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什么叫绝望？

半睡半醒的冰语馨睁开眼睛，凝视树洞外的黑暗。

她推了推蜷缩地面的陆宝，压低声音，“宝儿，醒醒，有动静。”

“动静？”迷迷糊糊的陆宝直起身，揉揉眼睛，竖起耳朵一听。

哒踏，哒踏。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应该不止一个人。

严凡坐在一块石头上，拿着枯萎树枝往火堆里扔，给即将熄灭的焰火增添新的养料。

女生们陆续清醒，盯着树洞外，听见熟悉声音。

“杨少！光！那边有火光！”

“嘘，小点声，先确定是谁，枪拿好。”

脚步声瞬间变得很轻，严凡等人看见两个人影鬼鬼祟祟躲在树洞外，探出脑袋，两双眼睛打量情况。

“是他们！”杨天骄喜出望外，也不躲了，大步进入树洞，右手摆弄着黑金外壳手机，阴沉一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险中求生逃到这里，老天爷果然够意思......王八蛋，之前在医院打我一顿，痛了我一晚上，这次，老子要让你明白什么叫绝望！”

“还有洛蝶，不识抬举，我有钱，有权，有颜，追我的人从蓝海省城排到上京，真当我舔狗？一个月已经是我耐心极限，既然你不答应，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站在火堆旁，洛蝶一愣，又好气又好笑，“因为你有钱，所以你追我，只要我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杨天骄啊杨天骄，你再一次刷新了的三观，原来人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杨天骄傲气一笑道：

“那又如何？我生来站在顶峰，我拥有你这种普通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我可以为所欲为，想要什么都可以买到，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等我找到仙人，拜入仙门，所有人必须臣服于我！”

“你们这种凡夫俗子，永远无法理解我的伟大。”

事已至此，情况明了。

握紧拳头，冰语馨将洛蝶护在身后，凝眸质问：

“你们偷了士兵的枪？”

皮肤比女生还白的陈峰笑笑，语气玩味：

“冰姐，说话别那么难听，你们不知道吗？大家已经乱成一锅粥，美人鱼岛彻底下沉后，一些人被淹死，一些人被鲨鱼吃掉，一些人靠着漂浮物逃亡，生死关头，谁也顾不了谁，我们只是从死去的士兵尸体上捡到两把手枪，子弹不多，一共十七发，你们才六个人，足够。”

果然，最后乱套了......陆宝庆幸自己的选择，问题是，目前不算安全，两匹“恶狼”盯上了她们。

洛蝶和冰语馨同时往前踱步。

“别动！”杨天骄举起手枪，眼神冰冷，“知道你们两个能打，十米之外，枪更快，十米之内，又快又准。”

“冰语馨，我对你没兴趣，你们四个，不，陆宝也留下，你们三个滚出树洞，否则......”

碰！枪声响起，一枚子弹打在地面，杨天骄故意吓唬。

闻言，陆宝脸色苍白，精美的五官露出恐惧。

女生们吓得不敢动弹，气氛变得肃杀。

枯树枝在火堆里噼里啪啦作响，严凡打了个哈欠，缓慢站起，一边走向两人，一边口吻淡漠道：

“主角吗？玥姐说过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你们两个讲了一大堆，是想表达什么？证明优越感？证明自己很厉害？”

杨天骄怒了，破口大骂，“王八蛋，给你一次机会，跪下！”

平视对准自己的枪口，严凡依旧走着，双手揣兜，道：

“我赌你们的枪里没有子弹。”

“呵呵，电影看多了吧！”杨天骄轻蔑一眼，枪口下移，对准男子大腿扣动扳机。

枪声没有响起，卡壳了。

“擦！什么劣质品！”杨天骄再次尝试，又卡壳，一连尝试七八次，每次都卡壳，逐渐失去耐心，“尼！玛！”

他一把夺过陈峰的枪，这次瞄准三米外，严凡的脑袋。

扣动扳机，卡壳，再次上膛，扣动扳机，又卡壳。

“靠！”杨天骄急得冷汗直流，原地跺脚，取出弹匣一看，九枚黄铜光泽的子弹完好无损。

严凡站在对方面前，平静如潭水，“不急，对准点，来，顶着我的脑袋开枪。”

他握住枪械，让枪口顶着太阳穴。

“疯子！”杨天骄心底升起恐惧，这特么是正常人能提出的要求？

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严凡用了最瞧不起他的一种。

两人眼神碰撞，杨天骄浑身颤抖，手枪掉落在地。

严凡捡起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杨天骄脑袋，低声讲：

“枪口对准我时，说明你已经抱有必死的决心，松开枪，说明你已经投降，接下来......”

他单手掐住杨天骄的脖子，往外走，从始至终没看陈峰一眼。

洛蝶和冰语馨最先缓过神，箭步冲向陈峰，一个夺取地上另一把枪，一个将陈峰控制住。

树洞外，杨天骄想要挣扎，想要求救，却后知后觉肢体不受控制，无法发出声音。

走了挺远，严凡随手将男子扔到地上，绘声绘色描述：

“诅咒师掌握一种有趣的诅咒，可以吸引昆虫咬人，我从未使用过这种诅咒，因为敌人死得太慢，我更喜欢一击必杀，但今天我想实验一次......玥姐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好好享受。”

他轻点杨天骄眉心，黑色昆虫印记浮现，类似咒印的字符扩散全身，黑暗里逐渐热闹。

无数蚂蚁、蜘蛛、甲虫、蝎子、蜈蚣爬来。

不！我错了！我错了！不要这样！啊......杨天骄无法说话，也动弹不得，内心疯狂呐喊，眼睁睁看着昆虫爬满全身。

子弹蚁的撕咬传来钻心疼痛，他一双眼睛充血，泪水和鼻涕模糊脸颊，这是一个残忍的过程。

“明白了吗，什么叫绝望？”看了两眼，严凡转身离开。

回到树洞，目之所及，陈峰被女生们围在中间，穿着一条卡通四角裤，双手和双脚被衣服捆绑，嘴里塞着一只粉色袜子，左侧脸颊臃肿，大腿淤青，明显被狠狠揍了一顿。

“别动，老实点！”宋书凝赤着脚，一只穿了袜子，一只没穿，不言而喻。

梦小欣听见脚步声，挥手道：

“凡哥，快来，我们抓住了这个变态！”

缓步走到树洞中间，严凡将手枪递给冰语馨，惬意地坐在火堆旁。

接过手枪，六女面面相觑，没有多问。

她们是聪明人，知道杨天骄的下场无外乎一个“死”字，问了根本没意义，她们更不是圣母，不会去责怪严凡，或觉得严凡残忍，尤其淑女性格的陆宝，心里还觉得杀得好，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不杀死杨天骄，如果她们被挟持，下场可想而知。

这种荒无人烟的岛上，无秩序、无规则、无人性，陆宝真的不敢想象被杨天骄控制后，会有多惨。

“呜呜......”陈峰挣扎着要说话。

“闭嘴！”宋书凝给了他一脚，“早就看你不顺眼，上学期还敢威胁我，不跟你去酒店开房就让我挂科，老娘才不在乎挂不挂科！”

她明明每次都是班级第一，上学期却莫名其妙挂了三科，找导员核对，导员却支支吾吾，随便糊弄两句就打发她离开。

越想越气，宋书凝对着院长的这位亲儿子一顿拳打脚踢。

严凡沉吟许久，提起黑色单肩包，将洛蝶单独喊了出去。

夜幕之下，海神神国漫天星辰，一望无际的大海泛着点点星光。

轻抚女孩秀发，严凡温和询问：

“丫头，想成为非凡者？还是修道者？”

洛蝶一怔，眺望海平面，希冀道：

“干爹，你讲过，老洛是非凡者，我妈也是非凡者，我呀，也想成为非凡者，虽然你说很危险，死亡率极高，但......我可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可以办到的事，我坚信也能办到。”

“确定？”严凡再次问。

深吸一口气，洛蝶嫣然一笑，“确定！”

旋即，严凡从单肩包内拿出羊皮卷，递给女孩，慎重叮嘱：

“这是天纹仪式，如果你真的确定了，将自己的血滴在仪式上，三千种非凡职业，全看个人运气，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不能一直照顾你们，以你和冰语馨的身手，避开士兵，生存下来，问题不大。”

“记住，待在世界树下方，千万不要上去！”

世界树？这棵树吗？

洛蝶握紧羊皮卷，轻抿嘴唇，想要追问，到嘴的话又变为，“嗯，知道了，我们在这里等你。”

严凡捏了捏女孩脸蛋，快速走入黑暗里，消失不见。

洛蝶打开羊皮卷，上面用未知黑色颜料刻画出复杂繁琐的图纹，数万条线交织，根本看不懂。

“先稳一稳，我目前的状态不好，说不定会影响成功率。”

......

世界树第二层。

这里的地形特别复杂，比迷宫还要迷宫，见不到一点泥土，所有的平面、道路、木桥、洞窟等，都是世界树的树枝构成。

严凡走在悠长的弯曲木桥上，身前飞着一只萤火虫，三米宽的木桥两侧是万丈深渊，无数藤蔓垂落在树枝间。

“应该在中心位置，世界树的灵——生命精灵龙。”

“祂的哭声忧伤，说明快死了，以我神权之力，足以分割祂与世界树的联系，成为独立的生命体。”

“事后让祂配合我凝聚世界树的灵，助我踏上‘暗夜’成神路。”

走过木桥，眼前是十多个大小不一的树洞，还有可以攀爬到更高点的藤蔓，一些拳头大小的马蜂潜伏暗中观察。

“咕咕......”三米庞大的甲壳虫高空突袭。

严凡头也没抬，打了个响指，甲壳虫四分五裂，又被火焰焚烧殆尽。

这些动物和昆虫活了太久，常年吸食世界树的养分，攻击性不容小觑。

如果放在现实世界里，这些大家伙的破坏性堪称“灾难”级别。

“左边‘灵’最强。”严凡判断方向，正准备进入左边，就看见右边树洞跑出两个人。

剑璇扛着晕厥的顾问心，两柄飞剑不知所踪，紫裙破烂，长发披散，腹部有一道划伤，血液染红了长裙。

顾问心更惨，半张脸和左手严重烧伤，后背插着三根尖刺，生命气息微弱，宛如风中残烛，濒临死亡。

“混蛋！白痴！闷骚男！明明之前就消耗了大量灵气，非要逞能救我......”剑璇一边艰难逃跑，一边怒骂，豆大的泪水止不住流淌。

严凡蹙眉，定睛细看，发现树洞内的怪物。

“炎魔？不对，微弱的外神气息，被污染的炎魔！”