱说，搭配的底座是沉香木化石做成的，自身散发着淡淡的青香味道，搭配着香炉，效果更好。

听到牧戈这么说，欧阳庆雪拿起来凑近一闻，还真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沁入鼻息。几人交互传递，体验了一下，均赞不绝口。

这时候，大家对牧戈的人品愈发看好，卖前不说，卖后才告诉对方底座的特殊之处，让人感觉更舒服，有种意外收获的满足感。

待香炉的事告一段落，夜惊云看着牧戈缓缓转动把玩的白玉扳指，实在是忍不住了，心说你让哥们也装会逼好吗。

牧戈笑笑，把手中的玉扳指递给夜惊云，拿出来就是引诱大家的，几个懂行的豪门大少在此，正是他脱手变现的好机会，没有现金怎么去收购囤积和田玉籽料。

所以刚好趁着今天这个好机会，能多卖几件就多卖几件，就算是价格低一点，也无所谓，朋友之间，大家心里都舒服才好。

夜惊云仔细端详片刻，发现果然是货真价实的乾隆题诗扳指，不仅有桃花诗，有梅花折枝图纹，更有乾隆御题字样的落款，不禁大喜。

有这玩意傍身，无疑达到了装逼界的最高典范，分分钟让他赚足迷妹们的眼球。

“牧戈，我的老大！这个扳指卖给我吧，多少钱，你随便开，我绝不皱一下眉头！”夜惊云直接就把扳指戴在了大拇指上，这是不准备再摘下来的节奏。

“啥好东西，护的这么近，好东西要懂得分享才是，拿过来，让哥们也见识一下！”

看到夜惊云如此宝贝，欧阳庆都也有些心痒痒的，到底都是纨绔阶层，虽然是见面不久，两人很快就熟络起来，说话很是随意。

“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这小玩意也不值几个大钱。”牧戈故作无所谓的说道。

“这是乾隆款的白玉题诗扳指吧！”

这个时候，欧阳庆雪似乎也看出来端倪，轻声询问道。

“这么牛掰，那我更得好好看看。”

欧阳庆都一听是乾隆爷带过的白玉扳指，瞬间兴趣大增。

只有夜惊鸿微笑着看着大家，一声不吭。

出身珠宝翡翠世家，并学习雕塑的她，对历代的玉雕作品大都有所涉猎，兴趣肯定是有的，但她之所以随哥哥过来，更多的还是对牧戈这个人比较感兴趣，准确的说是她想看看，能够创作出大师级音乐作品的天才少年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欧阳庆雪看她默不作声，禁不住问道：“你是搞雕塑的，难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扳指吗？”

夜惊鸿笑笑，说道。

“谈不上太多喜欢，这扳指是男人的专利，我要它干啥，不过看着的确赏心悦目，非常不错。但我更能喜欢有年头有韵味的玉镯，那才是咱们女人的最爱。”

这话倒是说到了欧阳庆雪的心里。

夜惊鸿说话间，眼神有意无意的瞥了牧戈一眼，之前和老太太聊天中，她已经知道，牧家世代石匠，明代之后，开始涉猎玉雕，是以有些古玩玉器类的精品收藏，很是正常。

只是有些不明白牧戈的真正意图，现在古玩市场日益高涨，类似的收藏级精品一旦到了真正的玩家手中，都是秘而不宣，视若珍宝，轻易不会卖掉。

但通过牧戈的表现来看，似乎有借势甩卖的节奏，这让她有些疑惑不解，难道牧戈急着用钱吗？

这个时候，欧阳庆都与夜惊云之间的争夺已经白热化，两人都被这件装逼界的爆款所征服。

和之前的夜惊云一样，欧阳庆都在看过玉扳指后，直接就戴到了自己拇指上，同样不打算摘下来，大有和夜惊云一争高低的架势。

于是两人决定竞价拿下，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这俩人好像划拳一样，你来我往的开始加价，一会就加到了两百多万。

牧戈知道不能再让两人争了，之所以拿出扳指，卖货只是一方面，同样也有结交之意。经历过一世的他，太明白人脉的重要性，自然不可能为了这眼前利益，弄巧成拙，让两人结怨。

于是告诉两人，这样的扳指，他还有一个，没必要争。价格就按五十万算，多了不值，少了他也不卖，绝对的友情价。

说话间，牧戈又从房中取出一款同样的白玉扳指，只不过上面的诗词和款式略有不同，同样刻画着“乾隆御题”字样。

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有钱难买心头好。

类似高大上的收藏级珍品，还真没有个标准的衡量尺寸，对于夜惊云和欧阳庆都两人来说，五十万显然是占大便宜了。

想想又觉得不合适，牧戈仁义，他们也不能不仗义，于是两人决定，价格按六十六万算，六六大顺，大家都高兴。

看着欧阳庆都和夜惊云都买到了心仪的东西，夜惊鸿也有些心痒痒的，不管牧戈有何用意，这样的精品，这样的价格，还是很吸引人的。

事实上，类似的收藏级精品，并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买到的，很多时候，都讲究个缘分，至少在座的众人就没有想到牧戈会拿出这样的精品低价甩卖。

想到这里，她也不打算再装矜持了。

虽然她不缺首饰，而且家里本身就是经营翡翠珠宝的，但古玩饰品和现代工艺品完全是两个概念，所以她很期待能从牧戈这里淘到一件收藏级的文玩精品。

同时，她也有心思，想看看牧戈到底都收藏着什么样的古玩珍品。

“牧戈，你那里有没有收藏女孩带的饰品，譬如玉镯、戒指一类的。”

没曾想，不等夜惊鸿发言，欧阳庆雪却是率先开口，而且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戒指没有，玉镯倒是有一对，你感兴趣的话，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老爷子的收藏品中，还真没有戒指一类的收藏级精品。之前老鬼倒是给了他一个，不过指明了让他把戒指送给玉珠，他肯定是不能卖的。

至于他提到的翡翠玉镯，则是之前用天龠玉符与老鬼换的，现在卖了也不心疼，趁着市场行情好，换成现金他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当然感兴趣啊，你快点去拿，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欧阳雪儿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并伸着一双精致白皙的纤纤玉手让牧戈看，貌似真是没有带任何饰品。

“妹子啊！不带这样玩，好像咱家亏了你一样，你不是一向标榜自己不爱绿装爱红装，家里那么多玉镯首饰也不见你带？”

看到妹子卖萌的姿态，欧阳庆都故意拆台，当然也是在善意的提醒牧戈，档次太低的就不要拿出来了，这丫头眼光不是一般的高。

牧戈笑笑，他当然知道，在九十年代末，动辄能够拿出上百万买个文玩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家庭，所以他也没有打算忽悠大家，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然是收藏级精品。

这次的盗窃事件，多少还是给了他提了醒，适当的出手一些文玩精品，既解决了下一步收购籽料资金的困局，同时也降低了自身的风险。

后世的记忆让他深刻的明白，所谓的全民收藏时代，不过是资本的一场骗局，当汹涌的文玩海潮褪去，留给古玩市场以及老百姓的不过是一地鸡毛，一堆毫无价值的破铜烂铁。

这个社会，勤劳致富的时代即将过去，未来资本才是社会的主旋律。很多时候，所谓的创造财富的过程，对资本而言，不过是财富的再一次不对等分配而已。

很不巧的是，牧戈手中的这些文玩赶上了这趟顺风车。因为老爷子收藏的这些文玩，虽说谈不上捡漏，但也的确没有花几个大钱，在早些年吃饱问题都没有保障的时代，这些文玩的价值就是一个笑话。

当然，就目前而言，无论是讨论后期的资本时代，或者是文玩的高峰时期，都还过早，但对牧戈来说，现在的文玩市场犹如正在拉升的股市一样，他不需要等到高点套现，因为他有更好的投资领域，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午后的高温肆虐，好在小县城内没有太多的高楼大厦，温室效应没有那么明显，伴随着丝丝缕缕的凉风，喝着冰霜怡人的果茶，使得躲在树荫下的几人，感觉很是惬意。

不大一会，牧戈再次从房间中取出两个黑檀木盒子，然后轻轻放在桌面上，打开盒子，两只闪烁着流光溢彩，又不失古玩内蕴的翡翠手镯出现在几人面前。

其中，最是惹人注目的是一款带有夔龙、凤纹雕饰的，阳绿冰透玻璃光泽十足的翡翠手镯。龙凤雕饰采用阳刻浅浮雕手法，环绕一圈。

至于翡翠的成色，套用后世的标准来言，无论是色彩饱和度还是冰透纯净度，都无限接近于帝王绿的水准，唯一的遗憾的就是抛光方面，无法与现代翡翠媲美，也正是如此，更凸显了明清时代翡翠所独有的温润内敛的审美观；

至于另外一只带有浓郁的红、紫、绿三色的翡翠手镯，算是典型的特色料，也就是古人常言的福禄寿三彩玉镯，没有任何的雕饰，三色过渡自然，但在冰透细腻方面，稍欠一点。

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既要保证色彩饱满，又要保持冰透细腻，在物理属性或者说形成机理上本身就是矛盾的。能够保持眼前的成色，已经属于精品中的精品，用万里挑一甚至百万里挑一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